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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吧，以那人的性子，怕是沉着脸冷嘲热讽道“她若不穿就给朕裸着”。
嘁。
她冷着脸走到那名宫女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直发抖才淡淡地挪开了视线，又缓缓落到她端着的那件衣裳上。
红色的。
莫名有些刺眼。
“我不穿红色的。”
她沉声道。
真以为谁都像颜澈一样骚里骚气的。她除了那两次穿嫁衣她就再也没有穿过红色的衣裳了，颜澈这次绝对是故意的。
她目光幽幽地望着低眉顺眼的老嬷嬷，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穿红色。”言罢就厌恶地扭过了头，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奈何这次她却是油盐不进，想必也得过颜澈的耳提面命。她先是恭敬地屈膝，才抬眸望向穆漓笙，道，“圣上说了，只有这么一件。”
穆漓笙气结。
要她穿着这身艳艳的红色在宫殿里晃来晃去与她寸缕不着地站在颜澈面前有什么区别？心里总是有些疙瘩的。
她轻嗤，“皇宫里不是不许人着红衣吗？”
老嬷嬷仍是一板一眼地道，面容平静又挑不出任何错处来。她答道，“圣上说了，姑娘不一样。”
她倒真不想要这份不同。
穆漓笙目光阴鸷，那点愠怒积攒到极点后倏地就爆发出来了。她一拂袖，扫落那宫女端着的衣裳，轻薄如翼的绯衣掉落在地。
宫女弓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而穆漓笙慢慢地笑了。
“你去转告颜澈，我实在是不喜欢红色。如果他下次再送来红色的衣裳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不让他进这栖梧殿。”
她说的这话不可谓不张扬跋扈。
她就是想知道，对于她，颜澈的底线究竟到什么程度。
老嬷嬷眼皮子都不曾掀一下的，俨然是已经见识过那些大风大浪的了。她面不改色地指使着瑟瑟发抖的宫女，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去将姑娘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圣上。”
那宫女吓得双膝跪地，俯首在地上。
如果她真的照做了，恐怕颜澈不会让她活着过来。
穆漓笙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你。”
老嬷嬷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望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穆漓笙，眼底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穆漓笙嘴角噙着胸有成竹的笑，重复道，“对，就是你。”
“……是。”
“还不快滚。”
她轻笑，“我不想再看见你。”
那老嬷嬷依言滚了。
穆漓笙这才望向仍跪在地上直发抖的宫女，那宫女觉得她目光咄咄逼人，以为大难临头，眼泪便溢到了眼眶，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可穆漓笙没有方才那般的疾声厉色，声音也轻了些。
她轻声道，“起来吧。”
那宫女一怔。
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拢着薄薄的雾气的眼，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双十年华的普通少女，嘴角甚至噙着温和的笑。
笑起来时双颊有浅浅的梨涡。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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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拥抱（）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奴婢青梧。”
她瞥见穆漓笙晦暗不明的眼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色。仔细斟酌着自己有哪一句话说错惹得她不大开心了，可她分明没有说旁的多余的话。
穆漓笙嘴角的笑却缓缓氤氲开来。
她支着下巴，目光幽深，“倒是个好名字。”
青梧骤然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穆漓笙又道，“日后你便在栖梧殿吧。”
如今蘅妩她们都不在，满屋子的魑魅魍魉都是颜澈遣来监视她，她瞧着也觉得膈应。既然逃不掉，她还不如挑个舒心顺眼的人。
她瞧着眼前这个青梧就不错。
至少少言寡语，不会扰到她。
青梧一怔，没想到被各宫人争抢的位置怎么就落到她手里了呢。在一瞬间的愣神后，她忽地反应过来，磕头谢恩，“是，姑娘。”
昔日栖梧殿的位置让人避之不及，无非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栖梧殿的主人不过是阶下囚般的落魄公主，而今她们也终于知道了，人家虽无名无分，但到底牢牢攥着圣上的一颗心。皇宫里谁不知道，圣上除了这栖梧殿，旁的宫殿都不曾多看一眼的。
“起来吧。”
穆漓笙淡声道。
“是。”
“我乏了，你退下吧。”
她揉了揉眉心，半眯着眼道。
青梧瞧着她也没传闻中那般的不好相处，便稍稍犹豫了一瞬，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姑娘可要先沐浴？”
穆漓笙一顿，望着她。
“那你就先替我准备热水吧。”
“是。”
青梧屈膝退下了。
方才还挤满了的宫殿霎时就变得冷清了，穆漓笙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寝殿里胡思乱想，她想起了好多事，想到她又一次的不告而别，想到苏南卿那张愕然震怒的脸，又想到在牢狱里生死不明的程远。
不知不觉竟倚在绣塌上睡着了。
她恍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桃花如血，衣裙灼灼。
分明是莺飞草长的春日，却冷得刺骨。她打了个哆嗦，被褥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但她却懒得伸手去拿。一个人蜷缩成一团，露出白皙而纤细的手臂，呼吸清浅，睡得香甜。
颜澈走进寝殿时望见的便是这一幕。
她轻阖着眼，隐约能瞧得见睫毛上挂着的透明的泪珠，仿佛一眨眼那一滴眼泪就能顺着脸颊落下来。绯红色的帷幔遮住她若隐若现的影子，影影绰绰的朦胧一片，莹白的手臂夹在那一片如艳艳桃花般的红中间越发显眼。
他喉咙发涩，下意识地走近。
……她也只有在睡着时才会这样毫无防备。
颜澈坐在绣塌旁，怔怔地望着她。
“姑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梧已经照穆漓笙的吩咐备好了热水，张了张嘴正想去喊她，却陡然望见坐在绣塌旁的人，一身红袍灼烈如火。
她方要行礼，却被颜澈制止了。
他扭过头来，手指搁在嘴唇上，眉眼里含着隐隐的警告。
青梧的那声“陛下”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默了默，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颜澈盯着穆漓笙的睡颜看了半晌，触到她冰冷的指尖，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他摸到柔软的被褥，替她掖好被角，目光又徐徐停在她的颈脖处。
许是她睡姿不太端正的缘故，衣衫半敞，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若隐若现。
他眼眸渐深。
心口发涩。
他恨不得掐着她的颈脖问，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一次又一次地为了他忤逆他，为了他非要逃离他的身边。
……他有什么好的。
他的手慢慢收紧，掐得她的手腕忍不住发红。
他也红了眼眶。
……
穆漓笙是被疼醒的，醒来时脑子还不大清醒，瞧见床榻边一个模糊的影子便扬起手下意识地唤道，喉咙干涩，“怀瑾。”
声音娇娇软软的，掺着少女的娇嗔。
是从不会出现在穆漓笙身上的娇嗔，至少在颜澈面前不会。
仿佛在很多个早晨里重演了很多遍一样。
捏着她手腕的手抓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纤细的手腕拧断。
穆漓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陡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映入眼帘的还是绯红色帷幔，交错纠缠在一起，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然后她就看到了颜澈，游走在盛怒边缘的颜澈。
呵。
颜澈冷笑。
“醒了？”
声音阴沉沉的。
穆漓笙不喜欢他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她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却被颜澈用手压制住了。他冷冷地问道，“清醒了？”
他说，“看清楚我是谁了？”
穆漓笙不说话。
目光平静得宛若一滩死水。
颜澈就是被她这般模样给激怒的，他宁愿她继续冷嘲热讽出言怼他，也宁愿她和他大打出手、愤然大骂，却不愿看见她用这样陌生人的神情来看她。
他们分明不是陌生人。
……不是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密密麻麻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袭过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灼热的温度烫伤了她的心脏，他死死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密不透风地禁锢在怀里，压得她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