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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一个人说的话往往和内心所想截然相反。就像师弟连沛楠说的,木剑是一个不合格的师父,他一直对师父在幼年时的偏袒耿耿于怀。那日在监狱中的决战中,他甚至将师父形容为食古不化的老杂毛。然而在他近乎咒骂般的话语之内,他真的没有在乎过师父么?
如果能回到过去,许符乙宁愿在那日不去赴约。归根结底,他的选择和许符乙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用一种更为隐秘的手段而已。复仇之路上,如果说许符乙是愤怒的光芒,耀眼灼目——那么师弟连沛楠更像是一道影子,用黑暗将自己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
她以为连沛楠什么也没有做,她以为连沛楠早就忘记了师父的惨死。
不知不觉中,他却已经远远地将许符乙甩在身后。从真武门分崩离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筹划,用一个个看似和复仇行为无关的行动,编制起一张无形的复仇之网。他将自己的尊严和尊严碾碎,像是一条只求苟活的丧家之犬,摇尾乞怜地拜入到诸子百家的门派中。仇人们的话语,仇人们的行踪,乃至连仇人们自己都忘记的繁碎琐事,他都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搜集到了所有当年上山之人的信息,写成一本厚厚的笔记。用自己的鲜血在笔记的封面上写上《木剑血债簿》,来提醒自己,终有一天,他要向这些人讨回当年他们所亏欠的血债。
几经辗转之后,这本血债薄在许符乙的手上。就像是陈嫣非说的,我命由天不由我。许符乙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属于所有的真武门徒。她背负着全门派的怨念与仇恨,将用余生来追回连沛楠所未清的命债。
所以,就算复仇的对象有200多人,那又如何?哪怕是天涯海角,人间位面,冥界天庭!
没有人能躲得掉!
那是座人烟稀少的工业重镇,位面世界更加荒芜。进入位面小镇的一瞬间,当下,她看到了烈日当照下的无数影子,相互叠交着在街角与小巷中徘徊。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只有她一人的颜色是五彩的。
尔后一瞬间,这座位面中的沉睡的城市,因为她的闯入而苏醒过来,就像是一个暴怒的野兽般。从四面八方的光明康途中汇聚而来,像是无数涌向她的黑色巨浪。
许符乙不惧不恐,冷笑一声,剑起符飞,冲入到滚滚而来的黑色浪潮中。从日升到日落,她一个人对抗着一整座城镇的所有影子,在包围而来的漆黑暗影中杀出一条血路,一直杀到了城镇中的一条小巷中。
小巷的尽头,坐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那些影子附在他的身上,像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尸斑。比黑影更沉黑,那双镶嵌在枯老眼窝中的眸子,穿过了光与影的明暗交错,最后麻木地与许符乙的双瞳交汇。
“道家长生派,朗骸。”许符乙迎着那双目光,冷冷说道,“还记得八年前么?”
“八年前,我当然记得,木剑被我们像一条狗一样虐杀,尸体化作一摊丑陋的黑水,臭不可闻,丑不可见。”像是看穿了许符乙内心所想,老人竟直言不讳地说道:“还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么?当年那个小丫头,长大以后练得一身惊世骇俗的驱魔法门,千里迢迢地追凶复仇,最后终于在极其隐秘的角落发现了仇人之一的下落。”
“当然,躲到哪里都没有用。”许符乙笑道。
“你和你师父一样自大,你以为我在这里是躲着你吗?”老人嘲弄道,“复仇的故事我见多了,当年那个小鬼连沛楠,拜入我的门下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对于我来说,你和他一样,不过是无数复仇失败的小丑之一。”
“老家伙,你就那么自信?”
“你怎么那么天真?”朗骸咄咄逼人道,“你师父大概告诉过你,天道轮回,血债血偿之类的大道理。但是哪又有什么用?自欺欺人一样的信念,怎么能弥补修道法门上的差距。你才多大?你知道我又修行了多少年。”
“这是你的城市,你的炼妖之壶。”许符乙接过他的话茬,说道:“数万影魅,这就是你的修行?”
“难道还不够?”老人反问道:“你自以为你那么一点细枝末节的粗浅道法就有资格向我讨回命债。”
“我很害怕。”许符乙说时,却是满脸的讥讽轻视之色,“原来你不是躲着我,而是一直在等我自投罗网。”
“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朗骸说道,“我倒要看看在这这万千影魅之下,你怎么凭着一身的信念苟活!”
他的话音刚落,许符乙听到了城镇四处传来的恢宏巨响。举目四望,只见城镇上下天崩地裂,浓稠的暗影从大地的裂缝中蔓延而出,像是一道道黑色的洪流,相互汇聚,将整座城镇中的楼宇廊坊吞噬。已经无处落脚的暗影中,她回头看去,朗骸本人也变成了一团漆黑的影子,狰狞地朝着她流淌而来。
“大而无当,空有磅礴之气。”许符乙笑道。
这一刹那,整座城镇的暗影之海将她的身影吞没。
……
又经过了一轮月升月落,朝阳从城镇之东的地平线挣扎着爬出时,整座城镇都已化作一片疮痍的废墟。黑色的洪流褪去,地上只残留下零零星星的暗淡影子,就如躺在许符乙脚边的那具老人的尸体,形同枯槁,哀气丛生。
许符乙拔出了老人胸口的木剑,甩了几下,却没有甩尽剑身上沾满的血。朗骸的鲜血很奇怪,仿佛是混合了黑色染料的油漆,油腻而粘稠。大概是多年养影魅的关系,那些漆黑的冥界妖已经渗透到他的血液中,和他融为一体。
或者说,他自己也变成了影魅。
“老家伙,我师父和我说过。”许符乙一字一顿地说道,“影魅是生灵的附庸,孱弱不堪。我既然连人神魔都不怕,还在乎你和你那可笑的附庸么?”
第244章 魔存在于人间()
林朝妃在脑海里问他,皇甫明,其实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吧?
是的,皇甫明在内心中轻轻地应和一声,人间诸事多变,就算是浩瀚无垠的沧海,高耸入云的大山,也会化作桑田与沟壑,更何况是多变的人所许下的多变的诺言呢。
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林朝妃有些生气,反问道,难道只是一个寄生在你身上,名为你的前妻的孤魂野鬼吗?
大概,皇甫明沉思了片刻,默默地在心里想,你或许就是我的双瞳,我的双耳——你大概就是我自己。
于是最后,我不过是你心里的臆想……不对,比这个还不如,我不过是你身体中的一个器官?林朝妃干笑着说道。
终焉,她忽然长叹一声,又像是为自己的存在开脱,她说,皇甫明你变了。我还活着的时候,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男孩,连怎么去爱一个人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你终于明白自己爱的是什么,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经历了生死之后,你有自己深沉的故事,对于女人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
男人善变,对不起,皇甫明回答说道,心有愧疚,我可能真的变心了。
是因为那个人?林朝妃边说着,幻化成了那个女人的样子,在他脑海的想象中站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林朝妃问,只是因为她比我更漂亮?比我更神秘?
或许不是她。皇甫明双眼空洞,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说道。
那么,你爱的是她?林朝妃指着人流的对岸,黄素红正挥舞着双臂,喊着皇甫明的名字。然而,那声音终究是孱弱渺小的,瞬息间便淹没在噪杂鼎沸的人声中。
或许也不是她。
那你继续逃避吧。林朝妃冷言热语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完全不是因为你不爱我,其实从回到人间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已经没了位置。所谓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不过是爱情的谎言。就算我们不是人鬼殊途,我自从爱上你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其实,那时你不爱任何人,结婚也不过像写代码一样,走过生活的过场而已。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皇甫明,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知自己所爱的你,算不算一具行尸走肉。
我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么?他被说地烦躁起来,在心里问道,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生而为人,难道就一定要直视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讨论?林朝妃吼道,我就是你内心的影子。你动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