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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匠宗师-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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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勃然明朗的生命力。

    看样子应该是审神者回来了。药研藤四郎想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是。。。。。。锻刀房?

    他敲了敲门而后推开,就看见狐之助大呼小叫着“不可能!”之类的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歌仙兼定侧头看到了他,便让他进来。

    “还行。。。这是怎么了?”药研藤四郎走进来站定,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那位新任审神者。

    并不是什么和善可亲的外貌,过于锐利的棱角赋予了审神者近乎于压迫性的气势,此刻皱起眉来眉眼上挑,更是十成十的冰冷傲慢,远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审神者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代替歌仙兼定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什么,锻刀失败了而已。”

    时针,分针,秒针,同时停在了刻着罗马数字十二的位置,时间仿佛变慢了千万倍一样,翅膀上鎏金的木雕布谷鸟猛地从它的小房子里跳出,张开嘴“布谷布谷”地叫了起来,声音婉转嘹亮,红宝石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活物神采奕奕,和翅膀一样用黄金描摹的尾羽跟着叫声一翘一翘,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振翅飞起。

    伴随着布谷鸟的叫声,地脉之中,空气之中,存在于可见不可见的万物之中的灵力翻涌了起来,如一根根细线漂浮,又被看不见的手收拢编织,在虚空之中架起流光溢彩的“桥”,延绵了大半夜空,一道又一道明亮无比的辉光从不可感知的远处而来,沿着“桥”游走于天际,在某个瞬间骤然落下,那样明亮的光彩在天际闪过,却也不过是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甚至不曾引起过常人的半分关注。

    这是大多数人都无法窥见的瑰丽光景,也是时隔六十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奇景,为这场圣杯战争准备了许久的御主们颂念着咒文,铭刻于手背上的鲜红令咒与法阵相呼应,光芒闪烁灵力弥漫,打开了世界里侧与外侧的通道,虽然只是一道小小的裂缝,却也足够某些存在沿着这通道降临于世。

    灵力编织而成的桥梁如同巨大的网,焕彩生辉五色斑斓,与满天繁星交相辉映,炫丽辉煌让人移不开眼,一抬头就仿佛要被那闪烁的辉光把灵魂也吸了去一般。

    “真好看啊。。。。。。”歌仙兼定感慨道,连杯子里的酒空了都没察觉到径直往嘴里送,只觉哪怕穷尽言辞也无法描绘出他今晚所见千万分之一的壮丽,这是自然与人力在时间酝酿下共同造就的奇景,只有亲眼看过才知道,满肚子的才思到了嘴边,也只能叹上一句“真好看啊。”

    宗珏仰头喝光酒杯里的酒,懒洋洋地哼着支年代古早的曲子,手指敲在膝上慢悠悠打着拍子,小奶狗扒拉在他腿上仰头看着天上的辉光坠下,明亮的光彩倒映在他明亮的蜜色眼睛里,像是整个星辰大海浓缩在了那带着蜂蜜色泽的美丽金色之中,似乎有些看呆了一样,小尾巴一甩一甩,眼睛眨也不眨,嘴巴半张着,隐隐有口水往下流。

    药研藤四郎举着酒壶给歌仙兼定和审神者斟酒,然后捧着自己的果汁杯子小口小口喝着,也不知道审神者究竟是哪里来的观念,念叨着小孩子不准喝酒给他额外准备了一壶鲜榨果汁,哪怕他据理力争自己已经几百岁了早就能够正常喝酒了也只是被审神者摸摸头,哄孩子式地让他抿了一小口。

第五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那形真理之说;便是对方告诉他的。

    卖药郎并非多话之人;宗珏也体贴自己这位朋友的寡言;只简单聊过几句使气氛不至于沉默到尴尬;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各自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远月学园依山而建;修建时并没有大肆毁坏山林,而是根据地势将建筑包容在了山林之中,自然环境保护得极好;秋季正是硕果累累的时节,窗外的树林间暖红色与黄色交织,阳光穿梭在红色黄色的树叶间,有的树叶已经完全干枯;踩上去会发出沙沙声响;有的还挣扎着挂在树枝上;那么一两片孤零零地在阳光里摇摆着,不愿落下。

    森林里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有的是在远月学园建立前就已经在此繁衍生息;有的却是后来人为放养进来的种类,这些动物大多保留着野性,即便因为学园环境并不怕人;却也不会主动和人亲近,因此接驳车行经的路上;宗珏只看到几只松鼠在树杈间跳来跳去;偶尔有鸟儿飞过;也多是来去匆匆。

    时间在他身上仿佛突然变得极慢极慢;眼前的一切却又似乎变得很快很快,快得像是一场加速放映的电影,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幻梦,眼睛一闭一睁,天光已然西斜。

    不,应该说,时间在他们身上确确实实的变慢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却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行进着,所以才会上一秒宗珏眼前还是正午的阳光明媚,下一秒他甚至看见天上挂起了细碎的星子闪烁。

    他的指尖划过虚空,空间在他手中扭曲翻折,而后又恢复原状。

    “时间不见了。”宗珏说道。

    并不是被折叠了,也不是被扭曲了,那段被放慢的时间就这么不翼而飞,消散无踪,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药郎对于这种异变并不惊讶,他只是用一种有点伤感的语气说道:“被吃掉了。”

    “妖怪?”宗珏问道。

    药郎摇了摇头,道:“是虫。”

    在某个世界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世上居住着与常见动植物截然不同的一种生物,人们将其称之为“虫”,那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虫子,也并非妖怪或是神明,而是一种比任何存在都要接近生命本源的生物,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进而引发出种种世人难以理解的奇异现象。

    药郎的身上就寄宿着一种“虫”,在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除妖师之时,“虫”依附在了他身上,那是一种无比强大的,无法祛除的虫,以他的因果与时间为食,让他的一天如同常人的十天,百天,进而让他拥有了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在这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他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脱离了“人类”的身份而越来越接近于灵体,他甚至清楚地意识到,哪怕脱离了“虫”,死亡之于自己也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的一位从事着追逐研究“虫”的踪迹,也就是所谓虫师的朋友银古告诉他,寄宿在他身上的“虫”的名字叫做“金”,他也确实记得年少唯一一次窥见“虫”的原型时,仿佛天地间都被镀上了一层绚烂而明丽的金色。

    “它快要死了。”宗珏托起药郎的手,纤细的手覆着柔软白皙的皮肉,掌心的纹路模糊不清,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一样。

    快要死去的虫被本能所驱使着拼命吞噬所能吞噬的一切,苟延残喘。

    药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肉之下寄宿着与他相互依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金”,他曾经无比憎恨着它的存在,让他再也无法拥有常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也曾经无比感激它的存在,让他能够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致世事无常。

    如果没有它的存在,也许自己终其一生就只会是碌碌无为的平庸除妖师,终其一生也无法看破形之下的真,真之外的理。

    “你说过。。。要还我人情,对吧?”药郎的手覆在宗珏的手上,宗珏的手是握刀持剑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留给宗珏的位置是整个店面里视野最好的位置,除了他的位置之外也就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歌仙兼定苦大仇深地看着面前的刀叉——虽然他曾经所在的细川家是战国时代日本最早喝上葡萄酒的家族,但是他对西餐却并不如何感冒,这种跟食物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纯粹的好恶问题。

    宗珏也很照顾自家初始刀的口味,给他点了菜单上相对比较偏向和风口味的菜。

    点菜的时候作为主厨的薙切绘里奈也露了个面,不仅是作为主厨对客人的礼节,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这位能让她的祖父亲自打电话来要求预约的客人的好奇——那是一位看起来就非常冷峻肃穆的青年,只是坐在那里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但并不是恐惧的那种压力,而是纯粹的,天生的压迫感。

    是位得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的客人啊。

    她一边想着视线从唯一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扫过,难以克制地感受到了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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