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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确认拖拖的后腿并尾巴被碾断,内脏倒是没伤着,算是万幸,死不了,把后肢截了,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听说受伤的狗死不了,院长松了口气,兴冲冲的把这话转达给施洛辰听,没想到施洛辰不但没领情,反而揪着院长的脖子厉声喊:“你们要把拖拖弄残废了,截掉后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叫万幸?我把你也给‘万幸’了,回头将你和拖拖养在一起,你觉得这样可不可以?”
医生冷汗津津,最后连医科大骨科老教授都给求来了,折腾了整整一上午,总算是保住了拖拖的后腿,只是尾巴当时碾断了一截,施洛辰太着急,没瞧见,再回去去找,环卫已经清理了出事地点,拖拖那截尾巴是找不回来了。
那个机车骑士喝了整夜的酒,酒劲上头,控制不住机车,才闹出了这样的事,听说那人撞得也不轻,是死是活还没个定数,施洛辰也没心思去追究那人,等忙完了拖拖,整个人都颓丧了,困乏至极,可坐在长椅上,闭了眼,好像在睡,人的脚步声、窃窃私语声、仪器的滴答声,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听着听着,就想起那年的安柔,苍白的脸,薄薄的锁骨,微不可查的呼吸,遍插管线的身体,与世无争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那时他看着那样柔弱无助的她,心里想的却是:我的雪兰死了,你怎么不死,他们都说你的心脏停了那么久,几乎没有回生的可能,你不是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可你怎么就是不死?
心底有个恶魔,声声急切的催着他,想要安柔死,他已经将手探向了她的氧气罩,想着只要拿开一会儿,就可以让她去给雪兰陪葬了。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拿开面罩后的安柔非但没死,反而有了自主呼吸,又过了不多时,她就那么醒转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一瞬,看见他时,眼中是历过生死的欣喜和浓烈而满溢的感情。
他却是满腹的不甘,决然而去。
如果可以回到那时,他还会那样待安柔么?
此时此刻,守着安柔的拖拖,施洛辰想了又想,得到的结论竟然是——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他大概还会那么待她,因为,他一直都是这种任性妄为,只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的家伙。
回忆愈发深刻,施洛辰慢慢沉寂,渐渐辨不出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鼻间突然萦进一阵芬芳四溢的暖香,这个味道,曾温暖了他整个童年。
那是他母亲为他调理身体特别去学的安神粥。
他从前怎么没注意到,雪兰喜欢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偏方给他养身子,那样的事情,是他母亲以前最大的喜好;
雪兰有一双清澈的眸,他母亲也有那样一双眸;
不过他母亲死后,他就不曾再吃过这个粥。
贵婶也会做,还是她母亲手把手教贵婶的,只是他母亲死后,他吃不下东西,贵婶做好,端到他眼前,他只一闻那个味道,就吐个不停,呕出了酸水不行,还要继续呕,似要把满腹心肝肺全都清理出去一般,贵婶连连自责,说是她学得不够好。
后来心理医师说,他会吐,与贵婶煮出的味道好不好没关系,不过是他的心理抵触情绪作祟罢了。
今天,他又闻见了这个味道,居然没有任何强烈的反应。
猛地睁开眼,对上了施奶奶憔悴不堪的脸,施洛辰勉强眨了眨眼,待到眼前彻底清晰起来,才声音低沉沙哑的轻唤了一声:“奶奶。”
施奶奶布满血丝的昏黄眼圈便又开始湿润了起来,挨着施洛辰坐下了,将手里的粥捧到他眼前,慈爱的说:“洛辰,尝尝,奶奶亲自熬的。”
施洛辰迟疑片刻后,伸手接过了施奶奶捧到他眼前的粥,尝一口,果真是熟悉的味道,浓密而长的睫毛扑扇的再快,也没能如愿逼退眼底顷刻涌出来的温热。
施奶奶是张珊珊打电话通知的,施洛辰吃了些粥之后,施奶奶让张珊珊代施洛辰守一会儿拖拖,说贵婶稍后就来。
张珊珊毫不迟疑的点头,温和的唤她一声奶奶,让他们祖孙二人放心的去,找个幽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心。
当然,施奶奶来这里之前就听张珊珊说了,拖拖昨晚上一直跟着施洛辰。
那条安柔带过的比格犬也看出了施洛辰的异常,一直不放心的跟着他,后来果然在紧急关头救了施洛辰,施奶奶将这个好归咎在拖拖是经了安柔养出来的狗的缘故——狗随主人心,所以拖拖和安柔一样的善良。
贵婶听说拖拖差点被碾压死,抹了好几把眼泪,去张罗拖拖喜欢吃的东西,要比施奶奶迟一会儿赶来。
张珊珊耐心的守着拖拖,等贵婶到了之后,也不急着走,就一直坐在贵婶旁边。
贵婶忙完了心痛伤感后,看着张珊珊,酝酿了几次,愣是没说出口。
直到张珊珊看出她的异常,笑着问她,贵婶才意有所指的说了:“张小姐,你也瞧见了少爷这些日子对少奶奶是多么上心,其实不瞒你说,几年前我刚知道你的时候,对你并没什么好感,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是善的,心善的人都会得到好报的,不过,如果但凭此就非要走死胡同,恐怕那好报到头来,也要逆转了的。”
张珊珊听了贵婶的话,低头沉吟片刻,随后涩然的笑了:“贵婶,你以为我是想趁虚而入?”
贵婶默不作声,张珊珊也不理会,轻声说:“如果我还是五年前的我,肯定会把握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厉雪婷那个冒牌货越来越让洛辰反感,而安柔也没有再回施家和洛辰重修旧好的打算,最关键,先前洛辰还有将安柔追回来的打算,现在他连这个打算也放弃了,适逢伤心难过的时期,人在这个时候都很脆弱,会比平日更容易接受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只是,经过了一些事情后,我已有了自知之明,像洛辰这样的男人,不是像我这样的女人所能攀附得住的。”
听了张珊珊这番话,贵婶心里头是有着一些小感动的,可她在施家待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阴谋诡计见识得多了去了,谁能保证演艺圈出身的张珊珊不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所以贵婶只是平和的笑了笑,颇为感叹的说:“缘分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张珊珊看得出贵婶并不十分相信她,她也知道贵婶在施家的重要性,伸手有意无意的摸着拎包里的档案袋,想了想,还是没将它掏出来,转过头对贵婶笑了笑,直言:“像我这样的女人,泥浆子里打过滚,当然不可能干这种吃力没好处的折本买卖,我这回帮着洛辰,他答应赞助一笔资金捧我当女主角,如果哪一天我有幸帮了他更大的忙,其实我的要求也不太难,只要他能让厉雪婷好看,别给厉雪婷那个险恶的女人得逞的机会,我就心满意足了。”
贵婶不做声,看着张珊珊脸上的表情变化。
张珊珊也不恼,站起身对贵婶温和的笑了笑,“贵婶,拖拖有你照看,比我照看更让洛辰和他奶奶放心,我就先回去了,虽然洛辰打算放弃了一些东西,可我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了一切细节,绝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放手,这些日子我很忙,等过几天洛辰平静了,或许会后悔今天早晨的轻率举动,劳请贵婶帮忙转告一声,如果洛辰后悔了,就去找我,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策划昨天晚上的细节,他捧我当女一号,想要拿回那份东西,他就把我捧成一线女星,这条件好像很苛刻,不过只要洛辰肯,也不是什么难以登天的事情。”
贵婶听得一头雾水:“少爷今天早晨干什么了,什么东西?”
张珊珊神秘兮兮的笑:“等你家少爷缓过劲来了,你将这话转告他,他一听就明白了,抱歉,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现在我要是说了,这份东西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他肯定会再写一份送到安家的,我能看住这一份,可没那个能耐,能看住他送去的每一份。”
贵婶迷迷瞪瞪,张珊珊已经起身,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宠物医院。
淋了一场雨,天晴后,公园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午后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向来整洁干净的施洛辰,此刻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脸色现出病态的苍白,身上的礼服也是泥泞不堪的,不过他浑不在意,与施奶奶并坐在长椅上。
施奶奶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开了口:“洛辰,奶奶从来就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施洛辰拧了眉头,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