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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到富察锦临盆的前夕,在一个下过雨的午后,她来到富察锦的房里。
“姐姐,这些日子便一直没来看你,是妹妹的不是了。”高昕毓态度诚恳。
这锦格格一看,福晋没来,倒是她来了;也不愿与她多说。
“妹妹来了便随便落坐吧,我不方便起身,妹妹不要怪我照顾不周了。”说着吩咐木槿给她看茶。
“我看姐姐气色极好,想必腹中的小公主一定健康极了。”高昕毓说着。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富察锦很是得意。
“都说姐姐这一胎,便是长公主转世了。四阿哥必会疼爱有加,把当初亏欠灵懿长公主的那份爱都补回来呢。”高昕毓接着沉了沉脸,“可咱们这四阿哥,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嫡公主灵懿是怎么突然病重,前往极乐的,还会不会疼爱呢?”
听她这么一说,富察锦有些心慌。这件事,怕是连福晋富察月瑶自己都不知道真相,难道就能被这高昕毓猜中?
“妹妹说这话什么意思?这长公主不是胎里就不足,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呀。”富察锦赶紧接话。
“可是这府中上下皆知,福晋对公主照顾有加,以至于夜里都睡不好觉,本来虚弱的身子更是调理的不好,在怀永琏的时候更是不知吃了多少苦。”高昕毓跟着呛声。
“那便是天意了。”富察锦不欲与她争辩,“生死之事,我等凡人怎可预料?”
看着高昕毓不说话,她便接着说:“妹妹也该操心操心自己了,到时候新人接连进府,妹妹没有孩子傍身,要如何自处?”
“劳烦姐姐为我费心了,我看您的永璜就生的极好,那样健硕,又是长子,姐姐一定对他寄予厚望吧?”高昕毓接下话茬。
“正是了,我的永璜啊,是府中第一个孩子,四阿哥也是当真疼爱的。”听她这么说,富察锦高兴起来。
“可是姐姐错了,凭姐姐的身份,若想子凭母贵怕是不行了。”高昕毓接着说:“何况您在四阿哥身边最久,难道还看不出,咱们这位四阿哥,一心一意都是在这嫡子身上么。向来我朝,立贤不立长,难道姐姐看不明白?”
“永琏已经在长大了,皇上亲自教导于这位皇孙,四阿哥有多疼爱这位嫡子,姐姐还要装聋作哑?”高昕毓说的咄咄逼人。
“况且如若四阿哥知道您伤害了他最疼爱的公主,您自己都岌岌可危,您的这位皇子就不怕被牵连?”高昕毓不停的说着。
富察锦只觉得脑袋闷闷的,她两眼一晕,遍向后倒了过去。
弘历赶到的时候,房里血腥味重的吓人。为首的汪太医立刻跪在这自己面前:“禀告四阿哥,格格出血甚多,怕是关键时刻,还是要您自己做选择啊。”
“若真出事,你们务必全力保住公主。”弘历冷冷的说,仿佛富察锦的生命,在皇子皇孙面前一文不值。
月瑶听闻弘历这么说,便叫来汪太医。
“既然四阿哥都这么说了,大人的命不要紧,你们就只管救孩子,也不用再对格格上心,一心一意的救孩子便可。”她对汪太医说道。
富察锦恍惚间听到木槿跟太医争吵,争吵声让她彻底清醒。
只听木槿哭着跟太医说:“四阿哥怎么在这个时候只管公主的命,不管我们主子的命了,我求求您了,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仿佛是彻骨的寒冷激发了富察锦的求生欲,她在一阵哀嚎中诞下了公主,奄奄一息的睡去了。
她活了下来,可是这命,也随着这个早产的孩子一样只剩下了半条。她知道,太医放弃了自己,没有给自己做过多的措施。这口气,完全是她自己撑了下来。
生产完的富察锦病势非常严重,几个月都下不来床。又因着睡不着,日日要照看公主,竟然每夜噩梦连连。
就在富察锦忙的没有空隙去管其他的时候,宫里开始流言四起。传说,极爱争宠的锦格格孩子了四阿哥最疼爱的长公主。长公主附身于锦格格的孩子,要来索这母女俩的命。
弘历听到传闻,又见富察锦日日的噩梦,坚信她是自己做了亏心事。
便叫来汪太医和月瑶,意欲细细查问。
月瑶一进来,便是哭哭啼啼的不停,汪太医便一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妾身对姐姐处处礼让有加,从没因为自己的身份高她一等而薄待于她,可她却这样来害我的孩子。”月瑶的眼泪不停的掉落,失去孩子的痛彻心扉的她一瞬间全部爆发。
事情败露以后,四阿哥便一次也没有再踏入富察锦的房间。甚至连永璜,也遭到了四阿哥的冷落,一切便向高昕毓说的一般,并无二致。
然而就在这年的寒冬降临的十二月,抗不过天气严寒的小公主,殇了。
女儿撒手人寰,这一走,富察锦的精神彻底跨了。她不再得宠,也没有希望,不知道人活在着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富察锦的世界不再转了,可是这宫内的世界并没有因此停滞。
雍正十一年,雍正帝昭告天下,封四阿哥弘历为和硕宝亲王。
王府上下一片欢喜,当今皇后也将自己的表侄女乌拉那拉咏絮进入王府,紧接着上驷院卿三宝之女,吏部尚书的金简之妹金荷;员外郎额尔吉图之女珂里叶特兰馥;以及苏召南之女苏心悠;接连进王府,其中当属乌那拉那咏絮身份最为贵重,封为侧福晋。
四阿哥至此,便再也没有去见过他这第一位妻子,独自陪伴他从青葱的少年走向日渐成熟的和硕宝亲王的锦格格。他甚至人前人后,只疏离的称她为,富察氏。
木槿也发现,富察锦已经渐渐不行了。她不肯吃药,不肯说话,甚至连太阳也不愿意起身晒一晒。房间里总是充满了像死人一样的腐臭,整个房中一点生气也没有,渐渐长大的永璜也不愿来见额娘一面。
这天弘历刚醒,吴书来便进来对他说:“王爷,锦格格的房中的木槿在侧福晋屋外跪了一夜,只求您去见她家主子最后一面。”
“本王若去见她,怎对得起我的孩儿和福晋?”弘历说道。
咏絮见弘历这般,便说:“王爷去看看吧,锦格格好歹为王爷诞育了永璜啊,看那孩子,长的那样健康。也是功劳一件吧。况且妾身听闻,王爷还是阿哥时,府里就锦格格一人照顾于您。”
弘历心软了,他想起额娘将富察锦第一次送到府中的时候。他从没见过,女子能没的这样明媚。富察锦出身虽然不高,但却也是佐领翁果图家的大小姐。但她却从来在自己面前把身份放的很低,更是出其的贤惠,将自己照顾的妥帖。
想来,是这府中之人越来越多,人心都是会变得吧。
弘历踏进富察锦的房里,迎面而来的霉臭,让他一阵不悦。看到富察锦端坐在床边,还是那样明艳美丽,仿佛病魔和心魔从未将她击垮。
“王爷,您来了。”她说话极慢。”
“听说你非要见本王一面。想着你也第一个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咏絮也劝了我,就来看看。”弘历说着。
“人之将死,我只是想问问王爷,王爷既然知道我是第一位陪伴您的人,可在您眼中,我的命是否一文不值?”富察锦问道。
“你这什么话,当时情急,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也没有顾及太多。再者,你也并未因难产而死。”弘历充满了不耐烦。
“人们都说,我害死了您的长公主,可是今天到我死,我也不愿意承认。”她瞪大了双眼,“到底是谁陷害于我,您最清楚。”富察锦心想,富察月瑶,我是害了你的孩子。可是你,难道不是借高昕毓之手让我早产,失去女儿。你的一世荣耀就快来了,可是王爷从此便对你有了疑影,你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想要沉沉的睡过去。
木槿送了王爷出去,转身回来的时候,已经再也叫不醒她。
两年后,雍正帝大丧,四阿哥弘历登基,改年号为乾隆。
第6章 新帝登基()
国有大丧,一时间,紫荆城披上白纱,仿若银装素裹,哭声与哀嚎日日不绝于耳。
悲伤过后,国家仍要运转。内侍从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取出锦匣,宣布宝亲王爱新觉罗弘历即位。
随即,封母后熹贵妃为母后皇太后,赐居寿康宫。
封福晋富察月瑶为皇后,赐居长春宫。
封侧福晋高昕毓为贵妃,并赐号慧;赐居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