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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该来的逃不掉。
犹豫片刻，她缓缓地直起腰，“卓云霄，之前我没有与你打招呼便走，从道义上讲，确实缺了那么点意思。”
“道义上缺意思？”卓云霄挑一挑眉，目光邪气得很，“感情上呢？”
简小之心里头叹息，面色却是平静，“我与你之间只是协议关系，往好了讲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可以讲道义，却谈不上……感情。”
这话挑筋入骨。
卓云霄的眼瞳陡然收紧，冷俊的面上如乌云过境，黑气沉沉。
咬紧牙，一字一顿，“你有说过爱我。”
这个简小之反驳不了，她确实有说过。
一年前的某个夜晚，俩人在床上奋战，温软舒柔的身体纠缠着，耳边是抑制不住的低呻浅吟……在冲上顶峰的那一瞬间，卓云霄咬住她的耳垂，声音黯哑又性感，“简小之，我爱你。”
身体与神识俱在云端飘浮，像是受了蛊惑，大脑有一瞬的不由自主，她喃喃地回应他，“卓云霄，我也爱你。”
……
记忆到达这里，简小之的呼吸紧起，眸底浮起些暖意。
停了几秒，她艰难地咽一记唾沫，言不由衷地说，“特殊时候说的话，哪能当真呢？”
卓云霄原本心神荡漾，看向她的眼神里头透了宠溺。
冷不丁丁的，被这一句打到神经，气息倏忽寒沉，“你骗我？”
简小之的面上无甚表情，干巴巴地说，“你是金主，说一句讨好你的话，帐户上每个月就多了十万块，这句话很值钱。”
卓云霄冷笑起来，目光阴恻恻，“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哄我？”
简小之心里头难受得要命，眼睛又酸又涩，努力地笑一笑，“你长得这么好看，偶尔也是会动心的。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咱们……咱们也就是床上和谐一点而已。”
卓云霄诡异地勾起唇，目光叵测，“这么说来，我还是有优点的，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简小之垂下眸，心里头黑沉一片，“你这么讲，也可以。”
卓云霄面色无波，挑着眼皮看她，“你喜欢的类型是康骏？”
简小之下意识地拧一记眉，“你别什么事情都往康骏那里扯。”
“那我应该往哪里扯？”卓云霄眼睛眯得浅，目光阴鸷，“你不是说道义上缺点意思么？那就帮我解解惑。”
简小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她思维极快，立时定下神来。
随便说，“我喜欢老实敦厚的男人。”
卓云霄明显地噎一记，他一贯的人设是高冷魅邪，傲骄内敛，就算在简小之这里打了折扣，也是断然挨不到“老实敦厚”这四个字的。
不怒反笑，“有目标了？”
简小之专注地看他，目光诚挚，“我肯定能找到符合心意的老公。”
卓云霄要被她气死了，目光幽幽暗暗，半天没吭声。
他不说话，简小之感觉话说完了，也安静下来。
包厢里的气压很低，沉静片刻，简小之偷偷地抬起眼皮，结果，直直地撞上两道清冽如水的目光。
轻咳一声，她若无其事地说，“事情说清楚了，我该走了。”
卓云霄冷哼一声，语气里含了浓浓的嫌弃，“这半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都没了。”
简小之愕然，直觉这货没接受她的说辞。
面孔摆得正，“我喜欢瘦。”
卓云霄浅浅地眯起眼，语调玩味，“太瘦，抱起来硌得慌。”
这话不是头一回听，简小之若无其事地喝一口茶，“那你把未婚妻养胖点。”
终于说到这个点。
卓云霄眸底掠起寒光，慢吞吞地问，“这个莫须有的未婚妻，你是听谁讲的？”
简小之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道听途说的呗，卓恒集团这么有名，传点消息出来很正常啊。”
“所以你才跑路的。”卓云霄极有把握地说。
简小之呵呵哒，眼眸黑漆漆，若以往一般的灵动有神。
这半年她也确实瘦了，下巴明显削得尖，气质更显灵秀。
面不改色，娓娓而言，“卓云霄，我老实跟你讲吧。我之所以选择不告而别，除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外，还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我与你协议同居了四年，于我而言不是光彩的事情。我之所以逃得远，不过是为了重新做人而已。你有未婚妻，对我来讲是一种解脱，我……求之不得。”
她豁出去了，言辞犀利。
卓云霄凝而视之，眸底黑沉沉，看不清楚情绪。
静一瞬，他的冷俊的面上泛出些苦味，声音晦涩，“你又骗我。”
简小之骑虎难下，心底悲凉一片，却强撑着气场，“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咱们都是成年人，玩得起也要……放得下。”
“我不想放。”卓云霄气得急了，磨着牙齿狠狠地说，“你开个价码，我买你一辈子。”
简小之面色一僵，大脑有瞬间的放空，好半天才答出一句，“我不卖了。”
说完，她手忙脚乱地拿好衣物，踉跄地站起身，语速极快，“卓云霄，不管你听得是不是愉快，总之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以后，咱们就相忘于江湖吧。”
她走得坚决。
卓云霄哪里肯放，追上去，一把扯住她。
“你以为放出狠话，我就会相信？”手臂收紧回来，死死地抱住她，声音沉定，“别闹，明天跟我回S市。”
简小之挣不开，恼恨交加，“放开。”
“不放。”态度坚决。
简小之无奈之极，只有祭出最后一招。
“卓云霄，你别对我抱幻想，我已经和别的男人睡过了。”
第8章 他T还会有这玩艺儿吗？！（）
夜，寂静。
简小之辗转难眠，眼前飘浮来去的，是卓云霄眸底一闪而过的脆弱，还有他的寸寸破碎的目光。
“你怎么敢？”
他吼她，拽紧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又愤怒地甩开她。
简小之心里头抽搐，是啊，我怎么敢？
事实上，我不仅不敢，也不愿意。爱过你的女人，哪有可能看上别的男人？！
披了衣服起来，坐到靠窗的椅子上。月色清莹，泛着奇异的光。
默默地看一会儿，她伸手在倚墙的柜屉里摸索。那里头放着烟，这半年，好多个不眠的夜晚，她都是这么打发时间。
半阖了眼，手指夹着细长的烟，白雾升起，萦绕着她，心里头是悠长的叹息。
都说戏如人生，当那些莫名的巧合发生在现实生活时，你只能感慨有些人之间，真的是有缘无份。
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吧。
重重地吸一口气，起身推开窗。寒风凛冽，扑面而来，吹得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哆嗦。
与此同时，卓云霄正狂飙于高速公路上。
面色黑沉寂寥，目光幽暗深远，脑子里浮动的画面，是他甩开简小之时，她霎时迸出的泪花。
“你弄痛我了。”似乎是解释。
然后她倔强地扬起头，声音却是温柔，“卓云霄，祝你幸福。”
幸福？
他TM还会有这玩艺儿吗？！
……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进到办公室，周颜就蹦过来，面上俱是关心，还伸手摸她的额头，“生病了？”
简小之抽一记鼻子，声音瓮瓮的，“小感冒而已，没事。”
周颜点头，“没有热度，你泡点感冒冲剂喝，有吗？”
简小之不以为然，“午休时出去买。”
“那哪行啊，要赶紧喝，将病毒扼杀于摇篮之中。”
周颜是个热心肠，一边在办公室搜寻感冒药，一边嘀嘀咕咕地教训她，“我说你啊，太瘦啦，身体抵抗力不行，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中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阵杀敌全靠它啊。”
简小之头痛得很，呆呆地靠坐在椅子上。
“这儿没药了。”周颜回头看她，见她一脸的没精打采，“等着，一定帮你弄来。”
她飞快地窜出去，差点撞到门口的人。之后有对话声，没多久，脚步声渐渐远去。
简小之不以为然，头晕可以少想很多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颜果然给她搞来了药，还贴心地泡好了。
茶杯递过去，“呶，这是康大特意去车里拿的，说是特效药，一天喝三回，明天就会好。”
“谢谢啊。”简小之由衷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