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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英明!”
她苦着脸把丝绺撞了回去,“我的俸银要养活一大家人,分文都浪费不得!不过,归根结底是南郭深造孽,自他死后,惠通渠断断续续补了十五年也不见效果。今夏多雨,遭灾的甚广,方才那孩子也是可怜,一路从寿州流落至此。”
南铮脸色沉了沉,“何以见得?”
“他身上的是寿州麻,即使去当铺也能换几百钱换一身体面衣衫,寻个差事便可安身果腹,他却视若珍宝;方才人群里有个盲妇,手杖上串着钱袋他却守礼避让,目不斜视,可见他心思不坏;那些人对他推搡却不畏不怒,云淡风轻。”
她转过脸来看南铮笑道:“如此显而易见之事,南统领装作不知是为何意?”
南铮微低了头,夜色里看不清情绪,只听他沉声道:“仆愚笨!”
长孙姒打量他再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哼了一声道:“人心不古!”一步三叹息,反身往车驾那里去了。
河面画舫上两个小胡姬正踩着莲花四处拜谢赏银,紫金粉红的绣衫招摇,一起一落,谁也没瞧见人群里挤出两个郎君来,身形极快,顺着小乞丐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二里地外正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隆昌当,那小乞丐一路而来,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从怀里摸出那个空落落的钱袋,攥了两下这才下定了决心要进去。
身后忽然有人拍他肩膀肩膀,待他回头的功夫,后颈钝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002章 三人成虎(二)()
永安宫是大晋禁城,当年先祖选中了恒昌东侧的未央原以保龙脉,与西市隔了三个坊,半远不近。长孙姒从宫宴上溜出来时辰久了,生怕长孙奂作妖,索性找了一条小道往回赶。
今儿是七月七,哪里都是人山人海,车马萧萧的,紧赶慢撵也是晚了时辰。
巍峨万端的含元阁里,龙榻上倚着个人,明黄的袍衫歪倒下来,可眉眼俱笑,正扯着慕璟的手嘘寒问暖;并坐着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盛装美人,娇媚柔骨,一声声的郎子说得声情并茂。
慕璟来给她行礼,他生得好看又洒脱有趣,若不是后来出现了苏慎彤,长孙姒当时真的是想招他为驸马的。
她笑着回礼:“我凑个热闹,去西市看了会歌舞,慕中书不见怪罢?”
他神色微动,俯身道:“公主折煞臣了。”
点到为止,高氏在一旁打趣:“日后都是自家人,哪里来这么客套,”她转身和长孙奂相视而笑,“莫不是还在不好意思?”
长孙姒对上长孙奂似笑非笑的眼神,想想方才郎子的呼唤就不寒而栗,便招呼人给慕璟把椅子往自个儿跟前挪了挪。
长孙奂似乎极其满意,笑道:“朕这个七娘,打小顽劣,难得有瞧上眼的人,害羞也属正常。”
高氏捂着嘴乐,“可不是的,妾想攀个亲,二郎却是个没福气的,得不了七娘的垂青。慕侍郎人品贵重,才识渊博,是门好姻缘。”
“慕璟不敢!”
长孙姒不知道高家也有意结她这门亲事,高氏的二弟兵部员外郎高显倒是个好人,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不似他阿姐嚣张跋扈。
说到底不知道长孙奂打得什么主意,他善于掩藏,折腾起来没个完的风痹当年也无人知晓。如今登了大位不到三五年的光景,已是药石枉效,一日日地不成了。
“慕中书不必客套,年岁到了谈婚论嫁也是常理。”
长孙奂召唤人取来黄帛锦缎搁在他们面前,“朕本打算召慕祭酒商讨日子,不想他身子不适;同你们说说也成。慕中书觉得这大婚哪日好,后日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过上三五日呢?”
这是有多急切?慕老头儿分明是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装病,长孙奂就把慕璟当成一个傻小子么,娶她这个名声败坏的公主?可惜,人家是有心上人的!
她扯了绣帕遮脸,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装出一副羞赧的模样,“哎呀,三郎,说什么呢,真是羞死人了!”
慕璟默默地哆嗦了两下,“一切但凭圣人做主。”
“既然如此,朕同七娘有话要说,你们跪安罢!”
含元阁寂静,就剩他们兄妹二人,谁也不用裹上面具教人看笑话。长孙奂从龙榻上下来,寻了手边的茶水饮了一口问:“你既然喜欢他,朕给你赐婚还摆脸色给谁看?”
“这天下人都以为我喜欢慕璟!”她托着腮捏着扇子摇,夏日里头暑热蒸人,含元阁因为长孙奂的风痹不曾摆放冰块,闷得很。
他回头看她笑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十娘的孩子前些日子都会喊阿爷了;甭说这个,姊妹们都出降了,唯余你一个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上谁了么?”
她觑他一眼道:“我喜欢三郎你!”
长孙奂哼了一嗓,“别胡说八道,朕让钦天监挑个日子你们就完婚吧。”他重新回到榻上搭上薄被,有些揶揄:“过些日子朕再赐些男宠给你,就当是你大婚的贺礼,不客气!”
“”长孙姒脑仁疼。
哥,你可真亲!
对于长孙三郎不遗余力地败坏她的名声,长孙姒习以为常,逢年过节那厮都会赐名少年到公主府里,有时甚至好事成双!
几年来,天下无人不知和嘉公主喜欢收藏美貌男宠,人是小姑独处,可一府的鸟语花香,天上人间,真是无耻至极!
她捂着脸哀叹了两声,遇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兄长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一段路,微风骤起,抬眼望去,月色流华洒在湖边谦谦郎君的身上,儒雅温和。所以,她的披帛很不听话,银线粉缋的晚香玉溜进了一幅美人赏月图中!
可惜这美人形容猥琐地坐在桥堍下的方石上,一嘴皓洁的牙齿险些晃瞎她的眼睛,“公主!”
慕璟是国子监祭酒慕崇远的独子,慕夫人高氏宠爱异常,所以慕老头儿就这么着有了一个豪放洒脱的儿子,从此以后戒尺家法与慕璟一同成长。
他入宫做吴王长孙瑄伴读时,长孙姒也拜了慕崇远为师;慕老头儿戒尺下由一个人变成了一对,这一对被揍得时间长了,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往后结伴打马章台,不亦乐乎。
慕璟是个不按常理行事之人,或许是年岁长了向往沉稳平和,所以在及笄礼上长孙姒看到了他心上人,户部尚书苏长庚家的娘子苏慎彤。
郎情妾意,亲密无间,她转身而去;一晃五年,如今赐婚的旨意就在袖子里。
长孙姒掸掸袖子道:“慕中书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慕璟一身官服端庄威严,可嬉皮笑脸挨过来便露出本性,“阿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否帮阿兄一个忙?”
长孙姒觑他一眼,“什么情分,往后的夫妻情分?”
慕璟连连摆手,忧思郁结,“小姑奶奶,算我求你,快甭提这茬了。你有府中小郎君,我有小彤,圣人怎么就把咱们给凑在一处了?虽然以前咱们关系亲近,但是也不能随意婚配不是?可旨意得接,所以小的这才找你商量来了。”
“那依着慕中书如何?”
慕璟又往她跟前凑了凑,眉飞色舞道:“婚是圣人赐的,日子是自己过不是?我就想,咱们做一对假夫妻,明面上恩爱,私底下互不干涉,你觉得呢?”
长孙姒扭过脸去,笑容敛了些,“听你这意思,打算娶了苏娘子?”
慕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眯眯地道:“果然是好兄弟呸呸呸,小的说错话了,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往后只要能让我安安分分守着我的美人,您如何小的都不过问,成不?”
长孙姒眯起了眼睛看他一眼,“许久不见,你的嗜好倒是变了!”
“啊?”
“那么喜欢给自己来一顶青翠欲滴的帽子?”
慕璟讪讪地放下了手,幽怨道:“妹子,你说咱们两个也没男女之情,凑到一处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各过各的省心。”
长孙姒捏起长裙找地方坐下,托着腮歪头打量他,“这也不是不行,”看他来了兴致,接着道:“可我不大高兴,夫君成亲没多久纳妾是怎么一回事?”
慕璟拍胸脯大义凛然道:“阿妹你放心,只要你允了,阿兄往后仍你差遣,刀山火海,你叫我”
“得了得了,”长孙姒嫌弃地摆了摆手,“口说无凭,赶明儿立份字据给我!”
“好嘞!”慕璟乐到不可自抑,朝着长孙姒一个飞扑就要以示友好,就瞧着横空而来一只胳膊挡在二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