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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窗户、掩上门,那浓浓的硫磺味才稍微淡了些。两人出去了些时辰,屋里的暖炉熄了火,温度不免有些低。无涯燃起了蜡烛和油灯,拿来火钳拨旺了炉里木炭底下的暗火,暖融融的气息又扑面而来,渐渐温暖了才从冰天雪地中赶回来的两人。
“子时快过了,你要回房吗?”无涯见烛光下无双的面色带有倦色,便起身打算取来那描花镂金暖手炉。
“不……”无双急忙摆摆手,示意无涯坐下,却又忍不住掩口打了一个困倦的呵欠,眉眼间倦色更浓了。
无涯不明所以,但也未劝她什么,只是坐了下来,看无双有什么想和他说的话。
这些天来无双的病虽然好了,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还是闷的,就像是梅雨天气的被褥,如若不放到屋外晒晒阳光,终究会霉变染病的。只是心病唯有心药治,无双装作什么都无所谓,他也不好细问,只得暗自期待她能自己想开,向他倾诉一番,这样也能够减轻些心里头的苦闷。
火光在灯芯上一跳一跳的,晦暗不明,两人占了桌子两侧,都微微地垂着头,沉默着,一个等待着,一个想要说些什么,几欲开口,却只是翕动了几下嘴唇,又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许久,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有酒吗?”无双问,“长夜漫漫,偏偏心事重重无法入眠,只好借酒消遣。”
消遣?怕是消愁吧?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罢了。
无涯觉得不妥,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心道或许醉了能够借着酒醉一吐为快倒也不错,便应了声,转过堂后的暗廊去藏酒室取酒。
无双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屋外震天动地的鞭炮声隔了院墙和房门竟然还能够听得到,只是那声音隐隐约约的,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屋内烛影摇晃、形单影只,对比起院外的热闹,倒还真是寂寞凄清得紧。
不多时,无涯拿了酒坛回来,却找不到酒杯,两人干脆便以碗代杯,就此畅饮起来。
无双的酒量挺大,但是无涯取来的酒也极烈,不过两三碗入喉,她便红了脸,眼前出现一圈一圈的晕圈来。
“混蛋……都是混蛋……”有了醉意之后无双的拘谨便少了,顾虑也少了,多日来的伪装,随着眼里的晶莹,一并从红晕的脸颊边滑落下去。
第221章 公鸡下的蛋()
她狠狠地又灌了两碗酒,唾道:“京无名是混蛋,战天擎也是混蛋,都是混蛋……蛋……公鸡下的蛋……”
像是还嫌不够似的,她抱过桌子中央的酒坛,揽到自己面前来,拿碗一刻不停地舀酒上来灌进嘴里。
“我就没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这十几年活得也太累了!恩情什么的,爱情什么的,统统不要不就好了!那么难受我为什么还抓着不放?一定是傻掉了……呵呵……嗝……傻掉了……”无双抱着酒坛,傻傻地笑,一双善睐明眸迷离不已,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落泪,时哭时笑,拍着酒坛子断断续续地唱着不知曲名的小调。
“还有你。无涯哥哥。”无双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突然话锋一转,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直直看向了无涯,她委屈地控诉着,“十八年来,我一直都为自己的身世痛苦着,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以为终于可以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却不肯告诉我,还处处搪塞我……混蛋……都是混蛋……”
无涯还来不及劝慰些什么,无双又大哭道:“如果能够忘记就好了,忘记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她扯过无涯的衣袖,泣声道:“如果能够全部忘记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无涯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酒呢?酒呢?”无双拎起空了的酒坛,摇了摇,不满地把它摔到地上,“没酒了……”
“没酒了,我再去取便是。你先安静地坐好,别闹。”无涯带着安抚意味地柔声劝道。
无双果真听话,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无涯赞许地笑了笑,没向大堂后走去,反而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无双此刻醉意正浓,迷迷糊糊地看着无涯的背影,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异端。
无涯再回到屋子里时,手上多了一个精巧的金杯,那杯侧雕了葡萄藤蔓,绕着杯身,蜿蜒向上。
无双不满地看着这小小的金杯:“好少。不够。”
无涯只是浅笑,劝道:“一杯足矣。只要喝下它,足足醉上一夜,第二天,便什么都好了。”
无双半信半疑,但还是接过那金杯来。当她的手指与无涯的手接触的时候,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真脏。”
无涯的手上满是泥土,还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无双撇撇嘴,避开他的手。无涯倒也不介意,淡淡地笑着,看她仰头,将那小小一杯酒液倒入口中。
这酒液呈一种奇特的淡粉色,入喉有淡淡的花香味,滋味缱绻缠绵。酒液顺着喉管缓缓流下去,无双只觉得被它悄悄偷走了所有的力气,仿佛处在满是棉花的世界里,晕晕沉沉,但是又绵软舒适,整个人都要陷在这种醉意中,不愿醒来。
但是不过顷刻,她便觉得一股焦躁的酒力涌上来,这股力量从一开始的温热迅速转变成为滚烫的热度,狠狠地熨烫着她的大脑和小腹,像是要将她从内活生生烫熟一般。
无涯只看见无双的神色瞬间从惬意转化成了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
第222章 醉红尘?()
无双猛地惨叫起来,一把扫落桌子上所有的物件,在无涯讶异的目光中痛苦地跌下椅子去,在地板上蜷缩起了身子,不住地嘶吼着,全身抽搐不已。
“怎么回事!”无涯回过神来,忙起身去扶无双,但是无双的身体抖得厉害,一张绝色容颜惨白如纸,唇色发青,秀丽异常的五官也因为剧烈的痛苦扭曲起来,一双杏仁般的眼眸正在渐渐地失去光泽。
无涯心下大骇!
“快去取蜂蜜水来!”
正在无涯目眦欲裂手足无措之际,只听房门一声轻响,消失了一天的温尔踏进门来,见此场景也是吃惊不已,忙朝着无涯喊了一声。
听得温尔的声音,无涯如大梦初醒般,急急起身,疾步朝厨房方向跑去。温尔赶紧扶着无双靠到椅子上,点了她身上几个穴位,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粒黄豆大小的暗红色药丸,捏住无双的两颊迫使她张开嘴,弹进她的咽喉里。待听得无双发出了吞咽的声音,温尔这才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
“我取来了!”此时无涯也已从厨房跑了回来,撞开那木门冲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罐子蜂蜜水,满脸的焦急,“怎么样了?无双没事吧?”
温尔细听无双的呼吸声,发现已从急促难平变得悠长缓和,便点头放心地道:“没事了。”他说着,便从无涯手里接过蜂蜜水,拿过勺子,托起无双的头,将那蜂蜜水喂了进去。
无双尚在昏迷之中,水入了喉不免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头,但是由于水液无法从嘴角流出,她也就被迫吞咽起来。
足足喂了十几勺之后,无双的面色才慢慢地转为红润,唇色也恢复了正常。两人这才完全地放下心来。
无涯小心地将她抱起,缓步移到无双的屋里,为她掖好床褥被角,然后便悄声退出了屋去,任她在床上酣睡。
温尔正在大堂里面等着他,那狼藉一片的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小坛酒,那酒坛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泥封已被破坏,应是将它挖出的人太急,只顾着取酒而去,没注意那坛口边的泥土在那之后落进了酒中,白白浊了一坛绝世好酒。
他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从无双手中滑落在地的金杯,一并放到了桌上。
烛光微摇,温尔转眸望去,只看见无涯从门外跨步走了进来,沉默不语地坐在了面前。
“为何会想到要给她‘醉红尘’?”温尔先开了口。
无涯陪着无双喝了一宿的酒,此时一头束起的黑发凌乱不堪,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听到温尔的问话,他哑着嗓子道:“她说,她想忘记。”
温尔叹了一口气:“这‘醉红尘’当初是你央求着我酿的,也是你洒脱地笑说不再需要的。因为即使忘记了一切痛苦的事情,那也只是逃避而已。你说你不愿意逃避,为何却让自己的妹妹逃避?”
醉红尘,便是当初温尔埋在院中桃花树下的酒坛,也是无涯从土中挖出的,盛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