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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刺耳的箭雨破空声中,那凄厉的喊叫居然还能如此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这也是奇事啊。
“发生什么事了?”
而等到吕副队带着他死伤惨重的二队终于穿过了火箭后,便询问齐副队刚刚的喊叫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别的事稍后再说,我们现在还是专心想想该怎么对付这箭阵吧。”
“我带人在这儿顶着,你们绕过去伏击。”
齐副队猛地转头,但吕副队却没看他,转身就向着自己的部下传达命令,再扭头回来时见他没动作,声音立时就大了,“齐副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人过去!”
齐副队还是没说话,只是临走时又看了吕副队一眼,然后带着一队的士兵就离开了。
带着火的箭雨持续了很久,吕副队这边把烧着了的马车推开一辆,随即又拉过一辆来继续顶着。
马车内经久不息的哀嚎,以及慌乱跳车,却被箭戟射到,惨叫着滚地不起的那一个个北殷人,万骑军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
“呜”而就在此时,对面却忽然响起了号角的声音。
“副队,你看,箭雨停了。”
吕副队赶忙从马车后站了出来,顺着号角声响起的方向望去,那边现在早已是一片明亮如昼的火光。
清晰得就算他们站在这边,也能看见一队的士兵在齐副队的带领下冲了过去。
两边在短暂的交接之后,就又退下了。或许该说是另一方先撤退了,而吕副队又并未下达追击的命令。
双方就也这样短兵交戈之后便分开了、
“赶紧灭火。”
吕副队见那边完事了,转身就先命令把火扑灭。
不然等一会儿真烧起来了,那恐怕连他们和其后的大军都会被波及到。
“你们这边没事吧?”齐副队带着一队的人回来了。
“没事,伏击我们的那伙人是谁,你看清了吧?”吕副队问道。
“看是看清了,但”齐副队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就压低了声音,“伏击我们的应该是沈家的军队。”
“什么!”
“嘘,别声张。”制止住了吕副的惊声,齐副队用着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嘱咐,“这件事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等一会儿我们和队长汇合后再议。”
“知道了。”吕副队点点头,两人就分开去处理后事。
一队那边士兵伤亡较小,可马车却几乎全毁,战俘也没剩几个完好的了,但这根本没人关心。至于二队那边则就是死伤严重,可重点却是在马车之上。
“赶紧派人去看看夫人怎样?”
“齐副队长,夫人不见了!”
只是根本不用吕副派人去查看什么了,保护得最严密的那辆马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浑身上下皆很狼狈的丫鬟冲着他就惊慌失措地喊道。
“夫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照看她的。”
吕副队脸色剧变,但吼出了这一句的人却不是他,而是旁边刚准备离开的齐副。
他不可置信的先一步跑到了马车前,把那丫鬟一把扯下来后,就登上了马车。可此时车上除去另一个昏迷不醒的丫鬟外,哪儿还有第二个人的踪影?
“糟糕了。”
齐副转头和吕副队一望,两人就都知道这回捅的篓子怕是有些大了啊。
他们可都记得,临走之际,队长是怎么嘱咐他们的。
“来人,别管这些了,赶紧都去找将军夫人。”
“给我一寸一寸的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夫人找回来。”
万骑军内又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忙着寻找莫名其妙消失了的将军夫人,路上、车旁那些正在求助的伤患竟然全被忽略。
“娘亲,你撑着,再撑一会儿,副队长他们肯定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
第一次,小七哭得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可尤悔却没理他,只是径直抱着怀里仿佛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的女人,看着她胸口的血一
直流一直流,嘴里却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女人看了看尤悔,又看了看旁边的小七,忽然咧着嘴就笑了。
“常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血沫顺着模糊不清的歌调从嘴角流出,尤悔替她擦了又擦,可最终却还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此时万骑军早倾巢而出般的四散去找寻失踪的将军夫人,而留下的人里,比尤悔哭得更大声、更悲苦者比比皆是,所以他的哭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就那样散在了空中。
六月流火,漫天的星辰在夜空之中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星空清湛高远,它散发出的璀璨星光,照耀着脚下的这一片人间炼狱。
大地被夜色笼罩。
一只斑斓蝴蝶穿过黑暗,轻轻地挥动着翅膀,乘着晚风,飞过一片花树,最后落在了一根玲珑花枝上。
由高往低看去,只能见到满眼的落花,以及那一座横亘在了树林旁的黄色土坡。
这座黄土坡远远的看上去倒并不怎么惹人注意,只是那横亘于前的位置着实让人头疼,所以路人行径此处也常常需要越过它,因此附近的村民对它倒真不陌生。
石土坡。
高大的槐树下有成片的矮木,草木茂盛,期间经常有小动物来往,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经久不衰。
但今天随着一只受惊的野兔慌乱跳出逃跑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第80章 石土坡()
首先忽然自草丛里钻出的是一个黑瘦少年,他在很小心的四周观察了一圈后,随即就向后招手。
不出多一会儿,草丛之内陆陆续续地竟又钻出了三、四个人影来。
其中有一个甚至是被半拖半抱之间给移到了平地之上的。
“老头子,你还好吗?”
“没事,不用担心,倒是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赶紧让我看一看。”
张伯一脸担心的拉过了张婶的手,确认手臂上的只是擦伤,并无大碍后,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靠在树干上不说话了。
张婶也安静地陪在张伯身边,坐看不远处的三人在那捣腾。
“爹爹,刚刚那伙人要与大军汇合的地方就是在这石土坡,为什么你还要我们逃到这儿来,这不是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了吗?”
他们千辛万苦才从那阵箭雨之中逃出来,现在要是又被这样抓回去,夜洛恐怕会呕死掉。
“他们不会再在这儿汇合了。”
确认了一下现在气息都还未平息的傅容无碍后,夜云泽转身,对着夜洛摇了摇头,“先前那场伏击明显就只是临时起意的一场意外,估计万骑军如此匆忙拔营,为的就是躲避那支军队,但没想到还是被人家围堵了,我们这边不过只是小股遭遇,真正的战斗应该还是在村子那边。”
轰!
而就像是在印证夜云泽的话一般,须臾之后,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般的声响。
“是硝石。”
傅容惊色,夜云泽和夜洛也忽地就起身,朝着火云漫天的方向望去。
从这里往西看,那座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小村庄,终于沦陷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我们休息会儿就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夜云泽脸色很差,旁边的傅容也差不多,夜洛却只是拧巴起了眉尖。
这样惨烈的战斗就在她身边发生,于情于理都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夜云泽是打算在这石土坡好好休息整顿一夜再离开的,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必须赶紧远离这里。
夜洛取下了她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裹,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分给大家。
现在还不能下榻走路的张伯自然是夜云泽和傅容帮忙更衣,而夜洛和张婶则是走到了一块大石后。
等所有人都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又把先前经过箭雨、逃脱早已变得很是脏乱的衣服彻底埋好后,他们才喝了点水,原地休息。
“好了,走吧。”
但这休息也没能持续多久,夜云泽就已经起身准备出发了,“蛮蛮,你还记得那地方在哪,离这儿远吗?”
“我记得,离这里是有一段路,但没关系的。”
夜洛说着就走到了张伯和张婶身边,张伯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由张婶扶着,趴在了夜洛的背上,让她背着自己往坡上走去。
他们要越过石土坡,然后向南而去。
震天的喊杀声下,是四道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