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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青和秦氏尴尬地低下头去,纷纷提出告辞。
齐齐阿自然也不敢多留,赶紧随着她们走了。
迢氏唇角一派苦涩,有些不敢看锦绣的眼睛:“福晋,您都知道了?”
锦绣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封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头:“字迹很像,但是漏洞百出。”
迢氏张口结舌。
锦绣却不愿多做解释。信里头从头至尾都喊她做福晋,她与宋煜私下里根本没有这般生疏,所以那封信从一开始就被她识破了。
迢氏叹一口气,望了眼外头还在下雨的灰蒙蒙的天,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只能叹息着问锦绣:“福晋既然早就发现端倪,为何要忍着?”
锦绣自是苦笑,竭力将心底的异样情绪压下去:“我只是坚信王爷会回来的。”手指轻轻覆上小腹,隐约能感觉到孩子在轻轻踢她的肚皮。她和他之间有了血脉的延续,有了孩子,他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抱着这样的信念,这几天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
她要好好地吃,好好地睡,好好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等他回来。
迢氏只觉眼角一阵酸涩,无端想起许多年前,小姐也是这般痴痴地等那个人……
迢氏这一刻的心才算坚定下来,福晋是真心喜欢王爷的,福晋坚信王爷会回来,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王爷没有回来,她更应当照顾好福晋,照顾好福晋肚子里的孩子。
“先查一下是谁在散播谣言。”锦绣面『色』格外冷峻,语速很缓慢:“西蜀王府刚入驻西蜀,还未站稳脚跟,此时不能出现任何不利于西蜀王府的消息。”
“内院也要好好整治一下了。”锦绣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迢氏心领神会,很快退了出去。
屋外雨声阵阵,砸在琉璃彩瓦上吵得人头疼。
她再次睁开眼睛,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突然觉得悲从心来。
所有的镇静平稳都是装给自己看的,只有她知道,心里有多么惶恐害怕。
时间一天天过去,依旧了无音讯。宋煜就像人间蒸发了般。
她不敢想象,倘若他回不来……她的后半生要怎么过?
肚子轻微刺痛,孩子似乎也不安起来,她赶紧压下心思,深吸一口气,舒缓了情绪,缓缓地抚『摸』肚子:“娘亲陪着你,别怕。阿玛一定会回来的。”
……
秦氏和程青青与齐齐阿不欢而散,对于齐齐阿此次提供的消息,秦氏和程青青都表示出了厌恶。齐齐阿想要解释,两人却已经拂袖而去。
回到院子,脱下湿漉漉的衣裳,胸口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从云上关回帝京的路上没有调养好,一到天气骤变旧疾就会发作。
保格一瘸一拐地从榻上爬了起来,一见齐齐阿进屋便哭诉道:“先前主院的管事程峰带了好多小厮进来,将屋子翻得『乱』糟糟的,还带走了福晋备下的膏『药』。”
放眼房里,的确很『乱』,每个地方都被人翻过。
齐齐阿只觉胸口涌上一丝薄怒:“谁让他们来的!”
保格红了眼圈,恨恨道:“还能有谁!他们拿了中馈令牌,进屋便到处翻东西。说什么府里有人中毒了,福晋下令搜查各个院子,还说不是针对我们,每个院子都要搜查!”
“为什么带走那些『药』?”胸口益发的疼了,那些膏『药』是备来应急缓解疼痛的,现在全被他们带走了,齐齐阿只觉肚子里憋了一团火。
保格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们说那些『药』要带回去让大夫过目,要是没问题再给我们送回来。”
保格这才发现齐齐阿脸『色』不对劲,赶紧将齐齐阿扶着坐到软榻上,谁知齐齐阿竟然浑身无力直接栽倒在榻上。
保格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差了人去主院请大夫。
主院自然没有拨人过来,更没有去请大夫,连拿走的那些膏『药』也没有送回来。
去主院的丫鬟吓得直哆嗦,一个劲儿朝保格告饶:“奴婢真的求了的,还跪在了院子里。木婂直接喊了小厮撵奴婢,奴婢连嫡福晋的面都没见着……”
保格死死地咬紧了唇,她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厌恶地打发了丫鬟,进屋看齐齐阿。情况更加不好了。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烧了起来。
保格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主院不肯请大夫,也不放她们出去,保格只好彻夜不眠地烧热水,用帕子给齐齐阿敷头。
饶是如此,退了烧,齐齐阿还是连着在床上躺了半月。这之后身体明显不如以前,旧疾加重,稍微有些天气变化就会疼得满地打滚。
这些都是后话,保格垂泪守着齐齐阿的时候,迢氏满脸焦虑地又带回一个消息。
“降水太多,好多地方都发生了洪涝,郡守已经在着手开仓救济难民,我们西蜀王府也要出一份力?”
锦绣狠狠地怔了一下,猛地问:“郡守回来了?”
迢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惶然地将视线躲闪开。
锦绣唯有在心里叹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紧张,道:“我们没有准备多少粮食,直接给银子吧。不过要仔细叮嘱郡守,防止那些商贾平地起价。”
“捐多少合适?”木婂站在边上,猛不丁问了句。
“十万两白银,先给郡守送去,看能购买多少粮食物资,不够的话我们再比照着给。”
木婂没有多言,十万两算不上小数目,但也不是十分多。
迢氏却有些意外。
宋煜真正的产业没有掌握在锦绣手里,锦绣却能眼皮都不抬一下地报出十万两。
迢氏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本账册,递给锦绣:“这些年王爷的产业都是奴婢在打理,如今情况特殊,奴婢把这些全交给福晋,希望福晋能带领西蜀王府渡过这个难关。”
第562章 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锦绣身上,木婂害怕她突然昏厥,忙将她扶稳。
谁知她竟然挣脱了木婂,面『色』格外冷静地盯着裹尸布,语气亦是非常平静:“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木婂担忧不已,迢氏却暗中给木婂递了个眼『色』,木婂只好在心里叹一口气,众人随着迢氏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书房内瞬间黝黯了几分。
天气虽已泛凉,屋子里还是摆了冰,许是为掩盖尸体恶臭,门口的矮几上还烧了熏香。
她缓缓地蹲下来,坐到地上,视线一直依依不舍地盯着那团白布,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等了你十几日,终于回来了。”她的手缓缓滑过裹尸布,猛地想起曾经听别人说过,死了的人尸体不能沾泪水,否则亡灵会因为人间的眷恋而无法转世轮回。
忙不迭抽回手,用衣袖狠狠地擦拭眼睛,一双眼被『揉』的彤红,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她只能绝望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远远地看着那团裹尸布,悲从心来,只觉天地在这瞬间失了颜『色』。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远远地离开帝京,去个没有人的地方,生很多孩子……”她无声啜泣着,双眼的水汽氤氲满眼眶,朦朦胧胧中那团裹尸布显得更加刺眼。
她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她以为他要打她,还跳起来咬伤了他的手。外面传闻他沉『迷』声『色』、好男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他是禽…兽,总是防着他,躲着他。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开始拉近距离的?
是义庄他独身而来救走她?
还是在南江他劫法场带走她?
……
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深深爱上他,兴许是在南江的时候吧。她一度以为自己是活不了了,那一天的雨十分大,雨水朦胧了她的视线,当刽子手高高举起断头刀的时候,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他,她想如果有来生的话,她要找到他。他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修一栋竹屋,在竹屋外头开辟一块地,带着孩子们种植果蔬……
然后他果然就来了,骑着白马,穿过重重雨幕,从刽子手明晃晃的断头刀下将她救了。
她就知道,命运注定她这辈子是离不开他了。
他宠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她,义无反顾地照顾着她。
她浑身颤抖着,将头深深埋进衣袖里,无声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