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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列奥纳多达芬奇和萨莱名字的首字母。
鉴于正统的观点,卢浮宫当然不会同意温切蒂的说法,就如同他们对达芬奇曾经盗窃尸体,用以解剖和科学研究的事实,始终避而不谈一样。
夙夜知道,达芬奇生前共画了两幅岩间圣母,第一幅现在收藏于巴黎卢浮宫,另一幅则收藏于伦敦国立美术馆。
现在挂在夙夜面前的,毫无疑问只能是一幅赝品。
在丹布朗的中也曾提到过这幅画,并赋予它各种寓意。
以夙博罕的身份地位,家里挂着名画的赝品已经很古怪了,偏偏这幅用蛋彩手法绘制的西方油画,风格和典雅古朴的中式客厅明显不搭,有着鲜明的违和感。
任何一个室内家居设计师,都不可能做出如此无厘头的安排。
真是太奇怪了。
“你看什么呢?走啊。”欧宇辰和张含玥已经穿过客厅,见夙夜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怔,回头催促道。
夙夜醒过神,默默地朝他们走去。
仨人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后,匆匆忙忙来到餐厅。
第12章 二 死猫(5)()
理所当然的,夙家的餐厅很大,布置得也相当气派,跟客厅相辅相成的中式风格,不是俗套的奢华浮靡,而是不动声色的雍容大气。
墙角摆着只足有一人高的花瓶,看起来并不显眼,但夙夜一眼就认出,那是明弘治年间的龙凤纹釉花古董花瓶,市值在二十万元左右。
花瓶旁边,是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硕大液晶电视屏。
现在正是晚间新闻联播时段,主持人口齿清晰地讲述着国内的大好形势,到处一派歌舞升平,老百姓都很幸福很和谐很安居乐业;而国外就很动荡很不安很硝烟弥漫
餐厅正中央,是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长条木雕餐桌,围绕着八把透雕云纹圈椅。
不可思议的是,餐桌另一边的墙上,居然并排挂着达芬奇另外两幅名画的赝品——美丽的费蓉妮叶和吉内薇拉班琪。
这就像肯德基里出现水饺一样,夙夜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难道夙博罕很喜欢达芬奇?
餐桌上饭菜都已经摆妥,夙博罕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主位上,张鼎轩坐在他下首,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他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周身浸淫着浓厚的书卷气息。
看到他们进来,张鼎轩立刻放松了表情,温声招呼:“回来啦?”视线掠过欧宇辰和张含玥,落在夙夜脸上,含笑点头示意,“夙夜,欢迎你回家,我是你的姑丈。”
夙夜垂着眼默不吭声,被欧宇辰不动声色地连捅了好几下,才慢吞吞地叫了声:“姑丈。”
并未在意他的无礼,张鼎轩又友善地朝他笑了下,扭头对夙博罕毕恭毕敬地说:“爸,可以开饭了。”
夙博罕已年过七旬,两鬓斑白、面容冷峻,上挑的八字眉墨染似的浓黑,显得很威严很有气势,一看就是难以亲近的人。
他板着脸盯着夙夜,眼神凌厉,冷冷地开口:“你要在我们家借住段时间,最好懂得遵守我们家的规矩,准时出现在餐厅里是第一条。”
夙夜低垂着眼帘,纤长睫毛的淡淡阴影投在眼睛下面,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单薄的身形在明亮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孱弱。
张含玥吐了下舌头,悄没生息地在张鼎轩旁边坐下。
“我没期待你是个有教养的孩子,但如果你继续没有教养,我会把你丢出去,任你自生自灭。”夙博罕皱着老脸,又厉声喝叱。
这话简直是刻薄了,实在令人难堪,一时间餐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都是我的错啦,”还是欧宇辰打破了沉寂,扬起眉毛笑嘻嘻说,“是我拖着夙夜去后院逛了逛,结果忘了时间。”
夙博罕看样子蛮喜欢他的,皱拢着八字眉,不悦地:“哼”了声,居然没再说什么,冷眼环视了一圈,“夙娅呢?吃饭的时候她又跑哪里去了?”
张鼎轩赔笑:“她胃不舒服,回房休息了,待会儿我会叫兰姐给她熬点鱼肉粥。”
“我看她是心里不舒服吧。”夙博罕冷嗤。
张鼎轩赧然地推推下滑的黑色镜架,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窘迫表情。他已年过四旬,瞳仁却依然干净澄澈,找不出任何岁月风尘浸染过的浑浊痕迹。
第13章 二 死猫(6)()
他知道,张鼎轩毕业于耶鲁大学,是国内外都享有盛誉的着名人类学家,同时还拥有医学博士学位,现在是b大的博士生导师、医学院院士,曾经发表过多篇颇有见地、获得学术界一致好评的论文。
要使这样一位年龄、阅历都相当成熟的男人,至今仍保持着天性中的纯真,岂止是困难,简直是项难以完成的任务。然而张鼎轩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优渥的家世、良好的教养、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经历过成长的烦恼,也没有经历过挫败的一次次考验和现实的诸多残忍。
他永远不会懂得生存的艰难和人心的险恶,就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幸运王子,拥有着烈花烹锦般的幸福人生。
“坐吧,陪我逛了半天,你一定饿了。”欧宇辰若无其事地拉着夙夜一道坐下,嬉皮笑脸地说,“我告诉你哦,爷爷肚子饿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特别大,吃饱了就没事啦。”
夙博罕板着脸,自顾自地端起饭碗。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没法给你布菜,喜欢什么要快点夹,否则含玥会都吃光的。”欧宇辰拿起夙夜面前的雕花筷子塞给他。
“欧宇辰!”张含玥咬牙切齿地叫。
“女孩子要注意仪态,别整天大喊大叫的,要不然别人会笑话的。”欧宇辰和颜悦色地说。
“谁像你那么虚伪!”张含玥不屑地剜他一眼。
夙博罕冷冷道:“宇辰说得没错,你是博宇的大小姐,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显然很畏惧外祖父,张含玥缩缩脖子,气呼呼把脸埋进碗里,闷不吭声地开始扒饭,偶尔眼明手快地夹几筷子菜。
“爷爷,今天感觉好点了吗?胸口是不是还会发闷?”欧宇辰乖巧地抬眼望向夙博罕,笑容明睐讨喜,如旭日晨晖。
夙博罕面色稍霁,淡淡应道:“还好。”
“要不要我说学校里的笑话给爷爷听?”欧宇辰笑嘻嘻又说。
“学校里会有什么笑话。”夙博罕哼道,但显然并不是不高兴。
欧宇辰胸有成竹地呷了口汤,放下汤匙,眉飞色舞地说:“我们班有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戴副超丑的黑框眼镜,整天窝在角落里伤春悲秋,没事儿就捧着笔记本念叨徐志摩的诗,什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啦、什么‘再美好也禁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住时间’啦,什么‘我的思想是恶毒的因为这世界是恶毒的,我的灵魂是黑暗的因为太阳已经灭绝了光彩’啦切,简直活脱脱是郭小四的翻版,全班的男生都很看不惯他。”
他停顿了下,又呷了口汤,润润喉咙,才继续往下说,“岂料他蔫巴巴的,居然不声不响就泡了我们的校花当女友。于是,几个对校花有好感的男生心中不忿,就开始找他麻烦。没事儿给他下点小绊子,让他吃点小苦头,譬如说抓几条蚯蚓偷偷放他饭盒里、藏起他的课本什么的。他也没什么反应,很好欺负的窝囊样子。”
“怎么可以这样?”张含玥瞪大眼睛,愤愤不平。
“一星期前,那几个男生干脆把他堵在厕所里,想要狠狠收拾他一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欧宇辰故意卖起关子。
张鼎轩满脸同情地界面:“那他可真倒霉,一定被打得很惨吧?不会是伤得太重住院了吧?”
夙博罕也望向欧宇辰,眼中隐隐含着了然的笑意。
“的确有受伤住院的,”欧宇辰神色自若地说,“找他麻烦的男生现在都集体在医院躺着呢,伤得也不算重,听说一个鼻梁骨断了、两个肋骨骨折,还有一个脚踝骨被踩碎了”
满桌的人都愣愣看着他,只有夙夜一副充耳未闻的模样,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若无其事地慢吞吞吃着饭。
欧宇辰噗嗤笑了,“事情闹大了,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蔡李佛拳的嫡传弟子,曾经连续三年获得全国南拳比赛少年组冠军的。”
“噗!”张含玥一个没忍住,嘴里的饭喷了出来,被夙博罕狠瞪了一眼,忙扯了张餐巾纸擦擦嘴角。
“他打伤了人,会有麻烦吧?”推推下滑的镜架,张鼎轩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