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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她的情绪开始烦躁,下*拉过行李箱,摸出夹层里的手枪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
到了贺北寅的门前,却发现,他卧室的门居然敞着,*头灯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她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把枪藏在背后,继续光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经过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书房里射出暗淡的灯光。
屏气凝神,格外小心地推开书房的门,书桌前根本没人,朝里面张望好半天,终于在书架旁边的小角落里看到他。
而此时,贺北寅的样子,让于时苒惊诧不已!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缩在墙角,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咬着牙,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生怕把他惊醒。等到他跟前,于时苒才看清,他抱的,居然是就是被他亲手击毙的大黑!
此时,大黑显然已经完全僵硬,身上的雪花融化成地上一小滩浅浅的水渍。而大黑头上的血迹蹭了他一身,他却毫无觉察,不知道梦里梦见了谁,遇到了怎样的好事,唇角居然有浅浅的笑意,依稀有了那被撕裂照片上的傻气和天真。
看到这样的情景,于时苒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枪突然变得有千斤重,这一刻,对着毫无防备的贺北寅,她居然无法下手!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无能好没用!
此时此刻,贺北寅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人,拼命地想抓住一些温暖,一些感情。
可就因为身份环境,性格经历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求,怎么去挽留,以至于把想要的东西,推得更远更遥不可及……
明明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是最无辜的那一刻,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产生这种悲天悯人的情绪!
她一次次举起枪,却就是扣不下扳机!
当她第三次举起枪的时候,手都在瑟瑟发抖,可也是这一刻,她突然看见,贺北寅的鼻孔,淌出两道细细的血线……
第二天早上,于时苒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贺北寅的卧室紧紧关着门,经过书房,发现书房的门也被紧紧锁死。
下楼,云姨已经一大早赶回来,说贺北寅一早就出去了。
对于贺北寅的去向,于时苒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由于她的工作特殊,都是晚上开工,所以,她吃过饭之后,也只是坐在沙发里发呆。
云姨见她及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又知道她是晚上工作,忍不住劝她再歇息歇息。她抬头笑了笑,忍不住问起贺北寅的一些事情来。
云姨跟在贺北寅身边伺候了将近二十年,对贺北寅的一切自然了解,想着于时苒是贺北寅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儿,也就毫无芥蒂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至此,于时苒才对贺北寅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也对贺迟年幼年的事情,知道了一些。
原来,贺北寅不光是私生子,而且,母亲的身份还不怎么光鲜。说白了,就是个卖的。
但他母亲并不是自愿卖,而是被贩卖,被卖的过程中便遇见了贺北寅的父亲南宫崎。南宫崎见他母亲长相过人,人也极为聪敏,心里爱慕,就买了下来,作为*养着。
那时候的南宫崎,要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于是有了家族联姻,娶了贺迟年的母亲。
作为正妻,贺迟年的母亲先有了身孕,生下了贺迟年,那时候,贺迟年的母亲并不知道南宫崎在外面养了*……直到贺迟年六岁的时候,贺北寅被领进家门……而后来,贺迟年的母亲猝死,贺迟年被送走……贺北寅作为私生子却被留了下,虽然他的身份并没被公开,但是,在整个上流社会,这已为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在更多的人眼里,贺家族依然只有一位公子,那就是贺迟年……
“小北寅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记得刚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听说是从贫民区找回来的,他母亲也是心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扔下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到贺家的时候,他谁都不理,性子倔得要命。动不动就想跑。下人们都有些发憷,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孩子。后来,不知大少爷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渐渐老实起来。那时候啊,他和大少爷相处是极好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看着他们兄弟友爱,太太开心得不得了。太太一直心疼二少爷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所以,对二少爷也格外心疼。可后来……哎,大太太突然就车祸而亡,大少爷也被送走了。那时候,北寅少爷特别伤心,每天都跑到门口巴巴望着大少爷能回来,可是,一等就是好几年,大少爷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二少爷那时候,孤苦伶仃的,和其他孩子相处不来,看着都让人心疼,老爷又经常在外,照顾不到他。好在后来,北寅少爷突然转了性子似的,又恢复大少爷走之前的开朗,除了比较爱跑贫民区生事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对。”
于时苒听得皱眉,她从没想过,像贺北寅这样的人,居然曾在流落贫民区。
想想那时候贺北寅也就四五岁光景,这样的孩子,在那种肮脏的街区,要怎么生活?打架斗殴,拐卖频发的地方啊。
“南宫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于时苒故作花痴却别有用心地问着。
一提起贺迟年的母亲,云姨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赞贺迟年的母亲怎样贤惠端庄,怎样宽容大度。
“那你有没有见过北寅少爷的母亲?”
“这个倒是只见过一两次,印象中,是个极美艳时髦的女人。自从北寅少爷被带回来,她只来看过两次。”云姨说着,不免叹气,“哎,出身不好,想来老爷再怎么心疼她,也不可能让她随意出入贺家的门啊。而且,老爷和她生了北寅少爷,对太太来说已经不公平了。那时候,太太的家族并没衰落,肯定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
于时苒听得心里生凉,照云姨说的这些来看,贺北寅和贺迟年之间的恩恩怨怨,恐怕又和她自己一样,牵扯到上一代的恩仇,很难说得清了。
经过左依夏的教训,她太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贺迟年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如云姨说的那么宽容大度,贺北寅的母亲又是不是真的甘于在外面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除了她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
懒得再去理会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于时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云姨,我想吃栗子糕了。”
云姨闻言,点了点头,“正好,一会儿我要出去买食材,于小姐喜欢的话,我顺便带回来。”
于时苒想了想,点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可以帮你拿些东西。”
云姨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于小姐还是多休息会儿,晚上工作对身体不好。你真该让北寅少爷给你换换工作。”
于时苒闻言一笑,转身上楼。
确定云姨出去了,于时苒才偷偷进了贺北寅的卧室。
他的卧室除了必备用品,同样没有多余的坠饰。关好门,她立刻跳到*头柜前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柜子里除了杂志书籍,一些计生用品之外,并没找到她想找的。
可整个房间里,除了*头柜,就是一目了然的衣橱。她不禁有些疑惑。
昨晚看贺北寅鼻子流血了,而他自己也说过,没多久好活,那么,他肯定是生病了,可为什么生病了却不吃药?到底是什么病?平时看他除了脸色苍白,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啊。
在卧室里翻了半天,一无所获,她也只能放弃,悻悻然离开。
她没想到,贺北寅居然来了媚色,红发的他,站在一群着装怪异的人群里吆五喝六,骰子被他摔得噼啪作响,他在人群中一个劲地喊,一个劲儿地笑,然后一个劲儿地输。
新的一局开始,他本来,要再喊的,结果却突然拧眉说了句抱歉,就匆匆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于时苒发誓,自己只是出于好奇才去的,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
但她才跟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又许多血迹顺着他指缝往下流,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到洗手池便松手呕吐出来。
她彻底呆住。
贺北寅从镜子里看见她,也没有吃惊的意思,慢条斯理清理干净,擦干净手,回身抱胸看着她,“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特别解气,即使你不亲手杀我,我也是要下地狱的。”
他在笑,微微笑意,在洗手间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即使不去找他吃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