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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重兵,这万人之上的大权,只为了护住姚桐。
“我不信。。。。。。”姚桐整个人都颤抖着,“我不信!”
泪水无声无息的滚滚流下,她脸色一片惨白,她不愿意相信,可是。。。。。。杨沐卿绝不会骗她,千军缟素、万人悲号,尽在眼前。
由不得她不信。
“阿桐。”杨沐卿急忙捏开她的下颌,还是晚了一步,打战的牙齿将舌头咬伤了,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来,“难受就哭出来,别再伤自己了。”
姚桐不出声的泪水汹涌,她憋得浑身颤抖,肝肠寸断。
这是悲痛到了极点。
凡是一夜白头,一夕泪尽,都是这种。
杨沐卿怕她出事,在她后颈处劈了一掌,让她昏了过去。
“能得娘娘这一哭,陛下。。。。。。在天之灵也。。。。。。”天枢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了。
“你抢在我前面,就是为了刺激她?”因为不是贺铮寒嫡系,杨沐卿是众人中唯一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理智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杨沐卿绝不许任何一个人再来伤害姚桐。
天枢只一声声悲哭。
杨沐卿焦躁的踱步,她不能不让他哭,可又不能让这哭影响到了姚桐,“来人,把他。。。。。拉去。。。。。。我帐里。”
不放心姚桐,又怕进帐子惊醒她,杨沐卿就坐在帐子外不远处,一面处置着各种棘手的问题,一面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忽的,她眉头一跳,急步冲了进去。
姚桐已经醒了。
她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发出轻轻的叮当之声。
“阿桐。”杨沐卿心惊,这是金属碰撞之声。
走近了,才注意到姚桐一手拿着面镜子,一手从木匣里拿出一件件首饰,小小的精致至极的六芒星形状,一一插在发上,像是点缀了漫天星河,美得无法言语。
“阿桐?”杨沐卿唤得小心翼翼。
许久,她听到姚桐低幽的声音。
“他。。。。。。我的生辰。。。。。。”
她说不下去,仰头,“我。。。。。很喜欢,很喜欢。。。。。。让他也看一眼。。。。。。。”
杨沐卿无法劝她。
尽管最稳妥的做法是,她待在大军中,确保自身的安全,那边让人扶棺回京。回了京城,还有无数的腥风血雨在等着。
“他。。。。。在哪里?”
姚桐似乎接受了,自戴上那套首饰,再没有流出一滴泪,一路颠簸,到了停灵之处,她的情绪也克制得极好,似乎平静了下来。
“天气渐热,已经。。。。。。入殓了。。。。。。”
姚桐向着那具冰冷的棺木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的爱恨,还有什么意义?
“阿桐,你不要冲动。”
杨沐卿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生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可姚桐很冷静。
她站定在棺材前,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也没有要开棺。
不声不响的站了许久,强撑的力气快要耗尽了,她靠在了棺木上,这冰冷的棺木似乎吸尽了她的精气神,徒留下她苍白无神的躯体。
她麻木茫然的想,为什么他会死,他明明是个祸害,祸害一贯长命,为什么他真的早早的死在她前面?
难道从此天大地大,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吗?
为什么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痛得窒息麻木。明明她恨他,甚至想要杀了他。可为什么他真的死了,她这么痛。
“。。。。。。混蛋。。。。。。”姚桐脸颊贴在棺木上,热泪滚滚而流,她根本不想让他真的去死,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死在她前面。
她恨他,恨不得再也不见他,和他相忘于江湖。
可她要他活着啊。
他死了,她要怎么办?
她的爱恨。。。。。。还有什么意义。
“阿桐。。。。。。”
姚桐猛得睁开眼睛,看着杨沐卿叹着气放下手,“阿卿,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她的眼神,让杨沐卿不敢再劝,只能担忧的带人走了出去。
只剩下姚桐一人,她满腹悲楚,却说不出一句话,痛到极致,也只是狠狠拍几下棺木。眼睛哭得发疼,手掌红肿,所有的一切,她都感受不到,都失去了意义。
她不言不语的守了一夜。
她所有的伤心痛苦,都隐忍内敛到极致,可所有目睹的人,都知道她痛到了极处。
这样下去,她缓不过来。
非死即伤。
“娘娘。”
伤心到极处,姚桐的身体受到极大的摧残,她不想理会,可这道声音一直在响,像一把尖刀刺进来,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出去。”
“娘娘。”来人胆子极大,抗命不动,“悲伤肺,肺伤则气消,娘娘悲痛过度,臣怕伤了您的寿数。您如今是临朝听制的太后,万万人之上,凤体金贵。”
到这时候,他虽然胆大抗命,可接下来的话,简直诛心:“陛下已经崩了,普天之下,唯娘娘您最尊贵。娘娘贵有四海,御极天下,何苦为一个死去的人伤了自己。”
姚桐终于看了他一眼,她一向平和,此时红肿的眼中带着杀意。
“你该死。”
来人却没有露出一点害怕之色,反而隐隐带着激动之色,“臣遍阅史书,见多了先帝尸骨未寒,为了皇位,宫廷已血流遍地。都说天家无父子,骨肉相残史不绝书。天家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夫妻!”
“而娘娘。。。。。。”他亲眼见了她的哀毁,他宁肯抗旨,也要将这日夜守着的秘密吐露,“臣张东桓,家师施仁亭,叩见娘娘。”
姚桐的呼吸陡然一窒,黯淡的双眸陡然光华流转,即便红肿憔悴,这一瞬的风华,惊人。
“他没死,是不是?”
张东桓微微眨了眨眼,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她。
可他这微小的动作,给了姚桐莫大的希望。
“他在哪里?”
张东桓深深伏地叩首:“娘娘,陛下没有驾崩。。。。。。”
“带我去见他!”
“娘娘。”张东桓摇头,“陛下已经昏过去五天了。。。。。。。能不能醒来全看上天的旨意了。。。。。。”
“这个消息,只有臣一个人知道。臣本是发了誓言,绝不泄露,尤其不能让娘娘知道,可臣觉得。。。。。。陛下在世间的牵挂唯有娘娘一人,若娘娘在,他或许就能醒过来了。”
“天枢他们都不知道?”
张东桓再摇头,“陛下中了毒,用毒之人已死,臣只能以毒攻毒,只有四成把握。用药之前,陛下已经知道,他怕自己再醒不过来,吊着一口气,做完了安排,才喝了药。”
“他还活着,为什么说他死了?”姚桐全身的力气都抽尽了。
“娘娘,您知道的,陛下无子,且父母兄弟尽在。若他一直昏迷不醒,局势。。。。。。不利娘娘。。。。。。若他醒来,皆大欢喜,若醒不过来,娘娘您就危险了。”张东桓是唯一一个了解那看似冷酷无情实则用情至深的帝王如此安排的用意,“只有如今这般,临终遗诏,将一众武将的兵权解了,重兵尽归延平王,娘娘身为太后,既有天定的名分,又有重臣相护,才能在这遍地杀机中。。。。。。保住性命荣华。”
“陛下。。。。。。若侥天之幸活下来,则天佑之,若醒不过来,也与娘娘无干,不会带累娘娘分毫。。。。。。。”
姚桐软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贺铮寒,你混蛋。。。。。。”
第169章 大结局上这一世我绝不会放开你()
贺铮寒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能醒来,谁也不知道。偏偏他“驾崩”的消息传遍天下,普天下知道他还有一口气的只有姚桐、张东桓和一众暗卫。
“娘娘,京城的急信又来了,还请起驾回京。”
姚桐看着一封又一封从京城发来的急信,面色一冷,那些人也太迫不及待了。
“陛下为国征战,踏平北狄,功业彪炳,却。。。。。”她喉头哽咽,那个铁血勇武的男人此刻无知无识的躺在那里,他如此的虚弱无助,还要防备着至亲的利爪。
进来禀报的大臣以为她还在伤心陛下的崩逝,忙低下头。
姚桐强行收敛了情绪,“本宫不能让陛下的魂魄留在这草原上,皇济寺的大师们快要到了,待他们做了法事,带着陛下的魂魄。。。。。。。一道回京。。。。。”
“娘娘,这。。。。。。这。。。。。。”
想要反对的大臣,冷不防触到她的冰冷的眼神,咽下了口中的话。
“怎么,你要将陛下留在这不毛之地吗?”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