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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聂清是聂涟的亲兄弟,两个人本就站在一处,聂清收到聂墨的目光,连忙拽了下自己弟弟的衣袖,让他克制些。
聂墨又温声说了句,“王爷请。”
黎王这才抬步,两个娇美妖娆的小厮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聂墨陪在黎王爷一旁,上了台阶,终于进了大门。
进了府,外院里头早备好了用来在府里代步的轿子,一溜的朱衣轿夫站立在轿子两旁。
聂府的外院管家聂征垂手立在一旁,眼睛的余光见黎王爷带着两个小厮一起坐进了轿子,不仅对二爷佩服之极。
要是按照聂征原本的想法,只准备一顶小轿子,那两个小厮可往哪里塞啊!
聂墨兄弟几个并没有坐轿子,而是随着黎王爷的轿子往前走去。
四爷聂谦的身子最虚弱,三爷便多扶了他一把。
聂府前头的布局疏阔,而过了外院跟内院,到了后头的花园,又是另一番光景。
八九月份的天气不再像七月里那么炎热,花园里头的花却开的正好,黎王爷的两个小厮应该很受宠,轿子里头不时的有笑声传出。
聂府的几个爷们渐渐的落后轿子十来步,尤其是六爷聂涟,低声喊了句,“五哥。”
五爷聂清看都没看他,只吐出俩字,“闭嘴!”
聂涟只好摸了摸鼻子自认倒霉,黎王爷带着这样的人出门,也不怕遭人弹劾,好吧,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可黎王爷来的是聂府啊!言官们惯会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会相信聂府跟这种小厮没关系吗?
聂府的爷们自然不是养在温室里头的娇花,朝廷的事情很是明白清楚。
轿夫们的脚程不慢,很快进了荔园。
聂涟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四哥走路,自己都累,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二哥的院子我也好久没来了。”
他去年才中了秀才,本来不应该这么快参加秋闱,可三老夫人觉得机会难得,有一个便抓住一个,因此之前的好几个月都将他拘在房里念书。
不过聂涟一说,其他几个兄弟也有同感,最近大家都在书房读书,兄弟间是少了不少往来。父母们的殷切期望,家族的兴旺,他们这一代的重担还没有担到肩头上,却已经隐隐的感到那种泰山压顶的沉重。
聂江带着荔园的小厮们敛声屏气,个个低头垂手的站在门口,看见黎王爷当首行来,齐齐行礼。
黎王爷这次来不同于以往两次,他穿了亲王常服,这常服可不是寻常服侍,就是聂阁老见了他,也要弯腰行礼的。
而刚才那两个小厮却没有给聂墨等人行礼,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本身有品级,要么就是他们深受黎王宠爱,恃宠而骄。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聂墨都不打算追究。
这是他在怎生身上学到的教训。
没有能力没有实力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罢!
聂府的少爷们对荔园的薜荔树都不陌生。
它可是二老爷的宝贝。
专门有个人来伺候它的。
聂三爷聂钰跟聂四爷聂谦都是二房的孩子,这时候见了父亲最为喜欢的薜荔树,脸上不由的露出温和的笑意。
“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薛荔树。”
黎王爷围着薜荔树转了两圈,他右手边的小厮突然吟了这么一句。
“胡闹,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黎王爷用扇子敲了下那小厮的头,脸上却没有怒容,可见是极为稀罕这个小厮的。
聂墨作为主人,挤了个笑,“不碍事。诗句是极好的。”口胡!
心里骂了句脏话,方才回神想到,自己这大概是受了怎生的影响,那家伙面上有时候老老实实的,其实内里蔫坏着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心里骂自己。
其实聂墨也十分坏。他自己不觉得而已。
起码在怎生的事情上,他算是出尔反尔了。
虽然老夫人步步紧逼,连聂润也关注了他,但凭他的聪明才智,若是想躲开,并不难。
只说一句要专心念书,为来年春闱做准备就可以了。
什么?若是秋闱未中?那更好,就说自己要发愤图强,争取后来居上。
不过,真正的将她变作了自己的人,他并不后悔,一点也没有。
聂墨只分神了瞬间,清醒过来便示意聂江上前,歪头对他说了一句话。
不一会儿,聂江带了聂湖出去了。
聂府的几位爷小声的议论着薜荔树,黎王爷含笑听着,并没有加入进去。
聂涟道,“这树的果子应该能吃吧?看着像莲蓬呢。”
聂谦笑道,“你不是吃过木莲豆腐?就是用薜荔树的果子做的啊!”
聂涟怪叫,“不是吧,不是说木莲跟薜荔并不是一回儿事么?”
黎王爷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这会儿插嘴问道,“是谁说的他们不是一回事?我在书房念书的时候,太傅曾说过薜荔俗称木莲的啊!”
聂涟一听他用“我”,又没端亲王的架子,也乐意回答,“是养这树的那个花匠说的啊!”
花匠的说话跟太傅的说话,听起来自然是太傅的说法更有权威性,黎王爷的脸色也有点扭曲,好像自己刚才降低了身价一般。
聂涟跟怎生一样的年纪,见王爷不说话了,就有点讪讪,求救的看了眼聂墨。
聂墨道,“民间却有薜荔俗称木莲的说法。不过中药中木莲果与薜荔果又有不同,药用也不一样……”
黎王爷点头,“确有道理。可惜木莲我们这里并没有见过,就是这株薜荔,想必也费了不少心力跟周折吧?!”
聂谦因为身体不好,读的书是兄弟们当中最多的,他是比较认同聂墨的说法的,便顺着黎王爷的话道,“木莲一般生长的极为高达,而薜荔却多数矮小,像这株树长到这个样子也约么有五十年以上的树龄了……”
黎王爷惊讶的笑,“那岂不是比你我的年纪都大?”又对着树行礼,“失敬失敬。”
众人都露出笑容。
不一会儿聂湖带着照顾薜荔树的花匠来了。
那花匠本是南方那边的土人,一开口就叽里呱啦话说的极快,“这树可不能再挪腾了,再挪就死掉了啦!”
黎王爷呆滞着看了眼众人,见众人都跟他一样,听不懂的样子,这才慢慢的收回呆容。
这花匠不知道黎王爷的身份,他的话别人听不懂,自小跟在二老爷身边的聂谦却听懂了,只是不好就这样跟黎王爷说,所以也只得做出一副呆样。
那花匠见众人都不做声,立即叽里呱啦的又迅速的说了一通,跟打子弹一样,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连续发送。
聂涟哀嚎,“找个人来听听他说的什么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三爷聂钰笑了,“这却是不能,父亲还未回家。”听听这话,婉转的表示这家里只有二老爷能听懂花匠的土话,彻底误导了大家,还给自己的四弟解了围,他是知道四弟懂那土话的。
第41章 所图()
聂府没有太傻的人,聂清的话少,心中最有数,他知道这花匠是二哥打发了人叫来的,却不知道二哥是想如何。
聂府的公子们,聂润是最大的,倒是聂墨跟底下的弟弟们年纪相差不大,小时候,也是上树抓鸟下河摸鱼走狗斗鸡无所不作的,后来聂墨考上了秀才,再后来,聂阁老压制着他不许继续考下去,仿佛也压制了他的一部分天性,聂墨变得越来越沉默,几个弟弟受了各自母亲的暗示,渐渐也不大敢招惹他了。
兄弟们相处起来总归跟姊妹们是不同的,他们的嫌隙少,又自小被教导着兄友弟恭,所以虽然来往不多,可感情却很快的又凝聚了起来。
聂墨说的话不多,几个弟弟都看他眼色行事,自然也没有了上次秦四爷来的时候那种张扬紧绷的气氛,荔园里头一团和气。
直到黎王爷身边的那两个小厮,明显的想上前去摸树干,聂清才明白过来。
那花匠不让,他又叽里咕噜来了一通,虽然语言不通,可炮口对准了两个小厮,那俩小厮的脸都红了。
聂墨神色微敛,对聂湖说,“叫他来是说一说这树的故事,没想到他这么不懂眼色,去,将他拉下去开导开导。”
所谓开导,就是屁股开花。
聂钰跟几个弟弟顿时面露不忍,二老爷很宠爱这个花匠。
花匠的脾气这么怪,能在府里呆的安好,跟二老爷的看重不无关系。
聂涟比较冲动,上前就要给他求情,被黎王爷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