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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请!”楚睿容面无表情地道,伸手礼让。
顾析向他点头致谢后,缓步而出,潇潇洒洒地不带上一点的尘埃,彷如孓然而来,孓然而归,从不沾染了这俗世的名利浊气。
一行人经过了上苑必经之道,出了长公主府,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往京师天牢。长公主府外的禁卫也渐渐地宛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长公主府内的禁卫军依然在看守着这一众惊惶不定的奴仆侍从,和满心郁结的云言徵。
当她在院中听见外间的声响时,就已知道皇帝必然是来发难了。只是料不到的是皇帝并没有为难她,而是仅仅将顾析带走了。这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顾析在军中违抗了他的圣旨,还是别的原因?如今长公主府里遭遇禁卫军的监视,她在这里面可说是举步维艰,若然要硬闯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这样于事无补,还会对顾析愈加的不利。
遥想那日进宫复命,皇帝对她与顾析宽言以待,还给予他们进阶奖赏,竟然看不出一丝的端倪。云言徵心中愈发的冰凉,她回京这许久,竟然连她在京城的暗哨都嗅不到一丝的危机气息,而灾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而此刻,她只能坐在这座庭院中,枯等着暗卫给她带来此次事变的消息。
云言徵在坐立不安中,又想起了楚睿容这些时日的变化,原来是他早已知晓了京都有事要变幻,却不来向她暗示一番,还帮衬着皇帝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凤眸中渐渐地燃起了一道火焰,原来这十多年来的情谊竟然真的是这样不堪一击,他由始至终地都是早已偏向了至高无上的皇权。
本以为皇帝会忌惮她手中的兵权,此次又是大胜而归,皇帝必然会想方设法地将她投闲置散。云言徵便主动称病,卸下铠甲军权,迎合圣意。并且让顾析也不接触朝中事物,以防触动皇帝的逆鳞。不料此事还是如此的发展,这正是她回京路上的担忧,此刻她只恨顾舍之为什么不听她的劝告早早地离去。她以为两个人互为助力与皇帝慢慢地周旋,皇帝看在了战事功勋之上,不会在这一时半刻便来发难。待过了些时日,这半年期满,她便有理由劝顾析远走他乡了。
她实在不该听取顾舍之之言,什么师期未满,什么不能将责任旁丢她身上。这些有责任,有担当的话,如今只怕是要害了他。
三哥还在皇陵里,她的身份与皇帝有意无意为之,使她独立朝中,连个与之商量的人也没有。
本以为一直的诸般隐忍容让,便能够维持平衡,便能够独善其身,未料,纵使是忍气吞声的蛰伏,九死一生的战功,亦是未能逃脱得了权利的欲望与贪婪的人心。
可在这细之又细的夹缝中,她要如何地继续前行?不能踏前一步,那已是至尊帝王之位;若然退后一步,便是身首异处之境。
扪心自问,她无意觊觎那高高在上的帝位,难道是为了蔚国的安定平和,她就只有投身一死之途了吗?竟是没有半分能让她生存的余地了吗?她没有生存的权利么?
云言徵的眼中涌上的嘲讽与悲愤难以言喻,最后在唇角咧开了一笑,嗤笑之声绵延不绝,然而双目中无泪垂挂。
头顶上有一片枯叶缓缓地朝她坠落了下来,顺着她的肩头衣袖滑落,然后安躺到了地上,默然无声。
天明后,暗哨尚没送来消息,倒是楚睿容登门来探访。
云言徵一宿枯坐到天明,听得侍女的禀报,才缓缓将心中的怒气压下,慢慢地梳理了一番,冉冉来到长公主府大堂。
楚睿容长身玉立站在大堂中候着她,等了云言徵上坐后,才恭敬作礼道:“参见长公主。”
云言徵唇角扯了一丝浅笑,不咸不淡地道:“楚世子何须客气,且请看座罢。”
“谢过长公主!”楚睿容依然步步为礼,一点也没有放松作错半分。就像他艰辛地游走于皇权中,半点也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他坐下之后,目光也不去瞅她,只望向自己的鞋尖地上瞧着,良久才淡淡地开口道:“不日之后,陛下便有旨意下来,召珩王回京。”
云言徵微一眯眼,心头不由惴惴,脱口而出:“为何?”为何事情都要发生得这么凑巧?
“回禀长公主,这些都是陛下的思量,臣下不敢擅自揣测圣意。”楚睿容左手拇指磨了磨椅子的臂手,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云言徵目中露出冷笑:“世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件事?”
楚睿容的眼角瞥见她脸上冷淡的神情,容色愈发沉静地道:“珩王重回京师,不是一件值得长公主高兴的事么?不然,长公主还想知道些什么事?”
云言徵忍不住一声轻笑,寒声道:“世子昨夜领了禁卫军直闯长公主府,将客居府上的顾先生带走也没想要知会本宫一声。如今你既是登门造访,纵不是为负荆请罪而来,也不应该对本宫有一个解释一个交代这件事的起因后果吗?更何况,顾析是本宫的记名先生,连陛下都是知道此事的,难道世子不知道?你将本宫的先生捉走了,难道本宫作为学生就不能知道他的去向,就不应该关心一下他的安危存亡吗?”
楚睿容被她口口声声质问得脸色铁青,也是冷声道:“你明知他在军中时就抗旨不尊,还拉着他客居长公主府。如此急切而不顾一切地维护于他,就仅仅是把他当作了先生吗?”
云言徵被他连珠炮般的话问得气结,她闭目将喉头微甜的气息强咽了下去,才缓缓地道:“本宫自然不是仅把他当作先生,而是亦师亦友。在军中抗旨一事,是本宫的意思。在军中作为主帅本宫自然知道那时候并不适宜趁胜追击,急于取胜,便会落入敌人的罗网,更不可能有最后得来的这样的胜利。但本宫也不想抗旨惹得陛下不悦,给九天骑以他们的家人带来了忧患,是……是顾舍之自愿承担起了这样重大的罪责,将这一件事情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去的。”
楚睿容眉头倏敛,默然地沉下了气息。
云言徵知道此刻与他强争胜辨对事情没有半分的助益,只是语气愈发轻缓地道:“在整个战争中,他不但曾救过本宫的性命;保住过九天骑的实力;守护过晖城的安危,还是这一次蔚军能够取胜的最大的助力。在我军获胜后,在回京的前一夜,本宫曾有意让他悄然远遁,离开了蔚国。但他不愿自己曾说过要一肩承担的罪责,有可能落到旁人的身上,让别人替他去受罚,所以才一起回到京师面圣的。不然他早可以天高海阔,行踪杳杳。不料,事情还是依着我担忧的方向发端了……”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只觉得心头倦怠之意愈甚。她苦苦支撑着这个危如累卵、危机四伏的家国,可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却并不需要她。不但倾轧她本身,还在不断地剪除有可能成为她的助力的一切力量,比如三哥,比如顾析。
楚睿容蓦然抬眸,瞧见她日渐消瘦的容色黯然神伤,不由脱口而出:“在你们未曾回到京畿之前,已有人收集了顾析与豫国通敌叛国的罪证上呈给了陛下。”
第七十七章 囚禁()
云言徵一怔之后,气极反笑:“罪证确凿?”
楚睿容叹了一口气,垂眸道:“这件事情是由官员密匣呈上来的,其中真伪我并不知晓,只是陛下自从那以后心情愈加的阴晴反复,难以捉摸。想必是陛下正想对他委以重任,不料却出了这等事情。”
“若他要通敌叛国,为何最后是我们大军胜利了?他由始至终都在襄助我们蔚国取胜,最后除了把自己送进了京师天牢,又得到了什么利益?”云言徵心中气愤,说出来的话已经是冷嘲热讽。她只觉得整一件事情都是那么的荒谬,难道就几封不知是谁伪造的,也许是豫国心中不忿而买通蔚国的贪官设下的诡计,这样就可以将刚刚从大胜敌军的前线回来的人,毫不犹豫地关进了天牢,也不需要旁证,也不需要人证,也不需要经过大理寺会审么?
还是那个一言堂的帝王,想要对人屈打成招,眦睚必报那前线一而再的抗旨之罪?
“如今他人在何处,已经用上刑了么?”云言徵口中淡淡地道,清丽秀致的眉目却凝成了白冰青霜。
楚睿容也曾看过此次豫蔚之争的谍报,从中也可以看出许多不同于云言徵以往作风的战役兵法,从而确定她方才对他所说的话中并没有刻意夸大顾析的功劳,这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可是,陛下的心思他此刻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