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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猜测?
“先生,你是哪里人?”云言徵忽然睁开眼睛,出其不意地道。她心中暗忖:若他不是蔚国人,那她以前的种种防备都不是杞人忧天。
“山野之人。”顾析又是微微一笑,眼眸深处幽邃而宁谧。
云言徵脸上表情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继而有些不甘地翻了个大白眼。心中喃喃地道,她忘记了此人可以一心几用的本事。
顾析低眉垂眸瞥了她一眼,“嗤”地轻笑出声来。规矩重重阴谋深深的皇宫里是怎么养出一个这样无拘无忌恣意自在的人来,他不禁有些好奇云言徵的母后究竟是如何培育的她?他失神后,又用那高洁而又漫不经心地口吻缓缓地道:“我自幼跟随着师父住在蔚国的姬猛山。老头子告诉我是一个孤儿,是他捡回来的。顾某并不知晓自己是哪里的人,回答不了长公主的疑问,十分抱歉。”
,其实只要回答是蔚国人也就满足了她的试探。她刚刚想说点致歉的话,可刚刚张了张嘴,不由又想起了他这一些回答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随口一说用来糊弄她的?云言徵无奈地挑了挑眉,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怪不得她的疑心病真是越来越病入膏肓,就快要无药可救了。
顾析偏头看着她暗中纠结的模样,宁静柔和的眉眼不由愉悦地微弯笑了起来。
“苏城的事,该安排的已安排妥当,就等着一步步实施和收线了。”顾析合上了一本刚看完的谍报,暂时放下手中的笔墨。改而手指轻敲案面,目光移落在另一本摊开的谍报上,口中却议论起与此无关的事情,轻声地道:“封城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行馆书房内,两个人你眼瞧我眼,我眼瞧你眼,互相瞟了一下,甚是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短暂的静默里,他们就像在打哑谜,难得的是你看懂了我的意思,我也看懂了你的意思,这其中没有丝毫的障碍。若有第三人在场,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在眉目传情,又可惜的是没有一丁点的旖旎氛围,情是情报的“情”。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早已心中有数,我又岂是不知?云言徵横了他一瞥,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析也是心知肚明,微微地抿了一下唇角,显视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而他的目光所落下的那一本黄色的本子,却是一道最新快马加急送来的圣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住几面,可他的眼神深处却潜藏了冰雪无情似的酷厉决绝。
他们如今进行的事情都是在暗中铺排的布局,很多不能在没有成功之前说出来,上疏时更不便多言。然而看在别人的眼中,特别是在远在几千里外的玥城的上位者眼中,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趁胜追击,而是按兵不动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时机?若再有些佞臣和后妃旁击侧敲,嚼嚼舌根吹吹枕头风,就更容易生出重重的误会和深深的疑心来。尽管顾析一而再地叙述他们正在出谋划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等等云云,皇帝还是一连发来了好几道圣旨,让他们务必要出兵歼敌,刻不容缓,甚至到后来的几次已经由原来的语气平和宽宥转变成为了强势的命令与指责,措辞中已显示出了一位君王频临绝顶的耐心及愤怒。
第六十八章 折杀()
这些圣旨都是云言徵与顾析一同接的懿旨,她自然知道皇兄的怒气已经要势不可挡,但如今的形势实在不容她出兵。
云言徵心中亦有过些微的犹豫,目光也相继落在了那一本明黄的圣旨上,叹了一口气后有些无奈地轻声商议道:“我们是否要借几次无关重要的出兵掠阵,先平了一平陛下的怒气再说?”
顾析却轻松悠闲地靠落在椅背上,斜眼睨住她,顺滑的乌发以白玉冠轻系从他坚实宽阔的肩膀上滑落下来蜿蜒摩挲在椅背上宛如月下流泉的清逸高旷。穿在他身上如云如雪的云绸丝衣却又宛如暮春的花朵焕发出惑人眼目的芳华。人如温玉,衣如皑雪,云言徵只觉眼前那人如在画卷中,即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她不自觉地有些恍惚,看见那眉目清隽仙逸的容颜上两片淡红的薄唇缓缓开阖,语气讥诮、骄傲、狡黠而又柔软地道:“既然已经要下定决心做成的事,就不要中途放弃和更改。如今无论假意出兵还是真意出兵都是有害而无一利。假意出兵只会挑起豫军的士气和怒火,我们却又不能真的去攻打做这以卵击石的愚蠢事。陛下远在玥城,自然不会明白这里的真实形势,我们既心里明白就不应当让将士们白白的去流血流汗,甚至是不幸牺牲,只是为了讨取那些上位者的高兴与信任。更何况,我们若不能在这些出兵期间取得最终的胜利,他们的这些牺牲还真是一无用处,更不能换取来我们的上位者的半点欢喜和奖赏。”
云言徵何尝不知是这样的结果,她依然是愁眉不展,心中暗暗地叹气。
顾析淡淡一笑,轻言道:“长公主又何必担忧?这件事的后果自会由顾某一肩承担,绝不会连累到旁人。”
他坦白冷静的话语,淡定清宁的眼眸,皆是让云言徵心头一塞,千万将士的命是命,难道他顾析的命就不是命了么?无论如何,她感觉到终是自己在逼迫眼前的这个少年走上了一条不该走也不能回头的绝路,云言徵心里难受得将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长公主不必难受,我说过,我是自愿做这一个人。”顾析眼中的笑意漫然空灵,语调平和而舒展,神情优雅而从容。此刻窗外的余晖恰恰照落在他的眉眼上,金灿灿的光线映照出每一根睫毛都似乎能看得分明,那一双奇清得纯粹的眼瞳也似乎变得澄澈起来,里面印得满满的皆是温柔的光泽。
目光转移不开,云言徵怔怔地注视住顾析,一瞬间心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都已经不知胸口中溢涨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滋味。
顾析却闲适散淡地站起身来懒懒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向她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我的大帅,你的军师我感觉有些饿了。我们应该去吃点晚膳了罢?”
几日后,潜入豫国的谍探传来情报。豫国朝廷中弹劾的奏章宛如雪花片飞,其中最集中指责的便是豫军大将谷河因牵连贪贿案,投敌蔚国,致使豫军在龙源谷天线峡与蔚军大战时折损兵将两万余人。而后谷河的妻儿在豫国境内被人救走,不知所踪了。其父兄亲族,漫延至九族连续下狱数百人之众。
而在封城的豫军欲北上侵伐,遭遇蔚军猛烈地反抗,双方陷入激战当中。而在苏城的一片静寂之中,隐隐有消息传向豫军的中军营,大将谷河的妻儿现身苏城,正与其相聚于城中,城内豫军不由军心动摇,纷纷议论起自己的主将谷河投敌之事。豫军中军营屡次派遣谍探前往苏城探查真伪,皆遭到蔚军谍探无情的截杀,至此,中军营与苏城失去联络,渐渐生出分歧与隔阂来。
而身在苏城中的谷河,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肚子的黄连无处吐。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投敌,什么贪贿,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父兄的贪贿,他多多少少暗中听闻,但是劝已劝过,怒已怒过,根本无法消匿父兄贪婪之心,更何况身在其位,若然不同流合污是会被别人视为异类清党而排斥在外,甚至乌纱不保。他虽在暗中与父兄断绝来往,但在外人眼中他们终究是血肉至亲,同气连枝,怎么会不相干。
事情的起因如何,矛头又是如何指向了他。谷河做为文武双全的大将,自然有所猜测估量。只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他所能想象的强大并不在其认识之中,往往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于夸大和可笑。
兴许是老天有意,机缘巧合被蔚军的主帅利用这一件事情来做文章,人算不如天算,有些命中注定的劫难实在是势不可挡。
他本拿定了主意,绝不会投敌,只要从中策划朝蔚军发动攻击,协助封城的同袍占取江北六城,那么届时流言便可不攻自破,甚至可以多建功勋,保下父兄妻儿的性命。
可是,他不曾想到的是,敌人竟如此的神通广大。竟可从豫国救走他的妻儿,甚至投谍进苏城,让他出城迎接妻儿。在他以为是敌人的诱敌之计,领着兵马出城而来到竹林中,见到久别的妻儿两个彷徨相依的身影,见到妻儿眼中深藏惊疑恐惧而熟悉的面孔的那一刻,谷河头脑之中“哐当”一声有些懵然,身子也觉得轻如柳絮。但他作为一个男人,绝不能让妻儿担惊受怕而弃之不顾,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看见除了妻儿以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