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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阁外的侍从,笑吟吟地道:“肉要多,饿狠了。”
珩王府的侍从早对她的言行见怪不怪,恭敬地应诺了一声便匆匆地离去。
云言徵抬眼朝宴厅里一望,就循着那张空着的案几走了过去。拂袍落座,将马鞭放在案面的一角,另一只手已迫不及待地倒了三杯春醅连续地灌进了口中。
喝罢酒水,也不管在场的三人注视。倾身就在案几上支起了一只手撑住额头,和着不曾解下的白色风袍,闭目敛眉假寐了起来。那样的旁若无人,分别落入了厅阁中三人的眼中,各人表情不一。
楚睿容目光柔和,掠过了她那疲惫的面容,眼中不动声色地浮起了一丝怜惜。
云言瑾眉头微皱,语音轻柔道:“多久没合眼了,为何不回府去休息?我让人给你准备……”
云言徵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依然是闭住眼睛,声音低哑中透出了浓浓的倦意:“不必了,待会还要出去巡视,睿容你们说到哪里了?”
顾析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闻着堂上的动静,静静地啜饮着手中的春酿。
楚睿容接过了她的话,“正说到大理寺的血字无法洗擦,粉刷了一次夜里那血色又从墙壁里透了出来。”
云言徵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颇为头疼,这三天两夜来皆疲于奔命。那命案思索来去,还没有一个确实的头绪。
第三章 舍之()
云言瑾看了一眼安静的顾析,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不必忧愁那些血字,这位顾兄弟有办法洗掉。”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无法辩解的自信与笃定。
此言一出,不仅楚睿容颇为惊异,就连那闭目养神的云言徵也“咦”了一声,瞬间睁开了眼眸,看向了她右手边的那个一衣若水的顾析。
顾析微微地一笑,从酒盏中抬起了眼眸来,便被一双清澄透亮的眼睛猝不及防的直望了过来。那眼神里带起了打量、探究、猜度、疑问,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复杂之极,却在最后化作了一片清明无垢。云言徵的手由扶额改为了支在颌下,笑眯眯地问他道:“你真的有办法吗?”
顾析直到此刻才真正瞧清了她,心头轻叹了一声。若这世间还有一个女子竟比男子更加的无拘无忌,说的大约便是此人了。她年岁不出十七八,但神情举止隐有长期居于上位者的淡定沉着。乌丝用白玉冠高束在头顶,修长眉毛下一双凤眸眼角微微上翘,随意的敛着浅笑,鼻梁挺秀显出了一种坚定倔强的弧度,淡红的唇角抿起了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那同样是雪白的劲节衣衫穿在了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违和,反而突显出了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那种清朗明快的气质,仿佛一种清泉流淌于白石上的干净,长风吹拂过了松林里的利落。
就在这么一瞬的电光火石之间。
云言徵也不期然地撞入了这一双世间仅有的,前所未遇的闲静清正的眼眸当中,这少年虽与她的年岁相仿,却不能从这一双乌黑的眼中看出这个人的情绪,也无法看透他此刻的思绪。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莫名地有这种想要去防备的感觉,而这种危险并不是他此刻对她造成了侵犯,而是一种经历过了长期的淬炼对于危险本能的反应。
她一晃神,便已瞧见他唇角缓缓地扬起了一抹淡雅温和的浅笑。
云言徵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凉发麻。
骗子!
这个词眼在云言徵的心里不其然地叫嚣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仙逸宛如天云夜雪的少年明明是戴起了一张出尘无欲,温和无害的欺骗世人的伪善面孔。
云言徵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饶有兴致。
顾析故作回避的敛下眼帘,灯光下他肤色白皙如瓷,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意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宽宥在下一些时刻。”他语气轻松,言下之意似乎是等闲视之。
楚睿容敛眉,看向顾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显的质疑。
“需要准备些什么,本王马上派人去办妥?”云言瑾对于自己猜对了顾析的能耐,颇有些自鸣得意。
顾析眉梢微剔,脸色有些细不可察的古怪,手中转着茶杯温柔地建议道:“王爷还是用过了晚膳,再去办这一件事情为好。”
云言瑾立刻言听计从道:“那好,就暂且先耽搁些时辰。”
云言徵笑容可掬地望了顾析一瞬,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清澈的笑意,不敢肯定地问:“你真的有法子?”
顾析对上她寓意不明的笑意,微微颔首,“请拭目以待。”
云言瑾看着两人交错而过的目光,纵使瞧不见那暗中的光亮,却也察觉出了这其中一闪而过的奇妙气氛。他眼眸深处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奇异的笑意,带了一抹让人莫名的古怪。
堂中短暂的静默中,似乎没有人想起云言徵从出现到如今,一直也无人向顾析道出她的身份。
而转看顾析的态度,似乎在他们的面前也不怎么有身为卑微之人的自觉,不仅与云言徵对望言笑,言辞神情之中似乎还隐隐地有着交锋之意。若在旁的上位者眼中,这种种的情状都已该视为大不敬了,偏偏方才他又给人一种与他的身份十分不匹配的闲雅高华的错觉,让人竟一再着意在他的言辞之中,而完全忽略了他那与态度极致不相称的一介白衣的身份。
楚睿容微微地愕然回神后,见不仅云言瑾如此,就连云言徵在顾析的面前也没有作为上位者尊贵的自觉,不由轻咳了一声,正准备由自己来宣明了她的身份与地位。旁边的云言瑾却快他一步地逸出了一声笑意,言道:“舍之啊,你不要心急,先在三哥这吃饱了再说。”
这一句话道出,楚睿容闻之一怔,就连云言徵也是一怔,不明白三哥为何要在一个外人的面前明宣了她那不多为人知的字?他脸上那过于欣悦的笑容,甚至还明确地带了一丝揶揄。
楚睿容是云言瑾的玩伴,自然是知晓云言徵的字,他转而望向云言瑾的眼中已有了丝疑惑。毕竟有顾析这个外人在,一个女子的闺阁名字如何能如此袒露在陌生人的面前,而奇怪的是云言瑾叫的又是她的字。
顾析此刻脸上闪过了丝恍然的神色,怪不得云言瑾一直喊他“舍之”,而今日忽然改口叫他“顾兄弟”了。怪不得当时听到“舍之”这个字时,云言瑾瞬间的怔忡,而后却笑得离奇古怪了。
他的眼眸笑得温和宁静,给自己斟了一杯缠口汤,却没有酌饮,而是将青翠的骨瓷杯握在掌心上把玩,漫不经心地就着灯火观看那杯中云液的金色流霞。
云言瑾这话似乎是为了融合气氛,一面有意地忽略了楚睿容的灼灼注视;一面随意地看了顾析一眼,笑道:“忘了给顾兄弟引见,这位……是本王的表亲兄弟,在军中任职。看看他的那个样子,就是为了京城的血案废寝忘食所致,顾兄弟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帮他一帮?”
表亲……兄弟?楚睿容的心中更是疑云丛生,他素知云言瑾明慧机变,不知他这次又打起了什么主意,以至于对于这位顾析礼遇有加,推崇备至?却不知这位顾析是否真的有如此本事,就连京都的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案子也能理出个丁戌寅丑来?
云言徵对于三哥忽然宣称的表亲称谓无动于衷,一扬风袍,回身几后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又闭起了眼睛歇息,对眼前的三人再一次的不予理会。
顾析眼底隐隐地闪过了一丝笑意,他垂下眼睑,睫毛轻轻的一颤。云言瑾既知他是学医之人,又何故要如此一说?梳理了一下情绪,拂了拂本就无尘的衣袖站了起来,顺水推舟地道,“王爷,不知在下该如何尊称这位大人?”
楚睿容瞧了一眼他那认真恭敬的神情,心底顿起了一阵讪笑。他还以为他又会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了。
云言瑾也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随口胡诌道:“这位是……云远云将军。”
顾析眉梢微扬,正经地朝云言徵双手执礼道:“在下顾析见过云远云将军。”
云言徵抿了抿唇,睁眼后目光极快地朝云言瑾一瞪,才回过眼眸来,朝他抬手虚托道:“无须多礼,顾兄请坐。”
顾析唇角微扬道,“谢过云将军。”复又提袍落座,笑如春风,身如笼烟。
说话之间,侍从已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将那一碟碟制作得精美的菜肴分别布下了四人的几面。侍从又托来了水盘为他们净手,才又纷纷地退出了厅阁,沿桥返回。
云言徵也不和他们虚词托礼,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