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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钗上的药物,她不曾对他使用。而是后来,她自己刮去了上面的蜡封,故意地遗弃在了那海棠花林之中的。
“你是不想我身困在蔚国,陪着你作茧自缚罢了?”顾析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只要有你在,哪里皆不是我的牢笼;若无你在,何处皆是修罗地狱,来蔚国是我愿意,也是因有你在。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只愿与你共存于这一天地之间,无论困苦或欢愉。”
“舍之。”她缓缓地倾首,枕落在他的腿上,眼眸渐渐地浸上了泪光。
“不必再为我谋求解脱,若我愿意,便可以远离,如今不曾远离,只因我不愿意。我如此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会做出毫不利己的事情来,那只是因为我发觉了这个世上有一个人确实是真心真意的待我,就不忍心放手,再也不忍心看见自己孤独无援、寂寞一生了。”顾析的目光微微的迷离,语气低幽地道:“云舍之,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但在有生一日,我便不曾想远离你而去。就让析将也许极短暂的一生,宛如流萤般在你的身边完满地燃烧,若要浴火方能重生,我陪你一道,或涅槃,或成灰烬。不要再为我身上的困局忧心,也不要再为我的生死、自由顾虑,不仅是为了你,就是为了自己,析也必会自强自息,不让奸人得逞,不向命运屈服。纵然是暂缓了一些筹谋,你也不必以为是因为了你而为之,那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云舍之,你听明白了吗?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而已,并不是因为了你。”
“嗯,我听明白了。”云言徵低声地应道,泪水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衣衫上,洇成了云雾。
“好。”他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抹近似欣慰的笑意,语音飘忽道:“伤在了哪里?”
“腿脚上。”她毫不隐瞒地回道,闷头在他的膝盖上不再去看他。
他的眸色倏然幽深,低声道:“当真是委屈我了。”
云言徵闻言,不解地抬起头来,轻道:“怎么就是委屈你了?”眼前的寒光一闪,她还来不及阻止,随之目光落处已是多出了一道血痕。从他的腿脚上蜿蜒了下来,衣衫裤管散开,鲜血殷红,滴滴落在了榻前触目惊心。
她惊愕地望住他手中仍然握住滴血的“落雪”,心中阵阵悸动与惧怕,颤声道:“你为何要如此?”
顾析微笑道:“若有人要让我心疼,我便会让她更加的心疼;若有人要伤害我在意的人,我便会将这种伤害还诸于他的身上。”他弯腰、垂首,迫近她的眼眸,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底,乌漆眸子里的笑意仿佛带着了一种清浅,超凡脱俗的美丽又摄人心魄的诱惑,嗓音尤似带着砂子般的磨砺而低哑,“以后,你若不想心疼,便不要让我心疼。你若想让我长命百岁,就不要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然,以我这样无心无情的人,必然会为了让自己的心快活,而让你长命百岁。一定会让你活得比我更长久了许多、许多,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为你伤心难过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风雨()
他的指尖抚落在她微凉的脸颊上,唇瓣凑近了她的耳边,轻之又轻地宛如落蝶般的语气伴随着温暖的气息飘忽回荡了起来:“阿言,我难得的说了一回真话,你千万要记住,别不把它当真,不然,你将会一辈子痛不欲生、悔恨不止。”
他别开眼眸,看住她明显怔愣住了的脸,低唇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清湛如水的眼眸里带起了一泓能溺毙三千繁花的如云笑意。
云言徵久久地才低叹出了一口气,仿佛是重新认识了他般看住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像是当年的烟火,当年的死讯?就像是拼却重伤也不让她误会、不让她再落入秦无恨局中的执着?就像是早已护着了她的外祖父,却在海棠花林里不发一言,任由她杀伐的沉默与狠心。这个人仿佛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是如此的让她心中震撼、激愤;又是如此的疼痛、眷念。
她却觉得他此刻所说的每一句都似刻在了她的心头上,不是畏惧,而是无比的温柔。
她眼中落泪,脸上却是笑了起来,目光似水,流年回转,脉脉深情,不欲言语。云言徵从脚踏处爬起来,弯腰从床榻上抱过来一只紫木盒子,将里面的金疮药拿出,一层层地掀开了他的衣角与裤管,在腿侧便看到了那一道新伤的刃痕,不深不浅,却能让血流不止。
她拔开瓶盖,将金疮药的粉末均匀而快捷地抖落在了伤口上。又熟练地撕下了他的衣衫,将伤口团团地包裹了起来,打上了系结。手掌轻轻地抚过包扎好的伤痕,目光从他脚边上的血迹,溯流而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紧,发疼,却又是无边的欣悦,让她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尖。
顾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此刻她的异样,几乎是立刻便已察觉。伸手按落在她的腕脉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然带起了一股怒气。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再饮酒么?”他的语气急促而带着轻轻的责备。
她抬首一笑,笑靥如花,笑意欣然,望住他的眼眸里充满了眷恋与贪念。低低的细语,认错得很勤快地道:“是我不听话,你说,该怎么罚?”
顾析无奈地抿唇,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揽住,再一次吻落她的额头,低语道:“罚你,一生一世对我不离不弃,永远也无法从我的身边摆脱开一步、半步。”他更改道,唇角泛起了一丝宛然的笑意。
“好,该罚。”她埋首入他的怀中,贪婪地吸取着独属于他的草木清馨之气,伸出了右手,四指握拳,尾指轻轻地松开弯起,“此誓与顾舍之一言为定,云舍之永不言悔。”
他垂睫一笑,亦伸出微弯的尾指,与她的牢牢牵住。这种他曾不屑一顾,宛如儿戏般的约誓,此刻眼中却是深信不疑,坚定不移的神色。
窗外落梅无数,伴随着落雪飘忽了东西南北,冷香亦落满了四方与天地之间。就宛如那寝殿内的两情缱绻,似乎从此便能地老天荒、长长久久、不惊不惧。
殿外却有人身如鬼魅,仗剑悄无声息地潜来,此刻正倚在寝殿的门边。他眉目幽冷地凝定住屏风之后的两人身影,声音冷漠地道:“长公主,此人满口谎言,你还要相信他吗?”
云言徵倏然抬眸,透过了梅枝横斜的屏风,望向那门边的身影,清瘦峻逸,正是不久前才与她分别的方卷。
他此刻悄然至此,所为何事?
“阿卷,你想要说什么?”她从顾析怀中移开,站落在床榻之旁。
顾析亦是目光沉沉地透过了屏风,与那一面的人,视线对接。思绪如云烟般掠过了他的眼中。
“长公主,你可是忘记了芙姬所说过的话?”方卷的声音再一度传来,带着微微的急促,“究竟是谁人心机沉沉,一直以诡谲的手段翻覆着九州的风云变幻?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还不清楚?还相信他的巧言令色、舌灿莲花?”
芙姬的目光与话语重新在她的脑海中掠现,云言徵的脸上不动声色,却是轻声道:“阿卷,夜深了,你回去罢。”
“你是为什么定然要相信于他?”方卷一步踏进了殿中,追问道:“他从出现在你身边起就带了谋算,不惜以身为计,使你放下了兵权,出走蔚国,以致如今你的家国两虎相争,频临毁裂?他除了是一个心机深沉的阴谋者,还是一个洞察人心的野心家,到了此刻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又可知,在背地里想要利用你为他达成下一个怎么样的目的与谋算?”他一步步缓慢地走近屏风,语气里却满是痛惜与急切,“他谋划人心的本事,向来算无遗策。且想想芙姬当初为了他而落得全族受制的下场,你怎敢再一次跳下他所为你而设的圈套之中?”
云言徵的眉尖微微凝住,心中微微地疼痛,也是微微地叹息。
方卷的身影已转过了屏风,在屏风后的九烛灯火中与她的莹莹相对,那一双略带妩媚的眼中的真实诚挚,直令她不忍直视。
她虚张了张嘴,目光微动,清声道:“阿卷,你有把握胜过了他吗?若是有,你还会顾惜我的性命吗?若是没有,你便从这里离开吧。”
方卷的眉梢一皱,低语道:“云言徵……”这话只说了个开头,他便住了嘴,转而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若没有把握便不会出现在这里。”目光淡淡地掠过了依旧安然地坐在床榻上的顾析身上,又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