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缓缓起身,落榻披了外衣。环顾了厢房一周后,轻轻地走向菱镜台。菱花白鹤的花纹,锃亮如水的铜镜,不禁伸手去摩挲那铜镜里的容颜。一双明锐的眼睛,细细地将那容颜打量了起来,难道世上竟真的有人与她长得如此相像?
这一双修眉凤眼,既有女子的昳丽秀雅,又有男子的清爽明快。一管秀鼻宛如山峦玉柱,一张薄唇宛如樱花桃瓣,衬着修长的脸庞,圆润的下颌,竟使这张脸显得宜男宜女,却又是出奇的清丽出尘。
也无怪乎,她是九州四大美人之一。
她奇怪的是,明明是两张如此相似的容颜,偏偏看在人眼里竟是有如此大的差别。更让她讶异的是那人的手笔,他竟能如此细致入微的仿造出来,完全迥异于一般的人皮面具。
她曾多次抚摸自己的脸颊,不曾找到一丝可疑之处。
她在心中再一次慨叹:如此人物,若能为她所用,岂不甚好?若不能为己所用,当设法除去才妙。
这种事情,实在不宜一而再。
她的眸光瞬间冷厉,瞳仁深处闪过了一丝凛然的杀机。
她便是漠国女帝,龙眷。
门外,响声敲起。
“徵言,可醒了?”风靖宁的声音传入屋内。
龙眷眸光微微收敛起来,轻声应道:“嗯,起来了。”
“可要吃早膳了?”风靖宁微微一笑,倚在门边,随意地问。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段时光,徵言住在他的别院里,隔三差五的,他便过去与她闲聊。也不管聊什么,两个人就随意地站着,或坐着,总有说不完的话,过不完的时光。
可惜,一转眼,才发觉,原来时光是过得那么快。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光阴,她就不见了。
她不在了他身边,她离开了别院,甚至是离开了龙城,离开了漠国,远到他无法再看见她的人,远到他无法再听见她说话,远到他与她音信隔绝,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他曾那么的失望,惆怅和遗憾。
为何自己不谨慎一些,为何自己不抓紧一些,为何自己不看住她呢?
每逢回到别院,看见那座已经空落落的院子,他心中的失落却无人可倾诉。每当他抱住小白狐喂食,就不由地想与她相遇以来的一点一滴,一言一行,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事情。
她那时,是快要答应他了吧?
风靖宁清宁的眼眸,瞬间有些黯然地望着照在地上的阳光。他此刻的心情,就如这地上的阳光,明明是明亮的,可见的,甚至是伸出手去,都能感觉到它照在皮肤上的温度,却是永远也无法将它抓在手里。
“你稍等片刻。”屋里的声音传来。
他抿唇弯起笑意,低头道:“好。”
如果可以等,他愿意等她一辈子。
龙眷在屋内,却有些犯愁。决策江山事,却难倒了梳头发。这满头蓬蓬勃勃的青丝,她该将它们怎么整?将风靖宁早为她备好的衣裳好不容易穿戴好之后,她手里攥着那把雕刻精致的象牙梳,两眼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怔神。
这个云言徵最是洒脱不羁,很是不拘小节。
既然是不拘小节,这头发只怕也是洒脱不不羁的罢?
龙眷忽然一笑,用象牙梳子理顺长发后,在妆台上拿起一条男装所用的玉饰布条,将发丝全部捆在了身后。她的手艺比之宫中的女官自然是相差甚远,但在地牢里一再尝试过,此刻也能勉强一缚。
她也所料不到,身为女帝,国事都能料理,唯独这梳发束发之术竟会难倒了她。以前在宫中,要什么样手艺的侍女没有,她们都总是变着花样为她梳髻,讨她的欢心。她不曾想过自己有一日需要动手束发,更不曾想过,云言徵身为蔚国长公主,出门在外竟不喜欢被别人侍候?
纵然是费了一番功夫,她终于把自己打理妥当。目光投向房门外的身影,心思便已沉静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房门,眸中的神色,也一步一步地由隐晦变得明亮爽朗起来。
“咿呀”一声,龙眷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风靖宁恭候多时的容颜。他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唇角含着微微的笑意,有些调侃,和有些惬意。
“让你久等了。”她歉意的一笑。
“我不急。”他微一翘唇,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逡巡一圈后,问道:“你的手不方便?”
龙眷心中一凛,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应道:“嗯。”
风靖宁当即关切道:“可要找人瞧瞧?”
她摇了摇头,挑眉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心情不好。若是你觉得碍眼,可以不看,你命人将早膳端到我房中来吧?”
“我倒是无妨。”风靖宁眼眸淡静带笑,悠然地道:“反正我最狼狈的时候,你也瞧过了,我也不介意瞧瞧你狼狈的样子。若是你不介意自己这样子被人瞧了,我们就前面去用膳?若是你介意,我可以让人过来给你重新打理一番?”
龙眷刚想一摆手拒绝,心念瞬转,抬眸看了他一眼后,低语道:“好罢。”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头发散乱、仪容不整的样子,身为女帝,从小到大出现在人前皆是容光焕发、风仪万千的。自然她知道收藏起自己的心思,表现得不能如此介怀,而是要让眼前的这个男子觉得她是为了他才决定重新修整一番的。
宫中的虚伪藏匿,她自小耳濡目染,此刻的一番虚与委蛇,做起来也是自然而然,没有半分的破绽。
眼神、动作、心思,皆表现得一一恰如其分、半丝不差。
风靖宁此刻的眼中泛起了莹亮的笑意,映着那丝丝缕缕的阳光,默默地透出了温暖之意。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深山野林中,火光微弱。
方卷坐在烤兔旁,用一柄银刀将烤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放进了嘴里轻嚼。云言徵坐在另一旁,手里举着一只直接从上面撕下来的兔腿,也正在大快朵颐。可惜,没有酒。她心里想。
目光却望向漆黑夜幕中,那半轮将圆的月。
方卷一面吃着兔肉,一面在心中猜度。
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深山野林里攀山涉水,但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对这豫国的山脉甚是熟悉,还十分的谨慎,时刻指点着他让他们不要在路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每日捣鼓着药草为自己治着身上的伤,白天赶路,夜晚打坐修复经脉,复原内劲。她有一股出乎他意料的强硬坚定的意志,而这具看似羸弱不堪的身体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迄今为止,他只隐约知道她可能姓白,有一个人十分关心她的朋友叫风靖宁,似乎是个有权势的少主。
风家,他也曾猜测过这个风靖宁,兴许就是漠国的那个风家少主,风亦然。
能让风家的少主如此关怀的人,那么她的身份也该不怎么简单。
她大概不会告诉他实话。
但他不得不考究。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不得不重新问起这句话。
“去找风靖宁。”意想不到的,她直接了当地告诉了他。
果然,是漠国的风亦然。他冷冷一笑,漆黑的眸子里浮了一些冰棱:“他就是你那位能够解除蛊毒的朋友。”
云言徵嗤地一低笑,饶有兴味地道:“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可不会这些旁门左道的恶毒东西。风靖宁,可是一位正人君子。”
如愿地看见方卷的脸色变得冰冷。
在他的眸色泛起怒气前,云言徵又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要找到风靖宁,才能找到我的那一位能解去蛊毒的朋友。”她朝他扯唇一笑,“老实告诉你了,我如今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他经常神出鬼没,狡兔三窟,只有找到风靖宁,托付于他强大的暗卫,兴许才能知道那个人的去处。”
方卷的眸色更是沉了沉,脸色也是更冷了些,狠狠地瞪着她。
“我之前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只会为你为我徒惹烦恼。”云言徵的眸光亮了一亮,那里似乎隐了星光,声音淡淡说来,带着明智:“如今你既然已猜到风靖宁与我交好,我也就不必隐瞒了。如此,对我们日后的协助与赶路,皆是有利无害。”
她此番坦言相告,自是提醒他,他们此刻仍是别人眼中要诱捕的猎物,不要互相使绊子耽误了脚程。
而她的性命,此刻已与他的戚戚相关。
至于风靖宁,他虽不曾见过,但对于他作为漠国风家下一代的家主人选,龙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