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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们干什么,我只要买我儿子的命!”
程继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们这是要拿咱们程家大院的钱,买枪、买炮,然后拿枪口对着咱们中国人!”
“我不管他们以后拿枪对准谁,反正今天先对准了你儿子呀,老爷!”程林氏见丈夫没有丝毫为这枪声所驱动的颜色,她绝望地扑向晕死了过去的程嘉禾,“嘉禾,嘉禾你醒醒呀,嘉禾,要死娘和你一起死”
侯庆兰向程嘉天使了个眼色,程嘉天没领会妻子的意思,至若惘然地向母亲和哥哥那边张望着,侯庆兰悄悄地丈夫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真是个呆子,快去把娘拉起来,要是惹火了这帮东洋人,咱们全家可都玩儿完了!”
程嘉天顿时吓得脸都青了,低头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小女儿程明娴,“要、要不,你,你快带着闺女悄悄地跑吧”
侯庆兰哀叹了口气,心说要是能跑谁不想跑,可谁的腿能赶上人家的子弹快!
程嘉天转身向程林氏,可还没到母亲和哥哥跟前,又转身走向父亲,扑通跪在了父亲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爹,爹您就许了他们吧!不然咱们全家全完了!我知道您老人家瞧不上你老儿子,可是我二哥能干,还有我侄子明轩,明轩那没出世的孩子,还有您亲孙女,她才四岁呀,他们得好好的活啊!”
程继洲看看左右,这都是他的至亲,他的儿孙,还有这些年一直照顾他一家老小的下人,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呀,他程继洲不能逞一时之勇搭上这么多活口,对不起祖宗!
他长叹一声,从裤腰带上解下库房的钥匙,“吉祥,开库房!给坂田先生提现款,一百二十万现大洋!”
坂田一郎轻蔑地笑了,他伸手挡回了程继洲的钥匙,“别急呀,老先生!今天我们没打算带着现大洋回去,我们要的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价码了!谁让你们程家出尔反尔,耽搁了这么多日子,那批军火已经涨价了”
他诡秘地伸出四个手指头,“现在要买你儿子的命,得这个数!”
程继洲惊愕地抬起头,“你我们程家不是开银行的,你张口就是四百万,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呀!”
坂田一郎哼笑了一声,“别给我哭穷!你们家有多少生意,这些年,你家二少爷可是比你老爷子清楚!十天,你只给你十天,足够给你顶铺子了!”
程继洲踉跄地后退一步,哆哆嗦嗦地指着吊在树上半死不活的程嘉禾,怆然道,“这个逆子啊!”
第59章 快去看看你媳妇儿()
程明轩进门的时候,刚好赶上日本人徜徉而去。
院里的下人也都战战兢兢地散了去,他路过前院的梧桐树的时候,看见了那在这场风波中唯一毙命的灰喜鹊,他用余兰芷给他纳的千层底的布鞋踢了踢那具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尸体,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这份凝重的安静,以及灰喜鹊留下的暗红的血斑,让隐隐地感觉到恐惧。
程明轩迅速推开厅堂的门,厅堂里空无一人,他又快步迈进了程林氏的东厢房,看到祖父躺在程林氏的臂弯里,几个老妈子正用热毛巾敷他的额头,“爷爷你怎么了?”
程明轩弱弱地叫了一声,他从没见过祖父这么沉重的哀伤。
程林氏看了一眼程明轩,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你都干啥去了,你二叔差点都叫小日本给毙了,你爷爷这会儿腿都不听使唤了,只喊头疼,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能经得起这么一遭折腾!”
程明轩轻步向前,蹲在祖父的床前,他的眼睛瑟瑟的,胀胀的,酸酸的,“爷爷,爷爷,你对不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能在你身边。
他觉得祖父在这一天里老了很多,他头上的灰白的头发更白了,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似乎连气息也更弱了。
程明轩记着呢,爷爷说过,他没爹没娘但是爷爷把爹娘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他了,小时候他对这种幸福感和优越感深信不疑,在这成长的过程中,程明轩越来越察觉到自己精神上的贫瘠,而这一刻,他更加强烈地感觉到除了眼前这位真心呵护疼爱他的老人,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他仰望着自己的祖父,指望着自己的祖父,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长大了,应该反过来为他遮风挡雨。
程继洲安然而又虚弱地向程明轩笑了一下,他不怪他,今天没出什么事儿,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也愿意他的宝贝孙子别赶上,别受连累,他是他全部的希望,也是程家全部的希望。
没有人懂他,他也不需要人懂,迟疑地拍了拍程明轩的手,“傻孩子,爷爷、这不是好好的么,就是有点儿累了,去,快去看看余兰芷和孩子怎么样了”
程明轩半跪在床边儿上没动,明辕给他捎信儿的时候就念叨着“去酒坊、找大哥”,什么都没说,所以他并不认为余兰芷会有什么差池。
“爷爷,您别担心,我今儿出门的时候,兰芷还好好的,郎中说了离生还有十来天呢!”
程林氏也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婆子不是要死要活的嘛,也不知道后院怎么样了,就推了程明轩一把。
“对!对!快去看看你媳妇儿,今儿中午前儿里就不大好,你二姨奶在后面守着呢!”
程明轩脑子嗡地一声,他不知道这个“不大好”是怎么了,抬腿就往后院跑。路过中院的时候,看见二婶和几个下人正拖着昏死了的程嘉禾向屋里拽。他也全然顾不上,直奔后院自己的房间。
第60章 跟程家大院没缘分的孩子()
一汪触目惊心的红!
首先映入程明轩的眼,他看到他的妻子平躺在床上,满头淋漓的汗水,面色潮红,却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看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
二太太程钱氏木然地用双手拖着一个满头暗红色血块的婴儿,那婴儿不哭也不叫,小胳膊小腿儿也不挣扎,如床上他的母亲一般安静。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不管收拾着屋中的狼藉,想来是程钱氏临时请来的稳婆了。
程明轩当时只感觉脚底下的血直往头顶上涌,一阵眩晕。
“明轩”程钱氏将手上的婴儿递到他手上,“看他一眼吧,是个男孩!”
“儿子?!这是我儿子?”
程明轩喃喃着,他颤抖着双手把婴儿的头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诧异地感觉到婴儿冰凉的体温,他连忙腾出一只手试了试婴儿的鼻息,“不,不,这不可能,二姨奶,他怎么不哭呀!我儿子怎么不哭呀!”
眼泪,开始慢慢地滑落,他想哭出声来,喉结战抖着却钻不出一个音节。
稳婆重重地叹了口气,“孙少爷,这小少爷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可怜孙少奶奶没少受罪,以后指不定还能不能再怀上孩子呢!”
程明轩将孩子塞回程钱氏的手中,扑向余兰芷的床前,双手轻轻地焐着余兰芷的面颊,“余兰芷,余兰芷,余兰芷你醒醒”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的一天中,他所有的亲人都遭遇着劫难,祖父,妻子,还有没有出娘胎就咽气的儿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二姨奶的观世音菩萨,路先生的上帝,你们都睡着了么,为什么让这么一个如同朝露般的小生命转眼即逝了呢?为什么让这么好的女人遭这样的罪!
余兰芷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一缕阳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下,红彤彤的,暖暖的。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楚她丈夫的脸。
她扬起嘴角笑了,用极微弱的声音说,“明轩,这个孩子跟咱们程家大院没缘分,儿子儿子说等鬼子走了他再回来”
程明轩终于把脸埋在妻子的胸前,泣不成声。
余兰芷是个聪慧的女子,自从她有孕在,程家上下都对她的吃食行动格外留心,每隔段时日都会大夫来把平安脉,都没说她腹中的胎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问题出在那天早上那个婆子送来的汤药上,自然不会怀疑到铃儿身上,当从铃儿得知钵子是新来的一个人称韩婶的婆子送来的以后,第二天就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找了管家吉祥。
吉祥只记得那婆子进程家大院的时候说和家里走散了来程家大院讨口饭吃不取分文,找来家丁花名册知道那婆子全名叫韩巧云。再寻找韩巧云的时候,早就不在了。
余兰芷断定这是一个阴谋!
一个让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凉的巨大阴谋!
但是,眼看坂田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