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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憋了一小股气,再看看头顶大日头,把钥匙往手里掂几下,干脆真钻上车凉快凉快。
她在车里打了一小会儿盹。
但陆鲲趁她休息的功夫可没闲着。
他把取样袋丢给队里一同事,假装考验别人似的问:“能看出什么来吗?”
那人左瞧右瞧,最后说:“像佛像的残块。领队你看,这几块有相同的雕纹,应该是佛像的肉髻部分。这东西哪儿找到的?”
陆鲲眼神一指:“那。”
“看来下午得好好勘探一下。”那人露出兴奋的神情后突然盯着小土堆喃喃自语道:“残块,佛像,残块,佛像?”一直这样重复了好几次。
陆鲲毒舌道:“你复读机?”
队员挠头笑:“领队,我是在想,这里会不会是个寺庙遗址?来之前我就查过一些资料,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是寺庙倒是有可能,毕竟寺庙历代都很盛行,遍布各处。”
陆鲲眉一拧,下意识往车那瞧一眼,一颗钢铁心竟又起了点波浪。
难怪徐老要他离徐白远点。
也许这女人的脑袋比她的身板要厚实得多。
下午,队里人集中在土堆附近勘探。
很快就在许多地方发现了佛像石块。
这东西很好很辨认,基本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寺庙遗址。
下午两点。
徐白被车里的空调给冻醒。
她爬下车,发现自己先前勘探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
她杨起笑,心想,陆鲲假装对她的发现无所谓,这会儿还不是信她。
步伐变得轻快起来,她走到陆鲲身旁。
陆鲲不看她。
她绕着人走了一圈,直到把他逼得脸色阴沉。
“和只跳蚤似的围着我上蹿下跳干什么?”
徐白把手背在身后,朝他伸脑袋:“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发现我来考古所上班,令贵所蓬荜生辉。”
陆鲲怎会不明白她在得瑟什么,从喉底窜出来的一丝冷笑,伸手就把她拎一旁,阔步向队员那走。
徐白瞧他背影,暗暗道:“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连工作都不拼命了,这双手估计一天都没沾工具吧。”
按照规矩,如果不是很重要的遗址,只需要记录位置即可。
除非这遗址非常重要,考古队才会就地住下。
下午的集中清理后,陆陆续续有许多佛像残块被清理出来。
直到往下再挖了一米,再找不到残块为止。
正在大伙觉得这寺庙遗址并不重要时,徐白却通过周围的土质和地层分析,说这绝非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单纯。
只是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别人的重视。
所里谁都知道,徐白是陆鲲的妻子,而且还是非考古专业的门外汉。今天头一天来上班,免不了想寻点存在感。
更何况因为所里传言,孟今卉的离开也是徐白从中作梗,他们对徐白的印象除了漂亮,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好感。
大伙儿一个个跳上工作客车,徐白把洛阳铲往地上一竖,叫住陆鲲:“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
陆鲲双脚一停,没转头,也没吭声。
斜在落日下的影子黑漆漆的。
好半响陆鲲才说:“勘探结束,你不随队回去就自己想办法走。”
徐白没应声。
她的热情一次又一次被冷水浇着。
瞧着陆鲲背影,徐白难受得咬住嘴唇。
陆鲲虽没回头,却暗自原地等了她一分多钟。
徐白说:“我会证明给你看。”
陆鲲觉得也是时候磨磨她的倔性子,干脆快步上车,不再管她。
砰的一下,车门关上。
没一会儿,连人带车都消失在徐白眼前。
到了晚上,一个女孩单独在这黄土地上待真心不是件轻松的事。
她已取了无数土样,经过气味,质地的严密比对,将地层的土样按照规律摆放好等。
这假如是放在盗墓行里,行话叫‘望闻问切’的望和闻。
但这和医学上说的可不是一层意思。
望,指的是看风水,看土质,甚至是周围的草木都隐藏着玄机。风水徐白不会看,但看土她是行家。
闻,则是闻气味。
秦汉时地下建筑会灌水银,朱砂等用来防止腐烂,唐宋外侧会涂一些青膏泥等等,不同的物质会产生不同的气味,但经过岁月沉淀,常人根本难以察觉。
闻味儿徐白就更在行了。
她盘腿席地而坐,在小土堆附近转悠了许久。
最初勘探时徐白就发现土堆质地非常硬,和附近探出来的根本不同。
可确实在收工前,土堆的位置都被移平了,考古队往下挖却反而不见任何残块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白没有一点放弃的意思。
可饿了快一天的她,体力却有点支撑不住。
更糟糕的是,手机没电了。
手机内配置的手电光线也无法继续为徐白照明。
周围一片漆黑。
徐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有多么的阴森恐怖。
但有资料显示,当一个人置身在一片漆黑和安静的地方时,嗅觉和听觉,甚至是神经灵敏度都会相对提高。
徐白闭眼好一会,匍匐在不同地层分类的土样前,静静嗅着。
再她睁开眼时她喃喃道:“不是墓葬,应该是寺庙没跑的,不过”
这时,后方开始有车,有车灯的光亮,车子停下后,又响起开门声和脚步声。
哒哒哒,一下一下节奏感都出奇的一致。
徐白没敢回头,手臂上的汗毛瞬间倒竖。
这种鬼地方,深更半夜谁会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白瑟缩着,可她觉得自己的浅色上衣在如此夜晚应该会更慎人才对吧。
就这么想着,一道黑影被月光印在地上。
整个影子都罩住了徐白。
后头冒出语气冰冷得两个字。
“劫色。”
可听到声音后徐白却兴奋起来,猛就窜起身来转过头去。
暗淡的视线里,一颗秃脑瓢子像个标志物似的。
第90章 担心我呀()
如此深夜,陆鲲在看见徐白表情的一瞬间,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他走近一步:“在这种鬼地方,有人在背后说要劫色,不害怕么?”
徐白说:“起先还是挺怕的。但你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所以才不怕。”
陆鲲又走近一步:“这么确定是我的声音?”
徐白说:“我十九岁就认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还不够让我记住一个人的声音?问的什么蠢问题。”
陆鲲心一沉,没吭声。
徐白伸手抱住他的腰,扬起笑来:“你大半夜过来,担心我呀。”
陆鲲心虚,随口道:“皮夹掉了,过来找。”
徐白听后,立刻一摸他屁股上那裤兜。
“你干什么。”陆鲲推开她。
徐白扬起手上皮夹:“掉了么?”
陆鲲偏头:“掉的不是这只。”
男人的手一伸,夺回来,塞到原处,随即打开手机电筒,站原地假装四处照照说:“应该没掉这儿。”
徐白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陆鲲一脸躁,知道她笑什么。
他一咬牙:“你走不走?”
徐白说:“走。”
顺势挽他胳膊,又嘀咕句:“某些人不是要劫色吗?”
陆鲲没拒绝,嘴上却说:“你流氓到我一个男人都想去报警。”
两人上车后,陆鲲手握方向盘,带徐白离开了这儿。
路上,徐白又问:“给个真话呗,半夜过来是不是担心我?啊?”
陆鲲目视前方:“我知道这儿根本打不到车。”
“那为什么这个点才来。”
陆鲲眼神一瞥:“我来碰碰运气,看你有没有被什么毒蛇猛兽咬个稀巴烂,晚点来说不定能收个尸,连离婚程序都能省了。”
徐白一听,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她身子一转,目光移向漆黑的窗外,再没主动找什么话题。
又过了一会儿,陆鲲问:“你现在住哪?”
“就是上次你来接我的地方。”徐白深吸一口气,充满自己的肺部,然后再慢慢吐出来。
“哦,我知道那地方。几楼?”
徐白答:“在四楼,最角落那间。”
陆鲲没说什么,一路把车开到徐白住所。
车子停在留下,陆鲲透过挡风玻璃望了望四周,暗暗发臭的通风井让他皱起眉。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