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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嬷嬷来报,江锦言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她们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逼父亲不成?
她们当真知道江锦才是犯了何事?
想必是不知道的吧
既然想跪就多跪会儿吧,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这能跪祠堂已经是极大的好处了。
“随她们去吧,等老爷去了就如实相报,老爷也不会为难了你们的。”
那个嬷嬷得了大小姐准信后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往祠堂去了。
周承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江锦言为了避嫌,令人请他去了前院极宽敞的会客厅。
江锦言远远便望见了会客厅里一抹深紫色的人影。
她侧过身对雪砚道:“上君山银针就好。”
对于这个男人,江锦言已经能将那股刻骨的恨意压制下去了,只要恢复了理智的态度,就能从容地应对他。
但他到底也是个危险的人物,最让自己警醒的便是他对外那副永远都温润如玉的模样。
前世的洛阳花会后,洛阳的闺阁中曾盛传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曾经自己也同那些女子一般,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咏叹。
谁知他却是个野心不小、志在天下的。
可千不该万不该,你周承瑞不该踩着我的尸首往上爬!
一双桃花眼在惊艳过后便恢复了如玉的温润,“锦言,我能这么唤你么?”
第99章 万一端王抢了主子看上的人()
前世第一次独自见他时,他便是这么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浅笑着开口对自己温言而语。
自己曾为他对自己不用本王二字拉开关系而暗自窃喜,也曾为他唤自己闺名如此温和而倾心不已
江锦言垂下了眼帘,她心里不住的冷笑,而脸上却依然是平日里的淡漠和沉稳。
屈膝行了一礼后,她不卑不亢道:“臣女参见王爷。”
这一丝不苟的礼数和淡漠的没有分毫异样的神情,不动声色的堵回了周承瑞的话。
没想到她竟是全然不似在将军府初次碰面那般了,自己可是记得,那日她强装镇静下是掩不住的无措。
周承瑞的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他到底是定力不一般的,坐在那里仍是笑意不减。
“本王早就听闻江小姐是识礼之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江锦言低头道:“王爷谬赞了,臣女不过是懂得规矩罢了。”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压了周承瑞一头,他却似是听不明白,仍是笑得温和。
周承瑞的身份尊贵,自然是坐在了上首,江锦言行礼后便坐在了左手边离他最远的酸枝木交椅上。
“雪砚,上茶。”
听到江锦言的吩咐,雪砚端着放了缠枝四季花纹的茶盏进了厅堂,她低着头行礼后便放下了茶盏,这才转身出了厅堂,守在了回廊处。
待到茶香袅袅后,江锦言这才开了口,“王爷的拜帖是臣女过的目,还望王爷不要责怪臣女逾越之罪。”
周承瑞见她语气软了下来,这才笑意渐浓,“无碍。”
江锦言却是再不抬头去看他那刺眼的笑容,她吸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昨日臣女的表哥在十里长亭遇上了两位姑娘。”
说到这里她笑语盈盈道:“只是臣女问话之际,那丫鬟竟是吞吞吐吐,还有些极尽惊慌之色,甚至还说漏了嘴,竟然提到了端王府”
说着她抬头瞥了眼笑意微凝的周承瑞,话锋一转道:“臣女今早就瞧见了王爷派人送来的拜帖不知王爷是有何事?若说是要见臣女的父亲,可王爷却又回了臣女的回帖那臣女可否认为,王爷本就是要见臣女的。”
说到最后,她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反倒是添了丝正色。
周承瑞眉头一挑。
有意思,字字句句都将自己堵在了一边,这份心志可是了不得的。
他也微微正色起来,缓缓坐直了身子道:“江小姐是怀疑本王?”
江锦言笑道:“臣女不敢。”
周承瑞瞥了眼她不见分毫害怕之意的脸色,温言道:“江小姐只是不敢?看来本王是撇不清这关系了。”
江锦言碰了碰那有些烫手的茶盏,这才缩回了手指,她淡淡一笑道:“王爷这事已至此,不若都开诚布公吧,臣女向来愚钝,也算是不白费了王爷的功夫。”
周承瑞眉头一皱,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语气里带着丝不悦道:“江小姐这是何意?”
江锦言瞥了眼他,知道他此时是不会同自己翻脸的。
于是她纹丝不动道:“王爷在忠勇侯的外室身边安插了这么个丫鬟这缘由臣女没有兴趣知晓,但王爷这一回要对付的是靖安侯府臣女诚惶诚恐,只能请来王爷相求了。”
周承瑞望着江锦言,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反倒笑了,“江小姐是来求本王的?”
这语气神态哪点儿像是求人了?竟还要用自己安插丫鬟之事来威胁自己。
他抿了口茶盏里的茶,没想到竟是自己向来心爱的君山银针!他这才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江小姐凭什么认为本王要帮你?”
他笑得温和,但在江锦言的眼里却是冷的极致。
“莫非,王爷是要告诉臣女,王爷只是想白白费了这心思来对付靖安侯府?臣女可不认为王爷会做这无益于己的事,更何况,王爷也不想同忠勇侯有间隙吧。”
在别人的外室身边安插丫鬟,这是安了什么心?忠勇侯总不会认为这是好事吧?
周承瑞这时才认真地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女子。
原认为她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花瓶,而后又认为她只是个空有胆识的无知大小姐。
此刻,才真正地觉得自己看低了她!
能将这事分析的如此透彻,还能镇静自若地坐在自己眼前把控着轻重缓急
江锦言,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沉默了许久后,转瞬他又恢复了惯有的温和笑意,“江小姐的确聪慧至极,若是这回江小姐想让靖安侯府全身而退,倒也未尝不可”
“全身而退?不必那么麻烦,臣女只希望忠勇侯能只追究该追究的,也省了王爷的功夫。”
推出江锦才,也算是能堵了忠勇侯的嘴,又有周承瑞出面,忠勇侯也记恨不了江家,如此甚好。
而江锦才他从一开始对自己下手便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周承瑞便缓缓走出了靖安侯府,他回身瞥了眼靖安侯府的匾额。
严让唤道:“王爷?”
周承瑞摆摆手,“走,去忠勇侯府。”
严让不解地问道:“王爷是要让忠勇侯来靖安侯府算账?”
周承瑞微微摇了摇头,轻笑道:“什么时候你也管起本王了?”
严让忙收敛起了好奇,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可他却觉得今日的王爷有些怪异。
周承瑞脚步不停,却是在心里思量了许久,自己这回倒像是什么好也没捞着。
反倒是白白费心思布了这局,最后连那丫鬟也被江锦言一句话留在了侯府。
也不全然算是白费了功夫吧,到底还是同这江锦言交了回手。
转瞬他又被自己这个同江锦言交手的念头弄得哭笑不得。
一个女人罢了,顶多算是个有些聪明又胆识不浅的女人罢了。
想到这个美得丝毫没有肤浅的女子,他勾起了嘴角。
而此时的江锦言却是在冷笑不已。
他周承瑞还是这副性子,只要是有机可趁或是觉得有了利用的机会,那他便不会拒绝。
永远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让人如沐春风,实则却是风过无痕,杀人于无形!
用过午食后,江锦言便抱着小心歪在了罗汉榻上。
雨墨匆匆打起帘子进了内室。
“小姐!老爷回府了!”
江锦言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哦?父亲提前回府了?
“可有说什么?”
雨墨低声道:“前院的婆子传话来说老爷怒气冲冲地去了祠堂,扬言要开祠堂将大少爷除族呢!听说已经派了人去请宗族里的老人儿了。”
动了真格?
看来周承瑞已经去见过了忠勇侯,这忠勇侯大概也是传过话了。
江锦言沉吟片刻后便对雨墨点点头道:“这两日让梧桐苑的人都离祠堂和怡翠阁远一些,这件事,我们不必插手。”
父亲既然没来通知自己,那自己避了这件事也就罢了。
她转瞬又想到了安置在耳房的白凌,皱了皱眉问道:“白小姐今日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