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哥,却已有足足两年未在愉嫔处留宿。而眼前的愉嫔看来也是心宽体胖,不加修饰,体态较其他嫔妃更为臃肿,皮肤也略显老态,又闻她亲自下园种菜,即便皇后聊起她,她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乐乐呵呵。
既入宫,断没有人想成为愉嫔这一派的。硬生生靠年龄混上嫔位。
正反例子都举了,还嫌不够。对新秀逐个表达明处关怀暗处提醒的问候后,皇后又将目光落于一身纯白衣衫的慧贵妃身上,“贵妃何必一身素缟,未免有些过了,毕竟是喜事。”
“那可不是要悼念一番么,又不知有多少红颜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慧贵妃的语气不冷不热,话却是带刺的。
众新人皆第一次见慧贵妃,选秀那日,她未去。叶瑟定睛看了看,似乎她代替云锦醒来之日,她亦不在。可宫中如今还流传着慧贵妃年轻时艳压群芳、宠冠后宫的传说。
可如今看来,似有差池。她如今的面容,说不上十分漂亮,也说不上不漂亮。确是乾隆素来钟情那一款,清瘦身板,瓜子脸,肤白如雪。可若细看,那瘦削,既无弱柳扶风之态,亦无颀长灵秀之美,倒透着一丝枯槁之意。那白肤,也似失却了水分和光泽,兀自白着,毫不生动。五官无可挑剔,两道娥眉生得不错,却画得随意。既不飞入云鬓,也蹙不出楚楚之姿,倒像是随随便便横着,一双眼睛不瞪也不眯,也不喜看人,流动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神采。看起来却比邻座都更显老,即便比之皇后,还要老上几岁。
皇后强忍怒火,“贵妃若以后不愿赴会,本宫定不勉强。莫再把晦气传给花骨朵一般美好的新宠们了。”
慧贵妃不发一言,只嘴角一扬,似是冷笑。
“若今个儿都懒得待,也随你。”皇后又补一句。
结果,慧贵妃争辩一句都没有,礼也未行,起身便走。
众新人不敢发声,甚至不敢多注视慧贵妃一眼。因她们也不知宫中目前局势如何,谁的恩宠权势更盛,不敢轻易站队。
片刻工夫,皇太后才到。皇后率众嫔妃及新小主行礼。
“咸福宫那位,又早退了?刚才见了哀家,也是简单福个礼,连个请辞都没有。”皇太后语气虽有不满,却不甚威严,倒透着股家长里短的随和。
皇后恭谨回:“贵妃就那性子,惯了也便不和她生气了。”
太后边落座边迅速瞥了新秀一眼,“那便只这一个好了,你们啊,可莫学她。”语气听来仍不拘,甚而有新小主莞尔笑了。
众小主一边揣度,贵妃连太后都不放眼里,难道恩宠盛极至此。一面怯怯地打量起太后来,太后身材已显富态,皮肤倒老态不重,微方脸颊散落温柔五官,明眸善睐,看来倒十分顺眼。想来年轻时即便不是大美人,也是位秀气姑娘。虽已春日,太后仍着绒衣,只是由寒冬的裘衣换为茄花紫孔雀绒衣,头饰虽简却尽展华贵。
皇太后缓缓啜饮一口薄茶,扫了群妃一眼,“干嘛坐得那么拘束,怎么过个日子比做官还紧张。新来的孩子们不过十四五岁罢,可别被后宫这股紧张气氛挟坏了。”
见大家不语,她继续道:“所谓大闹伤身,小闹怡情。娘们凑在一块嘛,难免磕碰,别太压抑。别压抑久了,平时小矛盾倒是避免了,一出事就是大事。”说罢看了叶瑟一眼。叶瑟心知太后是说云锦昏迷数月一事。自己虽第一次见太后。却甚是喜欢。因为她讲话深入浅出,给人讲道理的方式像话家常,让人没负担。
太后说完,转向皇后,“皇后认为如何?”
皇后听出太后是在暗示自己将后宫管得太严,莞尔回:“皇额娘见过多少世面,咱们姐妹自然只有受教的份儿。”
“世面,那可真没见多少。哀家年轻时不喜读书,也读不会。只是,枯坐半生,悟出的道理也未必比文人少。”
娴妃忍不住插话,“皇额娘,儿媳愚笨,皇额娘的意思,可是鼓励大家去争斗?”一席话说出了在座诸位所想而不敢言。
太后笑叹一口气,“如花似玉的年纪,囿于这深宫大院,没有一点事情做,不斗干嘛啊。进了宫,一群人的命运被首尾相接绑在一起,在这么大个地方,注定只能斗到老,斗到死。人生没有别的盼头。”说罢话锋一转,“可到老来,真觉得在她们身上用的时间和精力比亲姐妹还多。倒就不恨了,还颇为惺惺相惜呢。”
“到最后,哀家谁也不恨,你要说非要怪,哀家就怪先皇。爱不了这么多女人,你整这么多来干啥是吧。”这一句说得诸位喜忧参半,既想笑,又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要和多少女人抢夺有限的盛宠。
“只是,这后宫,绝没输赢的”,说罢,太后望了愉嫔一眼,“哀家当年,说出来真不怕你们笑话。先帝宫中,唯有年贵妃和我,没人设陷我们,于她是不敢,于哀家是不屑。谁能想到,最后在这同晚辈们话家常的人是哀家啊。这人生,惊吓和惊喜都够多,静静待着便是。到末了,哀家的儿子,就是比你们的争气哟”,说罢还故弄玄虚地摆出夸张表情。
叶瑟越听越入迷,差点笑出声,觉得眼前这老太太几句话几乎浓缩了一生的真理。
末了,太后起身,“罢了,老太婆说的这些,可能早就过时了。你们随便听听好了”,临行前又同皇后说了一句:“新人老人一大群,够皇后操劳了。只是,皇后也该多花些时间关爱自己,她们若真不成器,便由她们自由生长吧。”
皇后俯首称“是”,率众嫔妃行礼目送太后离开。
第11章 红线乱搭()
春风一翦。叶瑟的衣服终于着了些色彩,数色小花月黄底薄锦。款式简单些,衬她的脸和身形,却刚刚好。
弘历见她变化显见,心底悄悄欢喜。虽说之前云锦云鬓峨峨,兴师动众的妆扮确实惊艳。可如今这副素雅模样,才是他心底她应有的样子。可她失忆已过月余,对自己依旧没有半分亲近,简直教他灰心丧气。
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娇妻美妾,而且多是满心热腾腾待他,他何必去她那碰钉子呢。可当敬事房敬上鳞次栉比的绿头牌,他一见此次新选秀女也赫然在列,突然身心疲惫,挥了挥手,敬事房领头太监便又捧着牌子退着走出去。
他并非不喜欢她们,不喜欢的,不过是自己失去珍视的能力。每天暮钟敲响,敬事房呈上牌子时,这种让天下男人想想都兴奋不已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兴奋。
那些牌子上的名字,每一个都等着他的交代。他白天刚在朝堂给了百官交代,晚上又要给自己的女人们交代。他不停选妃,不过是从一场疲惫,逃到下一场疲惫。
他本想出门透气,却不知不觉走向永和宫。他知道,走向的是另一场拒绝。
可她的拒绝让他依稀找回一种久违的感觉,自己的青春年少时光,感情不那么容易得到,也不那么容易失去。
皇上已有半月未来,今儿个突至,叶瑟有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忐忑。她又要陪他同已故的云锦演一出深情戏码么。
这真叫她痛苦。特别是夜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云锦的床上,床褥枕被都是她曾心爱之物;晨起,她坐在梳妆台前懒梳妆,见到镜子里和云锦一模一样的脸,想起是自己窃走了她的荣华;当皇上满目诚挚地望向自己,心中念着同云锦所有美好的曾经。这本该是世上最温情的事,她却欢欣不起来,他待她越好,她越觉得插不入这段感情,只得退得远远地观望,仿若事不关己。身在其中,却像遥望一个故事,那个深情的男人对着自己的皮囊演戏,却入不了心。
这些心中的煎熬,她定不允许它们沸腾,一定克制至冰点。于是冷冷地望着弘历,“新秀可列队等着皇上呢,皇上怎么还到这里瞎晃。”
弘历心中却一喜,以为她在吃醋,以为她总能忆起什么。于是,也调笑道:“趁大好春光之前,再瞎晃最后一次。”
可她毫无愠怒之色,竟然只一句:“那我不陪皇上瞎了,先睡了。”
弘历立于原地,惊怔、微怒、不解、无助等各种情感混杂。他快步走上前,面对她背影,忽而攥紧她的手,可她仍无动于衷。他只得略微用力一扳,迫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叶瑟只见他一道怒眉轻蹙,似有怒意,但眼神却不那么确凿愠怒。她觉离他太近了,简直要感觉到来自另一个个体的温度,于是脚步虚空地退了半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