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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翔飞略略看了看她的容色,忽问道:“你能否骑马?”
“骑马?”凌小落有点不解。
“范大人要见你。”赵翔飞简洁地道。
“哦”凌小落一下子明白过来,忙不迭点头。
凌小落虽觉得身子还有点发虚,但想到要见范仲淹,心中高兴,脸上便现欢喜神色。
赵翔飞道:“跟我来!”
说着,便转身大踏步跨门而出,她一愣神,也跟了前去。
此时,已是寒秋,昼夜温差大。
凌小落一出房门,一阵秋风吹送,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赵翔飞跨着的脚步顿了顿,看她身上衣衫单薄,便将身上的披着的玄色披风解了下来,不由分说披到凌小落身上,便继续向前走。
那件披风尚带着他的体温和男子气息,一下子包裹着凌小落,让她觉得全身如五皇子环抱,暖意顿起。
心中一阵欢喜,她系好带子,看得五皇子走前了去,连忙追上去。
赵翔飞的步子极大,凌小落身体尚未全好,只能勉力跟随。
赵翔飞走得几步,察觉凌小落气息微喘,跟不他的步伐,便顿住了脚步,等得凌小落跟了上来,他才再度移动脚步,这回,步子便迈得没有原来那么大。
但他毕竟军人作风,穿过两道长廊,步子又快了起来,等意识到自己的步子有点大后,他又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一前一后出得王府门,便有下人牵着两匹马等候一旁,赵翔飞看凌小落一眼,看她脸色青白,疲态尽现,喘息可闻。
便对下人吩咐道,“只一马即可,另外那一匹马拉回马廊。”
说着,他一挟凌小落的腰身,便将她稳稳当当的放于他身前马背上。
他的双手执着马缰,催马而前,却并不快跑,那马不疾不徐向前跑去。
凌小落只感到他两手虽没有落在自己的腰际,但执着马缰的两手成半圆圈状,将她的身子不偏不倚地圈住,那马又跑得极轻捷平稳,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凌小落肩背挺直坐于马上,马跑得一路,她便觉得有点疲累,原本挺直的肩膀不由得塌了下来。
赵翔飞低声道:“若支持不住,便靠在我身上罢。”
他的身体微向前移了移,凌小落的后背便抵上他的胸膛,凌小落的身体一放松,整个身子便全靠在他的身上。
第154章 伤离别(二)()
他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凌小落,靠着他的怀抱,虽隔着长衣披风,仍然让她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策马而驰时,胸膛起伏之际,那颗坚强有力跳动的心。
凌小落靠在他的身上,闭了眼睛,风在耳边流动,月色如水,让她的心中生出无限柔情,万般欢喜。
如此倚靠着他,使她又有了那晚史公子追杀她,他救她出重围时,与她一起策马共驰的念想:如此一马走天涯,纵是关山万里,也愿意紧紧相随。
她并不关心他会将她带到哪儿,只希望这一路没完没了的长。
跑得十多里路,便到了城郊外一个小小驿站,赵翔飞翻身下马,再伸出手来,将凌小落抱了下来。
早有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迎了出来,看来是这个驿站的驿长,他对着赵翔飞下拜行礼后,便道:“范大人和晏大人已经等候多时。”
凌小落一听,连晏大人也来了,有什么重要事情?
三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来到房间门前,驿长便先行退下。
赵翔飞轻扣了门,便推门而进,范仲淹和晏殊在灯下下棋,看得两人进来,范仲淹脸露笑意。
他朝凌小落招招手,凌小落走近去,向两人叩了个头。
范仲淹伸手挽起凌小落,仔细看了她的脸色,道:“嗯,精神尚可,你伤好了,可还要多调养身体,以免落下病根。”
他如父亲般的关怀,让凌小落鼻头一阵发酸。
范仲淹又转头对晏殊道:“多谢大人一直对我推荐提携之恩,今日又不避嫌疑,一再相送,此种情谊实让我没齿难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日我起程离京,又再远放徐州,不知何时再能与大人相见,只是在京还有一件未了之事,望大人能做个见证。”
“你我之间,还何须多言,我只虚长你几岁,但说道改革胆色气魄,老夫犹有惭愧。”
晏殊诚挚地道,他的脸上波澜不兴,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派儒雅之度,但他的说话颇暖人心。
范仲淹指着凌小落道:“她才识胸襟实不输于男子,老夫想将她收为义女,但几天前她为救老夫而受伤,未能举行仪式,明日我又离京远放,家人又远在邓州,伧促之间只能请大人到此作个见证。”
晏殊微微颌首。
范仲淹如此安排,听得凌小落无比感动,自己一个无名弱女子,却让这位历史名人,一代名将如此牵挂和用心。
即便在离京远放的路上,还要实践他收她为义女的诺言,以免她这个义女担了虚名,还请来晏殊作证,此种情谊让自己无以为报。
她不觉眼角濡湿,用衣袖轻轻试了眼泪。
她对范仲淹敬重之余,更多了几分亲厚情感。
“拜天地君亲师。”
“上香,献酒,再拜天地君亲师”
“斟茶认父;三叩首”
。。。。。。
没有大群亲朋好友见证;也没有杯筹交错的场面以及丰盛的筵席;只有简陋昏暗的房舍;粗茶代替的酒水。
但在场四人都脸露凝重和诚挚之色,如参加一场盛大而隆重的仪式。
从前凌小落即便在开机仪式都不耐烦做的这些上香拜天地仪式;在当刻却怀着一种神圣而又诚挚的心一丝不拘地按步完成。
简单仪式过后,便算是认义父礼成。
第155章 伤离别(三)()
“好好好,晏大人,我这个义女可就拜托你照应了。”范仲淹快意地道,那因病而显得瘦削苍老的脸上满脸笑意。
凌小落忽想到范仲淹这次远放的地方是徐州,历史上的范仲淹便是病亡于徐州。
他这样做,无异于临终托孤。
一阵伤感袭上凌小落心头,她哽咽着道:“义父在徐州诸事小心,尤其是您的身体,可一定要找大夫好好看顾。”
范仲淹呵呵一笑,豁达地道:“徐州是你义父少年成长的地方,少小离家老大回,能叶落归根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四人聚谈半晌,便又要分别。
赵翔飞将凌小落挟上了马,晏殊也坐上了下人准备的马车。
三人与范仲淹挥手告别。
凌小落有预感,与范仲淹此一别,便再见无期。
她不由得在马上扭转头回望范仲淹。
马跑出数十丈,赵翔飞看到凌小落仍频频回头,似有依依不舍之意。
便拔转马头,勒住马缰,让凌小落能望看驿站方向。
凌小落看得那小小驿站门前站着向他们挥手告别的范仲淹,高大但瘦削的身形落在黑暗之中模糊一片,更显得孤单寂寞。
千年的历史翻过,一代名人能留下的只是那些零碎的文字,还有历史书上壮志未酬的新政风云。
但他活着时心底里的难过、落寂、无奈又有多少人能懂?离京远方的路上,艰辛重重,种种离愁别绪又有何人能体解?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举起衣袖轻轻试泪。
她如此细微动作,让赵翔飞看在眼内,心中也一阵怆然。
他越过凌小落头顶黑的发,看得范仲淹落寂身影,他紧抿了嘴唇。
离别,他经历得太多了。
首先是至亲的离别;他十三岁出征时,娘亲对他忍忍不舍,眷恋的表情至今仍未能忘怀,因为那是娘亲留给他的最后记忆。
他出征回来,便再也见不到她的脸了,等待和迎接他的并不是她温暖的双手和怜爱宠溺的眼神,而只有一圈冰冻无情的陵墓,一层砖瓦泥土,便隔绝娘亲看他的眼睛。
他在墓的外面看着她,她在墓里也许也看着他,但他却无法再握住她的手,倚偎在她的身畔,遥看星际。
还有就是与并肩作战的好友的离别。
战场上杀戮无情,今日还能豪情畅饮;明日便是阴阳相隔。
他曾亲手抹上无数双死不瞑目,映着残阳如血的眼睛;掩埋过无数忠肝义胆的将士骨骸。。。。。。
那些将士的眼睛曾眺望过远方故里,看到海市蜃楼里映出的如汴梁里面的亭台楼阁,以为那便是远方的家园。
然而,燕然末勒归无计,浊酒一杯家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