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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温暖,彼此相守而已。”
他都记在了心中。
他温热的唇触碰着她的耳垂,他的怀抱裹挟着她,两人的身子依靠在一起,起了暖意。
这么多天来的耳鬓厮磨,其实她早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早已经知道,从前,自已对他有了误解,其实过去自已所受的种种波折和磨难,只是因为她对他没有足够的信心。
她任由着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静静地靠着他,将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
嘉祐八年,农历三月,仁宗逝世。
宫中敲响丧钟,尖细绵长的声音远远传出:“皇上驾崩——”
一代仁帝驾崩,举国同悼,一时百官恸哭,百姓自动停市悲悼,讣告送至辽国“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
而深陷于天牢中的凌小落和赵翔飞后知后觉,直到周德处出现在天牢。
周德处敛眉肃目,宣读宋仁宗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西将军肃王赵翔飞战功赫赫,与凌家姑娘小落情意甚笃,特予赐婚,择日成亲”
周德处送上皇帝的赐婚礼物,是一面免死金牌。
手握着黄绢遗诏和那一面免死金牌,凌小落念及宋仁宗对自已的情义,忍不住痛哭失声。
赵翔飞紧拥她,也是忍不住热泪长流,他禁锢于此,竟然连皇上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嘉祐八年,夏四月初一。
是繁花似锦,花重汴梁城的时节,大宋皇宫易了新主。
仁宗驾崩一月后,曹皇后便即发布仁宗遗诏,荆王赵曙继承皇帝位。
新帝赵曙在东殿接见文武百官,正式即位。
他揽下这上奉天命,下抚恤天下黎明百姓的重任,从此,便要不负众望,承担天下大事。
第1000章 特赦令(一)()
冗繁的登基大典结束,新帝回到那间布置一新的养心殿,有敬事房内监拿了朱漆大盘,请他翻牌子。
今日新帝即位,不知那位妃嫔有幸,能承新帝雨露恩泽。
这一晚得到宠幸的妃嫔会成为皇宫的风向标,会受到宫人追捧,众妃妒恨。
但新帝扫了一眼牌子盘上罗列着的众妃嫔名字,淡淡说道:“朕今日累了,众妃嫔也累了,让大家都散了,都好好歇息去吧。“
守候在一旁的周德处有点诧异,这个新帝行事异于其他皇帝,今日登基大喜,怎么不花好月圆,锦上添花?
不欢欢喜喜庆团圆,不喜别人陪伴,而只愿孤独一人守着这偌大的宫殿。
他猜不透这位新帝心思,只隐约的猜到与那位落儿姑娘有关。
“你也退下吧。”新帝朝他挥挥手。
周德处只好退下了。
等所有人都退下,新帝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养心殿,眼里却没有多少欢喜的神色。
他今日成为新帝,所有的东西都重新置换,宫殿内外各种华贵物品铺阵。
但他却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他愿意不呆在这养心殿,而是到天牢去,与她相依相陪。
即便天牢地面潮湿,冷气袭人,但有她相陪,自是温暖如春,胜于天堂。
从前与她在千峰山那个藏尸洞穴,即便污秽,但因为她的相陪,便比华屋大床还要舒适。
他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他自小便习惯孤独。
人本来是孤单的,自离开母体,人便要独立存活于人世之中,独立于天地之中。
没有人能陪伴得别人太长久,尤其是那通向死亡的路上。
他自幼年时起,便到了这宫中,没有了至亲的温暖和守护,成长路上未免寒凉。
几进几出皇宫,人终于长大了,有了自保和守护别人的能力。
可惜,最想守护的人却再不需要自已守护。
宫里的时光漫长,也寂寞,也许未来不长的岁月会更寂寞。
他曾得到过一些温暖和一些情爱,也许他未来只能倚仗这些温暖和情爱才能支撑他走完剩下的日子。
他慢慢在御案前坐下来,拿起一支宫庭特供兼毛御笔,饱醮墨汁。
灯光之下,他俊朗的容颜舒展、平和。
他的眼前浮起了她清丽绝伦的脸,他轻轻一笑。
笑意如春风,可以催开十里桃花。
他想,许多年以后,她会时时记起他的笑意。
他拈笔高雅,落笔畅达。
他写的是俊逸的王体行楷。
他要亲手起草一份圣旨,是一份大赦天下的圣旨。
有了这道圣旨,她从此能脱离天牢桎固,重获自由,与赵翔飞双宿双栖,过她想过的日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英宗皇帝,神功圣武,深恩厚泽,受天明命,于本年夏四月初一,即皇帝位于东殿。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共图惟新,自四月初一以前,一应罪犯,并常赦所不免者,尽行赦宥,百官爵加一等,奖赏各军。“
。。。。。。
圣旨拟完,他加盖宝印。
将圣旨反复看了两遍。
再修改了几个字眼,便轻轻放下。
他又取过一卷黄绢纸,再度拈笔,这回,落笔慢了,几乎是字斟字酌的写。
直写了两个时辰,才写了几行字:“特赦镇西大将军肃王赵翔飞无罪,随犯眷属凌氏无罪,同发放青州,无事不宣诏回京,无特令不得踏足汴梁。。”
第1001章 特赦令(二)()
这道圣旨和特赦令一下,他们便能重获自由,不必再待在天牢之中,而他也再见不到她,连偷窥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从此尘世隔绝,一转身便是明日天涯,天人永隔,不复再见。
“周德处”他扬声叫道。
周德处应声而入。
“明日,将这道圣旨颁下去。”
周德处恭敬接过圣旨,微感诧异。
这圣旨拟定和写诰命一般由翰林学士负责,而这个新帝却放着如花后宫妃子不顾,放着良宵美景不度,半夜三更,花费数个时辰只为了亲手起草这份圣旨和诰命。
这个新帝心思确是让人费解。
“皇上,快三更了,龙体要紧,还是先歇息吧。”周德处如从此伺候宋仁宗时一样,对新帝劝了一句。
新帝微微颌首:“朕累了,是该歇息了。”
龙榻宽大而又华丽,锦缎铺阵,水精帘、颇黎枕。
代表天子威仪的明黄丝幔悬垂,层层叠叠堆彻。
但他无心欣赏,他躺到榻上,静静的看着明黄帘帐顶上,那儿有龙凤呈祥的纹样,但他看着,仿佛看到落儿对他俯首而笑。
浮于脑际的都是这么多年来,她与他在一起时的两相缱绻,耳鬓厮磨。
如此喜庆之夜,举国同欢,万家庆贺,而他与她咫尺之内,却无法相见,无法让她分享他的这份尊贵和荣光。
他终于感到累了,闭上眼睛,很快便睡过去。
他梦见他亲吻了她,梦见与她在梅花源顶上的池水中缠绵,清澈的泉水流走全身,她的身子如丝如绸,绕转在他的身遭。
他还梦见她身穿着新娘子的大红凤褂,披着霞冠,顶着大红盖头,清丽绝伦的脸上,笑意晏晏。
清越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说:“我跟你拜过天地,跟你成亲了,你再也赖不掉。”
“我怎么舍得赖掉你?我也赖上你,你也走不掉了”他笑着对她说。
但当他想将她紧握怀中时,却是手抱虚空。
新帝睡眠极浅,睡不了三个时辰,晨光未起,他便醒来了。
醒来时,唇间仿佛还留着她如微雨后的芳泽,手中仿佛还有她身子的轻柔温软,但眼前黑夜深沉,他依然孤单的躺在养心殿冰凉的龙榻上,身边没有她。
他翻身坐起,曙光悄然透进。
他想起在教坊时第一次看到她时,她梳了一个古怪的发型,跑得远了,又回头对着他一瞪眼
她喝醉了酒的模样,她在阳光下的模样,她的轻嗔薄怒,她的豪放之姿,以及在千峰山上为救他替身而去的回眸一笑,如奇花初绽
自是难忘,又怎忘记得了。
他轻轻笑了,但胸间隐隐的痛。
嘉祐八年,夏四月初一
新帝即位,举国同庆。
这晚,天牢中,朱二给赵翔飞和凌小落备了酒菜,还对他们说:“弟兄们都在外面喝酒庆贺,两位慢用这些酒菜,决不会有人打扰两位。”
朱二还解了他们脚镣。
等得朱二退出,两人相对而坐。
新帝即位,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什么命运。
也许会大赦天下,他们能重获自由,也许会在大赦前将他们秘密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