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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
一直看。
表情无比的邪恶，眼睛也无比的邪恶。
寒静儿便在那双邪恶的眼睛中，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那个时候，寒静儿的爸爸寒振铭，在小县城里经营一家制衣厂。寒静儿的妈妈是厂里的服装设计师。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制衣厂的宿舍楼里。
寒静儿在春光不小心乍露的第三天，傍晚放学，背着书包走到办公大楼门口的时候，很意外的，就和那个“偷窥”了她裸体的大男孩，狭路相逢。
那个大男孩，穿着牛仔裤，白色t恤衫，球鞋，低着头，踩着金黄色的夕阳，捧了一大叠文件，远远的，迎面走来。
寒静儿看到他，莫名的，就有一种屈辱，愤怒，仇恨，颜面尽失的感觉，犹如卡通片里，杰瑞老鼠给汤姆猫欺负了的心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汹涌而出的仇恨，突地“咚咚咚”的跑了过去，冲到他跟前，抑起头来，狠狠地瞪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她叫他：“喂——”
大男孩给寒静儿这声“喂”，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文件差点儿掉到地上。他抬起头，看清楚是寒静儿后，便斜着眼睛，居高临下的，回瞪着她。
“小屁孩，你喂什么喂？”
“你才是小屁孩！”
“我比你大多了好不好？”
“你干嘛在这儿？”
“我在这儿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但我想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10岁的寒静儿，和20岁刚出头的大男孩，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一下一下地，恨恨地，仇视地，紧紧地瞪着，仿佛要把自己的目光，变成钉子那样，一直扎，一直扎，深深地扎到对方的身体，让对方痛不欲生。
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模糊不清，却无法逃避。
那个男孩子，叫程亮，才21岁，省城的c大服装设计学院大四学生，因为要实习，因此到离省城100多公里的小县城来。
寒静儿在春光不小心乍露的那天，是程亮到制衣厂报到的第一天。寒静儿的爸爸出差去了。程亮等了一个下午没见人，晚上的时候便买了一袋水果，上门拜访。
谁知老总没拜访着，却“拜访”到了老总女儿的裸。体。
这件令寒静儿耻辱的事，没有被传出去。
换了别人，一个10岁大的处在对男女事情朦胧期的小姑娘，无意之中被陌生男人窥视了裸。体，不管谁的错，总会哭闹起来，向大人告状，嚷嚷得天下人皆知，然后由父母，出面闹个鸡犬不宁，把小事化大事。
（未。完。待。续）
第12章 一双邪恶的眼睛3（）
而寒静儿没有。
寒静儿选择了封口，打落牙齿和泪吞。
寒静儿虽然年龄小，可她觉得，她的裸。体，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欣赏”了去，是一件无法启齿，令她颜面失尽的事，如果传出去，会给别人笑话，会让同学看不起，会给同学讽刺嘲笑。
最好的办法是假装忘记，永远也不要提起，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令寒静儿庆幸的是，程亮也选择了封口，没有说出去。
那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寒静儿知，程亮知。
寒静儿父亲经营的制衣厂，规模不大，也算不得小，一百多人上班，以生产女装系列为主。
本来到制衣厂实习的还有好几位大学生，可他们都嫌弃小县城太偏僻，太落后，而且制衣厂也没什么名气。因此都找了后门留在省城了。
程亮大概没后门找，因此老老实实的来报到。
程亮住在制衣厂宿舍大院里。
寒静儿常常见到他。
有时候程亮一个人在球场里打球，有时候他和那些无聊的工人在榕树荫下的石板凳那里下棋。
这程亮，不大爱说话，也不爱笑，一张过于俊美的脸总是很冷漠，略略忧郁的神情，带着一股令人不易接近的狂傲。
程亮偶尔也到寒静儿家里去。
他不像其他的大人那样，见到寒静儿了，喜欢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做做样子地摸摸她的头发，也不像其他的大人那样，夸她长得漂亮，是小小的美人胚子一个，又夸她聪明，功课好，把奖状贴了满屋子都是。
而程亮，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她，用一种冷冷的，怀疑的，不大确实的目光。
寒静儿不知道，那个时候，程亮开始怀疑她的年少。
10岁的寒静儿，个子窜得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高，很瘦，身子单薄，任性，倔强，不服输，内心里藏着许多莫明其妙的东西。
比如，什么是男人？
比如，女人和男人不同之处在哪儿？
比如，那天晚上，她拿爸爸的鞋子砸了程亮，到底伤了程亮的什么地方，干嘛他有那么痛苦的表情？
又比如：干嘛她讨厌程亮，却又渴望看到他？
不得而知。
没人的时候，程亮横了在寒静儿跟前，问了她：“寒静儿，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屁孩，怎么会有这么莫明其妙的目光？”
寒静儿回骂他：“你才是小屁孩！你的目光才莫明其妙！”
程亮斜了眼睛看她，他教训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要学温柔点，这么凶巴巴的，小心以后长大后嫁不出去！”
寒静儿叉腰，小泼妇那样地嚷嚷：“我嫁不出去，关你什么事？反正我又不要你娶！”
程亮“哼”了一声：“不害臊，谁要娶你？”
寒静儿给气死，一张脸儿涨了通红，她恨恨地说：“我又没要你娶！”
程亮不说话了，他不屑和寒静儿这个只有10岁的小屁孩吵。程亮交加着双臂，脸无表情地盯了寒静儿看，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看了一下，又一下的。
（未。完。待。续）
第13章 一双邪恶的眼睛4（）
寒静儿觉得，程亮看她的目光，不怀好意，无比的邪恶，仿佛是穿透她的衣服，看到她光溜溜的一丝不挂的身体那样。
寒静儿感到愤恨。
无比的愤恨。
寒静儿终于忍无可，冲了上前去，狠狠地推了程亮一把，程亮站不稳，一个趔趄，往后跌了两步。
寒静儿朝着他大声地嚷嚷：“程亮，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超级的讨厌你！”
嚷嚷完后，寒静儿便跑了。
跑得远远的，没了踪影。
寒静儿的爸爸寒振铭刚好和寒静儿相反，他似乎很欣赏程亮，常常对程亮赞不绝口：“程亮这孩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反应灵敏，工作能力极强，人也聪明，好学，心也高，我看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绝对不会久居人下。”
程亮在制衣厂呆了三个月，便结束了实习期。
寒静儿最后一次见到程亮，在放学的时候。
寒静儿背着书包，刚刚从学校出来。隔着马路，远远的，她便看到程亮。程亮穿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一根电线竿旁，他低着头，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烟，放到嘴边吸着。
火光中的烟灰，一寸寸地跌落，那张无比俊美的脸，有着一点冷漠，一点桀骜，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周围很多来来往往的人，有刚下班的上班族，有小贩，有行人，程亮夹在那些人当中，就像是鹤立鸡群。
寒静儿一直记得那个黄昏。
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的余辉洒在程亮的身上，把他的头发被渡上一层金边，他的脸也会渡上了一层金边，他的耳朵也被渡上了一层金边，而他整个人，笼罩在一个灿烂折金色光圈之中。
寒静儿脱离身边的同学，独自一个人，朝他走过去。
“程亮。”
寒静儿连名带姓地叫他。尽管她爸爸不止一次教训她说，要对人有礼貌，人家比你大了那么多，要叫“程哥哥”，而程亮则说，不，应该是程叔叔，我比她大了11年那么多。
寒静儿没有叫程亮“哥哥”，更没有叫“叔叔”。她连名带姓地叫他：“程亮！”恨恨的，咬牙切齿的，仿佛有着血海深仇那样。
程亮便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脚，把火光灭了。
随后，他直起了身子，站在寒静儿跟前，低着头，略略地眯了一双眼睛，看着她。程亮的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的，带着一丝邪恶。
是，邪恶。
这邪恶的目光，让寒静儿又是害怕，又是厌恶，但又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程亮看了寒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