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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里也不安全。”
林间山路的风吹开红色襜褕的下摆角,露出蔓莎健美的大白腿。
罗余看得心旷神怡。
老实说,如果说安静坐立吹箫的蔓莎有仙气加成,此时骑马的她无疑是野性美的象征。
真是负气含灵的美人。
可惜他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
“留神!”蔓莎和连老架马自两边偏去。
罗余收神看回前方,只见几步外有颗直径两米的参天大树长在道路中央。
“啊!”吓得他狂勒缰绳,小黑来了个急刹,总算是在树前停住。
可怜罗余臀部腾空而起,一头扎在树杈上。
小黑哼了几口粗气,似对罗余的不专心感到不满。
吊了小会,罗余挣脱开束缚,掉回马背。
小半时辰后,一干人总算是到了黄泥村口。
村子不大,三十来户人家,草房为主,零星布在一个小盆地里。
村民多是姓汤,祖上来自溪南,也有几户是外来联姻的姓氏。
磨坊的原主人便是其中之一,姓伍。
“问过了,磨坊在村子东北,靠近村子供水的山涧。”连老骑回到罗余前,向二人禀告。
“走。”罗余一声令下,队伍朝狭窄的村口涌去。
不少村民老少目视着他们这帮不速之客,脸上皆是戒备。
“奶奶,他们脸上画着什么?”额头前挂着一小坨头发的男孩摇着胸前紧搂住他的枯木般的手,抬头问。
“别问!”
罗余回头看了眼八位异族勇士粗犷可怖的面容,倨傲的眼神,嘀咕道:“的确很像坏人,那坏人的头头,岂不是……”他指了指自己,“在下?”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磨坊,殿下。”连老的话点醒了罗余。
“嗯哼,”罗余轻轻嗓子,安排道,“我们找个相对隐蔽安全的地,把马先安稳好,留两人守马,蔓莎和我进磨坊,其余人在外面守着便是。”
随后他率先下马。
其余众人跟着下马,连老迟疑问:“就殿下和小姐,够吗?”
八人中的头领黎殇也附和道:“圣女不可以身涉险,万一内有埋伏。”
“圣女?”罗余心头泛起疑惑。
“有埋伏,给信号便是。”蔓莎不以为然,“磨坊就这么大,能藏下多少人。”
“我是怕人太多会给伍胥造成心理上的压力。”罗余摸摸鼻子,解释道。
“心理上?”
“压力?”
黎殇和连老面面相觑。
“……我和蔓莎先进去了,你们在外面藏好,别给村民制造恐慌。”
“额,依殿下就是。”连老应允。
“别叫我殿下了,”罗余叹气,“皇朝倾覆,徒有名而无实。”
“习惯了,改不了口,而且,殿下本就是正统。”连老捋着山羊胡,善意一笑。
罗余报以苦笑,抬头看了眼残破斜挂,遍布蛛网的“伍家磨坊”匾额。
“蔓莎,我们走。”
“嗯。”
两人跨过破门槛,来到中间的院子。
主旋律,阴暗,衰败。
墙上疯长的树枝遮住了院子大半的光照。
院子砖地上遍布杂草,一侧摆着直径数米的石磨台,台上结了层泥土和湿苔。
用于磨面的圆柱形石磨随意丢在地上,底下砖地的凹陷证明其已经在这躺了不少年月,中间插有的木棍不翼而飞,空留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罗余稍感不适,两人快步穿过院子,进了里屋。
里屋内的光线更差,昏暗,两侧的窗户外都被密集的枇杷叶遮挡,整个就像是地下仓库。
“咳咳”,两人都被空气里浓郁的木头腐朽的霉味呛到。
眼前的一幕和那张工笔画类似。
唯一不同在于,画里只有摇篮,真实的一幕,摇篮里躺着婴孩。
石头就这么在宜儿头顶悬着,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26章 小伍的过去()
伍胥披着明黄色华虫衮服,头顶螺髻,背对着进门而来的罗余二人,站在挂着的粗布麻袋旁,手里提着带鞘长剑。
许是听到门口的动静。
“殿下,来了?”
“嗯?”
“还有一个脚步声,莫非是林小姐?”
伍胥转过身,不高的个子,柳叶眉,清秀青涩的面容透露出一股出尘的书卷气。
可绿豆般的眸子却是冰冷的。
他才十六岁。
“是我!”蔓莎眯着眼睛。
“见过一次?”
“见过!”蔓莎的回答干脆利落。
罗余瞅见摇篮里安睡的小婴孩,心中稍定。
“竹林遇袭,我不是见你背部受到重创,怎么活过来的?”
“那道血痕是我砍的,当晚局势不明,我怕被波及,就选择了限度自残,待你和黄青捻激斗后,我便负伤潜逃了。”
麻袋里的麦面粉如沙漏里的沙子般持续流出,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这是最后一包,养父母磨的麦面粉,一直被我放在地窖干燥处。”伍胥拍了掌麻袋,一瞬间漏出不少麦面粉。
罗余一惊,说:“小伍,能把宜儿先交给我吗?她是无辜的。”
“出生帝王之家,谈何无辜?”
此时,蔓莎注意到伍胥身上的华虫衮服,问:“你也是出生于帝王之家?”
“十年前被育皇所灭的南盂国,我是唯一逃出来的皇子。”话里尽是萧瑟与哀伤。
“父皇?”
“你果真是都忘了。”伍胥戏谑,“那年我六岁,你爹以征讨夷狄,稳固边疆为名,借道南盂国,谁知竟长驱直入都城皇宫,烧杀抢掠。”
罗余神色复杂,一言不发。
这种事,伍胥没必要欺骗他。
食指斜上指着,伍胥面色如冰窖般冷酷,兀自朗声滔滔,“沦陷后,你爹立了完全依附他的狗杂种为新王,将士的人头如草芥,在西直门筑起三丈京观,我爹娘则被安了反叛的罪名,人头用竹竿插起,挂在城墙的垛口示众,我就在下面看着,捂着嘴,却哭不出声,而你,”
他抬剑,剑鞘末端直指罗余,“在城楼上,被你爹高高举起,享受着苦难者的惧怕。”
“公平?无辜?就因为武力上的强横,宗主国就能对藩属国为所欲为吗?”伍胥义愤填膺。
“或许,的确能,为所欲为。”罗余心想。
此类情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我们的命运,在那一刻,就注定交织在一块了。”伍胥语气稍有平复,拉来一张摇摇欲坠的椅子,擦也不擦,一屁股坐上。
“为了有朝一日得报大仇,我以难民之身一路北上,身边仅有的几名亲卫逐一故去,我踟蹰独行,乞讨为生,倒在黄泥村口,所幸命大,被伍氏两老所救,因膝下无子,便收了我做养子。”他抚摸着陈旧椅子上的脱皮把手,叹道,“不过,她们在四年前就去世了。”
“叛军杀入皇宫,有你的助力?”罗余冷不丁插嘴。
伍胥爽快承认,“没错,我花了一年时间摸透了宫内的戍卫部署,恰逢新皇登基,内城里的防守相比往常虽然加强了点,但集中于一块,并不均匀,便有了纰漏。而且事先,几大受封的异性王在城外驻扎,也可理解为像新皇表忠,虽有怀疑,却也难以调查个清楚。”
“佩服,现在大仇得报,你不是应该,跳起来,再转几个圈庆祝一下吗?”罗余讥讽道。
“我说殿下,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话。”伍胥站起身来,轻拍椅背,“哗”木椅顷刻之间化作齑粉,“庆贺?你不死,吾心难安。”
罗余虽震惊于伍胥的手段,但此时不想落了气势,便硬气道:“所以,我站到了这里,说吧,怎么才能放了宜儿?”
“决定权不在我手。”伍胥手按在麻袋上,轻轻一推,麻袋受力摇晃,漏出面粉的速度瞬间加快,吊杆两端微微失衡,巨石突然落了二十公分左右,罗余的心也随之揪起。
“在于你我之间的胜负。”
“输了,我和宜儿都会死,嬴了,你会死?”罗余的话里蕴含着明显的嘲弄。
“嘎吱”年久失修的房梁顶不合时宜地发出令人不安的噪音。
“没错,觉得不公平?”伍胥毫不在意头顶的声音,冰冷道,“规则是我定的,你没得选。”
“那就……来吧!”罗余往前踏出一动,蔓莎侧移到边角,腾出中间的位置。
“复制!”
可是伍胥的身体确是灰色的。
他不是外来的人,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