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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按照踏孙国的礼法,竟是作为新郎挚友的他要扶着她下马车,把她送到墨云深身边。
第二日清晨,众人终于到达了木疏城孤竹王府。
越白安走下马车的时候,一只手适时伸了过来。
笑歌把她的手搭在羌令诀的手臂之上,急忙跑到另一边和细语一起小心翼翼提起了越白安的嫁衣后摆。
越白安透过盖头都可以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扫视着自己,她听见笑歌低声提醒她:“公主,这是羌大人在扶着您,咱们一起进去。”
越白安这才扭头对着羌令诀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羌令诀却没说话。
他并不想让越白安发现他的身份。
因为墨云深自立王府许久,所以他的婚宴自然是在王府举行,老汗王和汗妃都亲自到场,整个王府中早就挤满了前来参礼和单纯看热闹的各种人等,越白安听见耳边嘈杂喧闹,不禁有些紧张。
她竟真的要成亲了。
踏孙国和大翼国的成亲大礼有许多不同,一拜天地,二拜便是夫妻交拜,接着则是现场掀盖头,之后直接给新郎的爹娘敬酒改口。
“请王爷掀盖头。”
羌令诀听见这句话时正想离场,却听见墨染青唤了他一声:“阿诀,你不能走啊。”
之后作为新郎挚友的羌令诀还得与墨染青一起将二位新人送入新房,这是习俗,变通不得。
羌令诀的脚步一顿,红盖头应声而落。
越白安低着头,一副羞怯新嫁娘的模样接过笑歌递过来的大碗酒,正准备随着墨云深给老汗王与汗妃敬酒,却在抬眸的那一刻瞬间变了脸色。
她的手一抖,却并没有听见酒碗落地的声音。
原是诸淮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诸淮把已经洒了一半酒的碗递给酒馆,示意他再给她倒满,接着才把碗还给越白安:“王妃当心。”
越白安却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失了主心,她愣了许久,才点头接过了酒碗,僵硬了转过身,跪向老汗王与汗妃:“父汗,母妃,请。”
老汗王和汗妃只是以为她紧张,都是满脸笑意地接过了她递来的酒,喝过她的两碗酒后,才轮到墨云深也给自己的爹娘敬酒,正式向他们宣告从今日起他便不再只是他们的儿子,同时他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也终会成为一位父亲。
这便是踏孙国不拜爹娘的原因,因为于踏孙国男子而言,这是他们与爹娘正式告别的仪式。
越白安虽然努力掩饰,但墨云深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反常。
她的双手藏在衣袖中死死地攥成了拳,下唇不住地颤抖,面色也泛着诡异地惨白,她拼命地控制自己,却还是没忍住往羌令诀那个方向看了许多次。
直到她和墨云深一起被拥进他们的新房时,她都始终没有恢复平时的状态。
按照习俗,新郎新娘在新房中还需要再进行几项步骤,先是由王族中年长的女性往二人身上洒下坚果和奶制品等萨斯族的传统吃食,表示祝福,新房中的其他人也能拾捡这些象征着美好寓意的食物。
再就是新郎新娘共同切分一只小羊仔,将羊肉分给所有来观礼的宾客。
最后则是将两人的婚服系在一处,同在房里待够一刻钟后,便算正式礼成。
之后新郎出去招呼酒宴,新娘便留在房中等待夜幕降临。
越白安这会儿脸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血色,被老奶奶的几个核桃砸中后她也终于意识到这样走神似乎很对不起墨云深,于是强撑起笑意,扮演着新嫁娘应有的模样。
等到众人终于折腾完了这所有的步骤,为他们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越白安终于放松了状态,整个人尽显疲惫。
羌令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却带走了越白安的心。
他还活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不是已经在踏孙有了家庭,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这些问题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久久不散,可是她却没有机会立刻询问他。
墨云深冷眼看着她脸上一会笑一会又撇下嘴的表情变换,一直没开口。
不过她似乎也没注意到他的低气压,直到笑歌敲门提醒他们一刻钟已经过了,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和墨云深的婚礼。
而她却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墨云深依然没有说话,他打开两人衣服上的结,之后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直至夜幕降临所有的宾客离开,越白安都没有再等到他回来。
笑歌原本每隔一会儿就打开门观察一下情况,就等着墨云深过来,但眼看王府中几乎每处灯笼都一个挨着一个熄灭,她有些为难地关上门:“公主,要不咱们先休息吧,王爷大概是喝多了,说不定已经在书房或是哪儿歇下了。”
笑歌的话音未落,细语却已经端着洗脸水急匆匆走了进来:“公主,再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刚才见王爷正往这边来呢。”
越白安点了点头,接过细语递来的脸帕抹了抹脸:“谢谢。”
只听见“吱呀”一声,墨云深已经推开了她的房门。
第36章 他要她的未来()
墨云深不是瞎子也不傻。
他知道越白安的反常是从她被他掀开盖头,看清羌令诀的那一刻开始。
他没有追问她,也没有在羌令诀面前提起,自己一个人闷了一天,原本都已经打算在书房睡了,却还是改变了主意。
她在踏孙人生地不熟,王府又人多眼杂,让旁人知道他新婚第一日没有留在他们的新房中,定会以为他有意要怠慢她,她必定会难以服众。
然后他又板着一张脸来了,笑歌和细语急忙告退,关门前笑歌还冲着越白安挑了挑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越白安此时却全然没功夫去想她笑容中的深意。
“今天是不是喝了不少。”
虽然他面色如常,呼吸也十分平稳,一看就不像喝多了。但为了打破尴尬,她还是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她端着茶杯站在他身边,但他却一直没抬手来接。
最后越白安索性把杯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眼一闭直接道歉:“对不起,今天是我忽略你了。”
墨云深没说话。
越白安并不习惯这样冷冽的墨云深,但她知道今天的确是她做错了,她不该因为羌令诀的突然出现而心神不宁,忽视了婚礼。
毕竟她答应过他,会做他的好妻子,就算羌令诀再次出现,她也绝对不能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也是她做人的准则:“真的对不起,我总是用各种条件索求你的妥协,但其实我做得这么差,根本没资格对你——”
墨云深终于开了口,直接打断她的话:“所以决定解除合约,放过彼此?”
越白安被他说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见墨云深又道:“越白安,你未免太性急。”
“我没——”
她的话又一次被打断,墨云深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往今天两人呆坐了一刻钟的那张床上扔了过去。
他毫不留情地吻向她,粗暴地扯下她的衣服,报复般地在她的身体各处留下了不少痕迹。他其实有意控制自己的力道不会真的伤到她,但越白安还是隐隐吃痛,发出极轻的低呼。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抗拒他。
其实越白安被他这架势吓得不轻,虽然嫂嫂在离家前给她专程送了一本讲解房事的书,但她看来看去还是没怎么学会,完全不知怎么迎合他。
可这样的生涩对墨云深而言更为刺激,他几乎已经想就地解决了她,但当他的眼对上她懵懂的目光,他还是犹豫了。
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占有她,他的愤怒压倒了他的理智,注定会让这一次欢爱变成泄愤。
明明想的是要让他们之间之后所有的第一次都变作美好定格,但他说出口的却是:“越白安,见过了羌令诀还能上本王的床,本王倒真低估了你。”
他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床榻,越白安却被他这句话定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没想过会在这遇见你的爱人?”
墨云深冷眼看着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越白安,一点点戳穿她隐于心底的秘密:“当时他为了逃难离开你,你以为他死了,所以才生无可恋,跟着我离开家乡?”
死。
对,羌令诀死了。
她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埋葬,她知道他是因为染了急症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