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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腼腆地笑了笑，微微含首对老船家道：“船家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何来千金之说？”
“君世子妃，如何不是千金啊？”船家闭上眼睛摇摇头，说出的话却让洛阳吓了一跳。
微微皱了皱眉头，洛阳眼中乍然充满警惕看着船家：“船家许是认错人了。”
“别紧张，”船家看着洛阳的样子，笑了笑，“老夫不过一介船家，不会借此向您要挟什么。船来人往，您不过是老夫的一个船客，这世间名字一样长得相似的人多了，您说是也不是？”
“是。船家海量，洛阳鞭长莫及。”不知为何，这个老船身上有一种莫名让人信任的力量，很是舒服。
人对她坦承，她自然也对人诚。
洛阳这一路上都得靠这船家才能到江南，幸好是什么一个通达的船家。若是换了有算计心眼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这么一个人居然来做船家，多少也让洛阳留了个心眼。
第372章 下江南（3）（）
船身高于水面不多不少正好一截小腿的距离。反正无人，洛阳便脱了鞋袜坐在船沿将脚浸在水中，也正好缓解了直直照在脸上的太阳的热气。
老船家瞥了一眼洛阳的脚，晃着手中的船桨装似无意一般夸奖道：“姑娘真性情。”
闻言，洛阳顺着老船家的视线看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洛阳失礼了。”
刚想收回脚，却听到老船家开口：“无妨，姑娘不必拘谨。姑娘下江南可赶时间？”
“不赶，”洛阳浅笑着摇摇头，“本就是去游玩的，都说最美的风景在路上，若是赶着去，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姑娘所言极是。”船家摇着船桨，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夫这一辈子看过多少急赶慢赶的人，要么为了财，要么为了权，像姑娘这样的，老夫还是第一次见。”
洛阳却摇摇头，垂下了眸子看着水中的脚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个俗人。”
老船家瞟了一眼洛阳，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高深莫测道：“俗世之中自然是俗人，姑娘若超脱俗世，便不会再受这些苦恼。”老船家话中有话，叫洛阳听了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她如何能超脱俗世？静六根断俗念？这种无欲无求的日子，她不喜欢，也不想。
“姑娘不必苦求，万事皆有因果，姑娘只需静等便是。”
洛阳听着，没有说话，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万事皆有因果，她种下了背叛东林夙的因，便结出了被他赶走的果。只盼着有一日，能够看见钟离墨所遭的报应！
突然，船身震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倒。洛阳身子一斜，赶忙扶住船身堪堪稳住身子。
一团湿漉漉的东西从水中跳了出来，蹦哒到洛阳腿上甩了甩，甩得洛阳一身的水。洛阳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皱紧了眉头伸出一只手遮着脸免得水被甩进眼睛里。
待怀中的东西不再动弹，洛阳甩了甩脸上的水看向怀中。
一团黑褐色的大老鼠。
远远一声娇喝传来：“秋小吱，你给我回来！”
是秋萑的声音！
洛阳眉目一喜，双手穿过怀中小兽的胳肢窝举起来看了看，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秋小吱，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嫂子？”待秋萑在洛阳面前站定之后，见着这无比熟悉的眉目愣了愣，试探地喊道。
“姑娘认错人了。”洛阳摇摇头，她已经不是秋萑口中的嫂子，也不再认得秋萑。
“是有些不一样。”秋萑细细看了一眼洛阳，挠挠脑袋笑道，“对不起啊姑娘，是我认错人了。”
“无妨。”
从洛阳怀中抱过秋小吱，秋萑给了它一个大脑壳子，转头看向船家，秋萑张口就喊：“老头子，我回来了！”
洛阳一愣，眨了眨眼看向秋萑，秋萑认得这个老船家？
“你那耗子给人家姑娘弄得满身是水，也不知道去船肚里拿根毛巾给这姑娘擦擦。”老船家嘴上嫌弃着秋萑，可表情却是满满的笑意，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
第373章 下江南（4）（）
秋萑朝着老船家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而对着洛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请姑娘稍等片刻。”
说完，她将手上的秋小吱随意一丢，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转身就忘船肚里走。待在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条毛巾。丢给洛阳，秋萑扬声道：“姑娘凑活着用。”
洛阳接过毛巾，四周看了一眼不见秋小吱，皱了皱眉疑惑道：“秋小吱呢？”
“不用管它，”却见秋萑摆摆手，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它自己会跟上来的。”
话音刚落，水中一只大耗子就往洛阳身上跳，刚刚擦干的水渍这下子又让秋小吱弄得满身都是。
秋萑连忙伸手将秋小吱揪了回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洛阳满口道歉。
索性这水这天也不冷，洛阳就算浑身湿透也不会有多冷。对着秋萑摇了摇头，洛阳看向她手中的秋小吱：“它经常这样闹吗？”
“可不是！”秋萑一听，来了精神，立即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秋小吱的脑袋，“它之前啊也这么跳过一人，说起来你可能会吓一跳，那人长得和你有七八分像”
说着说着，秋萑的声音小了下去，看着洛阳动了动唇：“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洛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听得老船家突然咳嗽了一声，面前的秋萑立马变了脸笑嘻嘻道：“这世界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洛阳不知道那老船家一声咳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面前的秋萑瞬间不再讲刚刚那个话题，看着远方的眼神也变得也有些复杂。
“我叫洛阳。”洛阳侧过头看着秋萑，挑了一下眉头道，眼中充满了探究。
“我知”秋萑的眼神四处乱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打着哈哈掩饰自己的尴尬，“啊，你是洛阳？我叫秋萑！”
“秋家人。”洛阳抿唇，吐出三个字让秋萑浑身一僵。
“对，我是秋家人。”秋萑的眼中闪过愤恨，看着远方握紧了拳头。
“你知道吗，秋家的根基在江南。”秋萑突然转过头，看着洛阳笑道，可惜笑不及眼底，“我这次下江南就是去秋家看看，还有没有像我这样，死里逃生的人”
我要为秋家平冤。
秋萑死死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正常，可越是这样却越让人觉得不正常。洛阳侧眼看了一眼秋萑，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没有戳穿她的伪装。
“正好这位姑娘也去江南，你们何不搭个伴？”老船家似乎觉察到气氛的不同，苍老让人心安的声音传来。
秋萑眼睛一亮，立即转头欣喜地看着洛阳：“老头说得对，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正好姑娘你也是一个人，我们搭个伴？我保证，姑娘的事绝不多问！”
看着秋萑充满祈求的双眼，洛阳想到她每次见着秋萑都是她一人，心中生起恻隐之心，便浅笑着点点头道：“好，那便结伴同行吧。”
第374章 下江南（5）（）
凡城本离江南便不远，此时又正是冰雪融化，顺水而下的船只得了水流的助力，行驶得格外快，不过两三日的光景，洛阳便到了似水墨一般的江南。
身边的秋萑好似一个好奇宝宝，早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远远看着停靠的码头就开始船里船外乱跑，催促着老船家快些停靠好上岸。
船还没到岸，洛阳便见了身边一道光影闪过，再定睛一看，身边的秋萑正站在岸边冲着她踮着脚招手，两眼笑得和弯弯的月牙似的，都快没了影子。
洛阳站在船头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秋萑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无计可施。
上了岸后，洛阳对着老船家福了福身道：“这两日多谢老船家的照顾，洛阳感激不尽。”
老船家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洛阳半晌，才道：“女娃娃，你不该承受这些。走吧，在江南好好玩。”
洛阳听着，觉得老船家似有什么事情想说，刚想开口问他，却见他慢慢掉转了船头，虽然手上动作不快，可眨眼间船就行了好远。
不对劲，很不对劲。
洛阳看着离开的老船家和船皱紧了眉头。
这船家一路从凡城送她来到江南，到了之后不似一般船家一样停靠在码头等待北上的客人而是直接离开，倒像是特意送她来江南似的。
可若是说他真的是有目的的，也不像。那日她乘船时岸上停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