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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是什么人丢进来的这块石头。如果是叶沉煜的人,说明我们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是,那这些话还能信吗?”
诺兆金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这些话都是说给洞里那些急于复仇雪耻的人听的。
“好像又有什么动静”
“快去看看!”诺延金推搡着副将去了洞口,不出所料,副将回来时手里又多了块石头,还是一样的布条,看上去是一个人的笔迹,只不过字很小。
“我本忘川密探,潜入雪禹军中,此番我忘川陛下诚于将军相交。他日忘川与瞿国定共灭雪禹以雪将军败军之耻。今晚城头之上夫妇共饮,佳人本如梦,应死。”
诺兆金心跳的很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流淌的感觉,身上一股炙热,心有种灼烧的痛感。
“原来是忘川!”诺延金从诺兆金手里夺过布条,“可是,叶沉煜才是最该死的人,他们为什么要置公主于死地”
“今晚谁都不许踏出洞口一步。”诺兆金冷冷地一声低吼把洞里的人吓出一身冷汗,说完,他自顾自地往深处走了走,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躺下来。
众人不敢言语,虽然心里各有打算。但是命令,不能违抗。
看见主将要睡,他们也都讪讪地走开,打算各自找地儿歇息,诺延金愤愤地站在原地,拳头紧紧地握了握。
第96章 杀夫真凶(二)()
“你是说,他们要杀的人,是我?”独靖陌紧皱眉头,有些难以相信这些话。
“忘川要杀的是你,可是诺延金要杀的,是叶沉煜。”
诺兆金仰天,长叹一口气,他太自信了,他自以为能够掌控当时跟随他身边的所有人,可是他没有想到,唯一一个反抗他命令的,竟然是他的亲人。
“半夜我醒过来,延金正蹑手蹑脚地进来,我猜到他去了,刚想起来问他,结果他把一只兔子丢进燃烧殆尽的火堆上。”
“延金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当下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不过就是去逮了只野兔子而已,后来便没再问他”
“再后来,一路奔波回到都城,就听说叶兄死了”
“我那时才反应过来,去问延金,他很平和地跟我说,是他干的。而且,以我的名义干的。”
说到这里,诺兆金有些哽咽,独靖陌却很平静,没有一滴眼泪。可能,心早就冷了吧。
“我质问他为什么,他说替我雪耻,替瞿国雪耻。他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杀了叶沉煜,我无言以对,他骂我是个懦夫,可是他不懂,懦夫心中的道义。”
“可是你还是没有处罚他。”独靖陌平静地问道。
“我没有理由。若是在外面我可以处罚他,甚至可以以抗命之罪杀了他,可是我当时在都城。多少人看着我落败回国沾沾自喜,又有多少人因为我杀了叶沉煜而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我的心偏向了我自己。”
“卫国,是武将之责,护友,是兄弟之道。人都说忠孝不能两全,何况站在我两边的,是我的国家和我最敬佩的朋友。”
“我很自私”
“不。”独靖陌打断了他的话,在她心里,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相反,她理解,她敬佩,她终于懂了当初为什么叶沉煜会对他推心置腹,为什么不惜一切放他一条生路,那不是妇人之仁,那是英雄相惜无法言语的情感。就如同为什么诺兆金在一次复仇良机面前选择无视一样。
她懂,可是她又不懂。
她可以原谅,可是却依然抗拒难以接受。
她不过是个女人。
女人的心,很小,小到装下一个男人就满了。
“如果那天射中的是我,沉煜哥哥此刻应该原谅你了吧。”独靖陌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可是,她毕竟不是叶沉煜。她是独靖陌。
“我倒不奢求他能原谅我。越是谅解,我的心越痛。”
“可是毕竟我该恨的不是你。”
“你其实应该恨我的。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随时可以拿刀杀了我。”
“我又何尝不想杀了你。”
独靖陌紧闭双目,眼角有一滴泪滑落到唇边。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了。
“你若不杀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想你大概还没考虑好按原计划杀了我之后该怎么办吧。”
“是啊。女人的心太小了。装下一个叶沉煜就再也装不下家国天下,装不下那些虚无的情怀了。我现在后怕,可是我不后悔。”
“可是,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忘川要杀了你?”
“不止这个,还有,那时长姐刚嫁过去没有几个月,为什么忘川就已经开始”
“他们要杀你,不过是因为你死了比叶兄更有价值。杀了你,不仅可以让叶沉煜倒下,还可以让雪禹王室倒下。而至于忘川想侵犯雪禹,我想,这大概与和亲时间长短没有什么关系吧。难道雪禹因为和亲真的就信了萧霍的鬼话,对忘川毫无戒备之心吗?”
“你是说”
“何况说的难听一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靖羽公主嫁入忘川,你又怎知其心会不会变呢?”
“不,长姐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了解靖羽公主,也不过是妄言罢了。这本是忘川与雪禹两国间的争斗,我本就无权插嘴。就比如,今日过后,我和公主依旧站在对立面,各护其主,各为其名。对于公主下一步的打算,我也无权知晓。”
“我累了。让鲁番他们看着办吧。”原本的仇恨,因为今日的长谈竟然化解了许多,独靖陌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就把叶沉煜给忘了。可是她真的累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怎样为自己的一次任性收场。
她后怕,怕自己这一次不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葬送了雪禹的前程。
可是,正如她所说,她不后悔,为了叶沉煜任性这一次,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可悔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依然平静如水,虽然诺兆金的心里早就翻涌了无数个浪头,可是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语气,依旧如水般冷清。
“我会派人送将军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更好。只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与公主谈心了。”
独靖陌没有说话,站起来轻轻地解开了诺兆金身上的锁链,突如其来的轻松,却让诺兆金觉得自己有些累,可能是刚刚都没有注意自己还被锁着吧。
“那将军一路保重。”
第二次,第二次放虎归山。独靖陌心里有些别扭,有些不肯,可是她知道,如果是叶沉煜,他一定会这么做。
而且,眼前这个人,也的确值得她这么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迎面撞上了曹伦。诺兆金口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阿伦。”
看着诺兆金完完整整地从营帐里走出来,曹伦一脸的难以置信,还有愤慨。
“公主,您就这样让他走了?”
“该问的我都问了,他可以走了。”
“叶将军的仇”
“不是他做的。”独靖陌走到曹伦身边,他身上的杀气让独靖陌打了个寒颤。“曹伦,让诺将军回去。”
曹伦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全身颤抖,他拔出刀划向诺兆金的颈部。
“曹伦!”
独靖陌的一声怒吼让曹伦顿了一下手里的刀,只是诺兆金的颈部已经被刀刃碰触,划了一道血痕。
鲁番闻声从旁边营帐里冲出来,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拿刀悬在诺兆金脖子上的人,不该是公主吗?可是现在好像,公主在制止曹伦杀掉他,这,这不应该啊!难道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就是为了让公主和仇人聊一聊?鲁番不甘心。可是他又看不懂。
诺兆金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微闭双眼,好像是在冷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依然只有颈部的一点阵痛。曹伦手里的刀开始颤抖,他脸色开始苍白,眼睛炙热的灼痛感让他想流眼泪。
视线开始模糊。
刀下的人缓缓开口:“阿伦,还是放不下吗?”
第97章 故人()
“阿伦,还是放不下吗?”诺兆金皱了皱眉头,满眼的爱怜和无奈。
曹伦全身都在颤抖,独靖陌知道为什么,来的时候曹伦告诉过她他与诺兆金的恩怨,可是现在她觉得其中,有误会。就像叶沉煜的死一样,有误会。
因为她相信,诺兆金不是这样的人。
“曹伦,”独靖陌缓缓地走到曹伦身边,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