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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珩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便不再言语,他就是要让别人误会,因为这样可以省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苻登看起来也并不在意。遂正色道:“怎么,有什么消息?”
秦千珩微挑眉毛,弹了弹衣袖,双手背于身后,每次只要这苻登不按常理行事,他便知肯定有要事,于是在众人散去后,他便主动留下,果然。
“刚刚接到急报,天风已经混入‘兴邦会’队伍之中,他暗中探听到‘兴邦会’此次会派人潜入天京,只不过具体动机因为他还没有深入其内部,所以尚未知晓。”苻登一边说着,一边将密报交与秦千珩。
秦千珩展开看了看,遂转身置于烛火中烧掉,“无妨,你且密切注意着,尤其是那赵沛灵。”
“你是说——”苻登眼睛一亮,看向秦千珩道。
“不错,他们不找这这唯一的宋国余孽还能找谁?我已私下叮嘱大司马放松对常平殿一处的监视,另外我派人请出了废太子秦志,太皇太后想必也十分想念他这个嫡孙吧。”秦千珩望着门外幽幽道。
“确实是呢。”苻登轻声应答,将折扇“刷”地一声展开,“既如此,那咱们也去瞧瞧那寿宴吧。”说罢,便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和秦千珩潇洒向琉璃台走去。
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我大秦如今国富民安,借机来攀附示好罢了,秦千珩暗暗轻嗤一声。
忽地脑中精光一闪,不知她会不会来?
第16章 寿宴(一)()
琉璃台,乃是秦太祖时为专门举行大型宴会所建,地处大秦宫西南处,为大秦宫内最大的殿宇。其上为重檐庑殿顶,屋脊两端安有大吻,檐角安放有各种走兽,无论远观还是近看,皆是金碧辉煌,蔚为壮观。
琉璃台前有宽阔的月台,周围环以栏杆,阳光洒落其上,更添绚丽之色,其装饰亦是十分豪华,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大殿中央设有一圆形高台,用以举行歌舞表演之用。殿内金砖铺地,彰显了皇家气派。
高台两侧皆设席座,供宾客就座。
其中一侧是早早到达的秦国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及其亲属,另一侧则用来招待他国使者。
“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皆跪地叩首行礼。
小皇帝秦子羲携太皇太后慕容琍自月台缓步进入大殿,小皇帝自不必说,虽小小年纪,一身龙袍加身,昂首挺胸,已显王者风范;太皇太后身披黑色凤袍,一头华发高绾成髻,手持金杖,满脸慈祥,在其饱经风霜的面孔上,依稀间仍能看到当年的飒爽英姿。在皇帝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宝座走去。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足显天家威严。
“诸位免礼平身,今天只是寿宴而已,大家不必过于拘束。”慕容琍落座后,挥挥手说道。
“谢皇上,太皇太后。”
慕容琍凤眸向下首众人淡淡一扫,忽见废太子秦志竟也坐在下侧,只见其默默待在一隅,独自酌酒,心里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这孙儿是何等意气风发的人物啊,要不是当年的事,唉,多年不见,竟瘦削潦倒至此了吗?
“容国,魏国,南唐使臣到。”随着太监嗓子高声一喊,拉回了慕容琍的思绪,她又能如何呢,自古皇家大忌,他的母族却是尽犯,能有一条命已然是皇恩浩荡了,如今看他还安稳地活着,便是最好了。
大殿门口,为首走来两男一女,一个身穿蓝色长袍,颇具武者风范,走路虎虎生风;一个一身黑色华服,头发微卷,右半边脸以黑色面具罩之,此人正是今早出现在酒楼的男子;而那女子则一身雪色纺纱裙,一头乌发编成细辫盘于头顶,颈间环以珠玉,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清冷。
三国皆携厚礼而来,但是,依照大秦惯例,每国只可展示一件最具代表性的珍品,其它的在寿宴结束后,直接由礼部接收,并予以回礼。
“下官容国使臣北飒前来为秦国太皇太后祝寿,愿您洪福齐天。”说罢,蓝衣男子微微握拳,深鞠一躬。
“你就是大将军北翟的儿子吧,大将军后继有人啦。”太皇太后慕容琍笑容可掬,缓缓道。
“太皇太后谬赞了。”北飒拍了拍手,只见几名太监抬着一个大瓷器进入殿内,置于高台中央。
“启禀太皇太后,此乃万寿字纹鱼罐,是我国陛下亲自遣能工巧匠耗时整整一年时间精心打造。寓意万寿无疆。”北飒字正腔圆道。
众人只见此罐竟是难得一见的青花瓷器,罐盖九个“万”字均匀环绕,罐身乃是无数个“寿”字接连排布,期间或以人物居之,或是祥云环绕,胎质细腻洁白,釉极细润有玉质感。
“好好,替哀家向容国皇帝致谢,使者请坐吧,哈哈。”太皇太后笑呵呵道。
“在下南唐七皇子,在这代我皇为贵国太皇太后祝寿。”冷昱晏温声道,俨如一温润公子,当然这是在忽略其面具的情况下。
他一挥手,便见身后小太监将一剔红的寿桃形盒至于高台之上,轻启盒盖,只见里面伫立着一樽象牙雕鼎,鼎上寿星脚踩莲花,往下是凤凰,再往下是百姓安居乐业图,更有麒麟护之,通体均用象牙镂刻而成,可谓精妙绝伦,天下无双。
“七皇子也是,快快入座吧。”太皇太后依旧眉眼生笑,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其所戴面具倒是不以为意,可其他人却是对其暗暗好奇,这南唐七皇子怎么戴着面具啊,难不成脸上有什么难看的疤痕不成?
“本宫乃是魏国昌平公主,特携蜡染绸地衣线绣九重仙女祝寿图挂屏一副为太皇太后祝寿。”清冷的声音传来,李念眼神一递,宫女急忙把挂屏小心翼翼抬上。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她,传闻这昌平公主心绪不定,常以杀人为乐,驸马死后不到一月便在宫中豢养男伶,但魏帝却并不加以指责,因此,她便年复一年,性情愈加阴晴不定。不过这公主才能却是十分出众,尤其刺绣工艺,可谓一绝。
在座的贵妇小姐有不少都精通刺绣,她们皆翘首观望之。
只见此绣品的针法突破了传统苏绣繁复多变的技法运用套路,只用套针、缠针、滚针、平针等常用针法,衣纹裙袂等晕色处施以花色捻线,使之表现的斑驳陆离,省去了细丝晕染的繁复,又有晕色的效果。
面部和手部的肌肤则用传统苏绣丝线施套针绣制,行针不拘于肌肤自然生长纹理,设色却讲究阴阳相背,使之简洁却不失巧妙,古朴却不失精致。
仙女高耸的发髻是整幅图极具特色的部分,无论是发式、发丝还是发饰,都一丝不苟,仔细读画可见,上面一排仙女的发髻颜色略浅,仿佛是灰尘自上而下落下,被发髻擎住,凸显了画面的立体感,千年古壁画的历史沧桑感也油然而生。这昌平公主确实厉害无比。
慕容琍依旧笑笑,刚想让其就座,却不成想李念朱唇轻启,缓缓道来:“这幅挂屏乃是本宫亲自依照飞天壁画亲手绣成,听闻太皇太后当年随太祖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一手刺绣之术亦是天下天下难寻,不知昌平之作是否有幸得太皇太后品评一二。”
一时间,整个琉璃台鸦雀无声。
第17章 寿宴(二)()
“哈哈哈,这自然是好事,只不过哀家现已年老昏花,怕是不能为公主点评啦。”太皇太后看向李念,摆摆手笑道。
李念自是不甘心,她本就想借机为魏国扬威,挫一挫这秦国锐气,又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遂正了正身子,恢复那高贵的模样,冷冷道:“既如此,那便请秦国最好的绣娘前来一品吧,难不成秦国竟无能人了吗?”若是连这秦国的刺绣高手都欣赏不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台他们要怎么下。
众人一听,皆愤愤不已,这魏国公主哪是来祝寿的呀,分明是来挑衅。只是在座的贵妇们私下只参透的一二罢了,断断不敢直言品评。
“昌平公主最好搞清楚你的处境,这是在大秦,不是魏国,容不得你撒野!”未见其人,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先传入殿内。
“是谁?给本宫出来。”李念因本身习得一些武功,所以刚才被震得着实不轻。
“是本王。”大殿门口,正是那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