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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手机没电了,挂掉了。”
挂掉电话后,外婆自言自语的说道。“孩子,我一个人伤心就够了,何必要惹得你也难过呢?”
外婆坐在长椅上,看着对面这座明显翻新过的老宅子,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这可是林家的祖宅,外婆出生成长的地方,大半个世纪都是在这里渡过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倾注了感情。
这时,有人开门出来。外婆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都湿润了。对方也发现了外婆,惊喜的小跑了过来。
“林阿姨,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阿英呀,你怎么…”
“林阿姨,到了家门口,你怎么不敲门呀。要知道,我等了您五年了。”
阿英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见到外婆,喜极而泣。
“能见到故人,真好。阿英呀,你是在这家做事吗?”外婆眼眶湿湿的,五年过后还能见到老仆,心里五味杂陈。
“林阿姨,我先扶你进去再说吧。这些事,说来话长。”
“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这还是您的家呀!”
“我的家?怎么可能…”
当年出事的时候,外婆身体不好正在国外养病。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女儿林湘奄奄一息,华诚酒店易主,紧接着她们的不动产就被野心勃勃的亲戚占有了。外婆身体不好,沈流夏生无可恋。万般无奈之下,外婆只能带着沈流夏远走他乡,治愈创伤。所幸的是,外婆在海外也有些产业,也够她们祖孙过的富足。
走进这座院子,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房屋也没有破败的痕迹,翻新过后也没有破坏原来的摆设。
“阿英呀,这房子怎么会是我的?你怎么还会住在这里?”
“这里被北老先生买下来了,房产证上还是您的名字,这里自然还是您的房子。”
第284章 那么爱过,又那么恨过的人()
阿英很是感叹,“当年被您堂弟一家子强占了,没到半年,他们就把宅子里的东西挥霍一空。之后,这里被强制拍卖,北老先生就买下来了,还把我找回来看着。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等了整整五年了…”
“哼!那个老东西!谁稀罕他假好心!”听到北爷爷的名字,外婆还有些愤愤。
阿英是林家的老仆了,对外婆和北老之间的恩怨,也不是很清楚。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隔了好一会,听到外婆说。
“我到处走走,不用跟着。”
看着外婆孤寂的身影,再想起北老每次失神的样子。阿英只能无奈的叹息,老一辈如此,北圣炎和沈流夏亦是如此。
阿英在给外婆热牛奶的时候,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竟然是北老先生。
“老先生,您过来了。”
“嗯?出事了?你看起来很惊慌…”北爷爷峥嵘一生,很会观察人。
“没…没事…”阿英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说。
“准备下,我晚上在这里吃饭。”北爷爷轻车简从,慢步往里走。就如同年少时候,每一步都充满了敬畏。以前是每月来,然后是每个星期来。自从知道外婆回来了,他每天都会过来。若是不来,他的心里就空荡荡的。这其中的原因,北爷爷不愿意深究。
“老先生…”阿英叫住了北爷爷,提醒道。“林阿姨她,在后花园…”
“她…”北爷爷的身形一顿,竟不由得紧张起来。“来了?”
“您看…”阿英很为难。
“你照常准备吧,我去走走。”北爷爷不由自主走向了后花园,越是靠近,他的心跳得越厉害。小拱桥后面有一颗桂花树,树下面有一条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半个世纪过去了,女子变成了老妪,少年变成了老翁。只有这石拱桥和桂花树无情的舒展。
“岚岚…”北爷爷唤了一声,外婆没有动。北爷爷又唤了一声,声音哽咽。“岚岚…”
外婆并没有回头,自嘲的笑了笑。“又做梦了。”
“岚岚…”听清外婆说那四个字,北爷爷的眼里生起了一片雾气。年少时,她要见他,他拒之千里。中年时,他想见她,她回避三舍。暮年时,再相见,只有泪两行。“是我!”
外婆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北爷爷已经不再挺拔的身影,他看着她,眼里雾气腾腾。
“是你?”外婆的手颤抖得厉害,看北爷爷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北峥嵘,你个老不休,滚!给我滚!滚出我家去!马上给我滚!”
“岚岚,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北爷爷把外婆的情况调查的清楚,自然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激动也不能生气。在外人面前威严无比的北老,此刻伏低做小的哄着。“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你冷静下。”
“你滚!滚,滚得越远越好…我看见你个始乱终弃的老东西,我就冷静不下来…”外婆的情绪很激动,根本就控制不了。曾经那么爱过,又那么恨过的人,只有老死不相往来,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第285章 树根下面,埋着一个婴孩()
“岚岚,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北爷爷不敢前进,也舍不得后退,就站在原地。“不谈我们的事情,谈圣炎和小流夏的婚事,好不好?”
“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再让我的孙女被你们姓北的糟践。”外婆很生气,她的胸口起伏非常的大。北爷爷紧张的看着,忍不住为自己抱屈。
“怎么是糟践呢?圣炎那孩子是真的喜欢小流夏。”
“怎么又不是糟践?你糟践了我还不够?你孙子还要糟践我的孙女。北峥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提起当年的事情,外婆义愤填膺,北爷爷有苦难言。
“岚岚,我们总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影响到这两个孩子的幸福。流夏心里只有圣炎,这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那又如何,北圣炎那个狼崽子,心里何尝有我的流夏。我告诉你,当年若不是沈启航用离婚相逼,我也绝不会松口让流夏和那个孽障定亲。这也是迄今为止,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北爷爷看到外婆的态度,多少也明白北圣炎并没有冤枉自己。外婆的阻止,多半还是来自于旧怨。
“岚岚,圣炎那孩子的确犯过错,但也不是不可能原谅。你能不能大人大量…”
“大人大量?北峥嵘,谁来对我们祖孙两大人大量?当年的你……”有些往事已经在脑海里叫嚣了,外婆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不想说。她看着这棵桂花树,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北峥嵘,你走吧。我不想在他面前,和你吵架。你走吧…”
外婆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北爷爷摸不到头脑。看外婆看着这棵树,以为她是在怀念。缓缓开口道。
“岚岚,这里有我们最好的回忆。都过了半个世纪了,我们真的不要再吵了…拱桥,流水,长椅,桂花树。我们不要当着这些老伙计吵架了。”
“哈哈…”外婆怔怔的看了北爷爷好一会儿,突然就边流泪边笑起来。不再清亮的眼神里,有种决然之色。“也好,这个秘密我都守了半辈子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我也想明白了。没必要让我一个人煎熬,也应该让你这个魂淡,也痛苦才对。”
“岚岚……”北爷爷面色更加的痛苦,他看着外婆,用尽全力,只能喊出她的名字。
“看到这个桂花树了吗?老东西,知道为什么常开不败吗?因为树根下面,埋着一个婴孩。他在我的肚子里,只待了三个半月。那天,你带着那个女人来退婚,我受不了这个刺激,就流产了。”
“岚岚……”那些往事,快要把北爷爷吞没,痛苦的让他呼吸不过来。
“北峥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是你的!是你的!我那么爱你的时候,你竟然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染?哈哈…哈哈…”外婆缓步走过去,手指扶着桂花树,额头抵在粗糙的树干上,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第286章 你的余生,受折磨吧……()
北爷爷一个趔趄,这件事他耿耿于怀了一辈子。现在听到真相,他的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声音也细若蚊蝇。
“你说什么?岚岚,你说什么?”
“怎么?北峥嵘,你还是在怀疑我吗!”外婆抬起头,看着北爷爷的眼神凌厉起来。“我林岚,用我死去的孩子起誓。当年流掉的孩子,确实是北峥嵘的孩子!”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