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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钰的伙计掌柜都没有闲着,他们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坐在账房里开始拢帐,他们要把这一年的收支算出来,如果还有欠钱的人家,就派人去要账。
林凯风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
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便去给林老夫人请安,她脸上无波,丝毫没有提及苏娇娘的事情,他也知道此时不宜再说这件事,便没有再提。
上午就是祭祖,祭灶王。这是他第一次在林家的祭台上,很多林家的子弟都在祭台下面俯首叩拜。他没有办法将身子支起来,于是在腰间一块木板固定,
可即便如此,要行标准的跪礼对于他来说还是难于上青天。
腊八是一年中最为天寒地冻的日子,一半的仪式还未进行,林凯风就已经觉得汗流浃背了。从小到大,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无助,可是过去有父亲,有那个人和他一起去承担。现在他是林老太爷这一脉唯一的男丁,孤立无援,他必须独当一面。
他的眼前浮现苏娇娘有些倔强的面容,她也受了许多苦吧,甚至沦落成了流民。尽管自己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可是不可置否的是她的身份一定经历了巨大的变迁。
林凯风的脑子神游着,祭灶王的动作却不失毫厘,他忽而又觉得这样是不对,若真有灶王,那他心里应该是不满意的。
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他已经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了,怎么可以将林家的兴衰托付于不存在的神明呢?他不相信神明,也不像老一辈人那般敬奉神明,但是他此时必须在这里祭祀以劝慰那些信奉神明的人,这也是做生意的手段。
繁琐的礼节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林大小姐和林二小姐给北林南林的亲戚送完了腊八粥,林老太太那里送粥的人也陆续离开。
小厮们本来是要直接把林凯风抬到林老夫人那里的,林凯风却摆了摆手,说是要去苏小姐那里。
小厮自然知道这个苏小姐不是苏宜人的两个女儿,而是昨天才接回府中的苏娇娘。
他们探了口风林老太太不想少爷娶那个娇娘,可是现在少爷要去也不敢不从,只得悄悄派了一个人去回禀老夫人,其他人便抬着林凯风往潇湘苑去了。
苏娇娘所住的潇湘苑是一个小四合院,从一个九龙戏珠的影壁拐过之后,直接就看到院中间的一口大缸,大缸两边分别有一个花池,其上种着黄槽竹。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黄槽竹翠色不减,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她披着雪白色的披风,头发如瀑散在背上。
听到了声音,女孩子转身,缓步走到林凯风的身边,对他行了个礼,然后眉开眼笑地将手中搓成一个细条的竹叶递给他:“竹叶的纹理很特别。”
林凯风的眼睛也弯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宛若月牙一般,苏娇娘这样感觉,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也浮现在眼前。
“进屋吧。”林凯风手中把玩着那个竹叶针,小厮将他抱在半圆桌旁边的椅子上,苏娇娘脱了披风,坐在另一边。
“请用茶。”苏娇娘莞尔一笑,将一杯茶端到林凯风面前。
“对不起。”林凯风端起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茶的热气让林凯风眼前有些朦胧,他是故意的,想自欺欺人地掩饰自己的难堪,说完了又为自己这种有些幼稚的做法感到耳红面赤。
“这件事本来就不容易。”她轻呷一口茶,很认真地说。
林凯风笑了笑:“昨晚的事情真是对不住。”
苏娇娘的脸色黑了黑,这个人真是会把天聊死。
不过还是与他相视一笑:“若是换做其他女孩子定会寻死觅活地要你负责到底。”
林凯风说:“可你是苏娇娘,我总觉得如果你是一个将三纲五常放在首位的女子,那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苏娇娘笑了笑继续品茶。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这是第二次见面,她和林凯风是真的不熟悉。
在十岁之前自己一直养在深闺,和男子说的话不多,十岁之后跟着大叔离开了京城,说的就更少了。或许也是别人所说的性情孤僻吧。
“院子里的黄槽竹长得很好。潇湘苑名字也用的好。”苏娇娘的声音打破尴尬。
“那还是在我小的时候,父亲亲手种的竹子,种下之后,我整天看着,生怕养不活。”林凯风看着窗户,似乎是想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到庭院里的竹子。
“山西的土质种竹确实不易,养活已经不易,更何况是养好呢。”
林凯风不自觉的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不管是身着破衣烂裳,还是锦衣华服,她始终保持着一种气度,这气度林凯风描述不出来,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因为她气质的吸引力,他的眼睛也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形容。
此时的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棉袄,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额边分别梳了一髻,不加任何装饰,还有大量的黑发披散在背上。鹅蛋脸上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粉红的唇即使轻闭着,嘴角也微微上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温暖啊,林凯风有些傻傻地笑了笑,好久没有见过让自己很温暖的人了,上一次还是在苏州。
“你难道不好奇吗?”
林凯风顿了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苏娇娘,但立马也反应过来。
他说:“那是你吃饭的本事。”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我还是想透露一些。”苏娇娘压低了声音。
“你想想在出事后商铺可曾出现什么问题。”她神秘兮兮地向林凯风问道。
林凯风的脑子飞快运转,细想着出事以来商铺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过任他再聪明也是毫无头绪。
“是什么事情?”虽然很不愿承认自己不够严谨,但是好奇还是占了上风。
苏娇娘却没有回答,慢慢品着茶卖起了关子。
第10章 彼此底细()
腊八的整个下午,各个商号里的掌柜们都来榆次的铺子里向林凯风报告这一年的收支。林凯风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可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掌柜们的报告。
年幼的时候,另一个人熟读四书五经,精习经商之道,自己虽然吊儿郎当,但是天赋异禀,在经商之道上却是有着更加独到的见解,最后接手林家的生意。
不曾想现在脑子还不觉得累,身体却像是被蚂蚁撕咬般痛苦了。
等到掌柜们报告完后,已经月上枝头了,小厮们赶紧给林凯风换了新装的手炉,掌柜们也告辞回林家准备好的客栈。
随着年关将近,商号里的生意更加忙碌,庄园里的妇人们也忙着置办年货,大家都知道庄园里有了一位苏姑娘,不过因为太过忙碌,没人去在意这件事,苏娇娘似乎被遗忘了一般。
不过有人没有忘。
林凯风没有忘记苏娇娘,甚至深夜时分还会想起她那个提问。他想去看看她,可是商号里的生意忙得脚不沾地,竟抽不出一点空闲来,每天只顾得上去林老太太那里请个安,然后就在商号里一直忙到深夜。
林老太太也没有忘记。派出去的下人回来时,苏宜人正陪着林老太太做珠花,她是官家的太太,年下去拜访其他官员太太时除了带年节的礼品,也会赠送一些精美的珠花,而她做珠花更是一绝。
前往延庆府打探的伙计恭敬地立在林老太太的面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禀。
苏宜人手上不停,低头做着珠花,问道:“就查不出任何身家底细?”像是疑问句又像是肯定句。
伙计有些尴尬,但还是应了声是,然后退下了。
林老太太思索着:“这个姑娘来路不明,万一是仇家的人……”
苏宜人怔了怔:“母亲,你觉得凯风是那种为了感情而不管家业的人吗?或者说凯风是那种对女子一见钟情的人吗?”
林老太太摩挲着拐杖的龙头,心里也中疑惑不已。
苏宜人继续道:“我们都以为凯风还是个孩子,因为常年有疾而饥不择食,却忘了他能在兄长突发疾病时力排众议,独挡一面,开始主持北林的生意。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头脑发热呢?”她的眉头微皱,神情凝重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却是在神游太虚,记忆回到三年前,也是那个伙计站在同样的位置和她说大少爷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猛地一跺拐杖。
苏宜人也惊了一下,为了大少爷的事情,这是林老太太第二次跺拐杖了。
“母亲。”苏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