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重墨却极高兴,竟席地而坐,信手拈来玉盘中碧玉水晶葡萄,一面吃着,两只眼睛似两团燃烧的火焰盯着靖苏,姿态倜傥,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
即便低着头,靖苏亦能感受到他灼灼目光,面上红晕更浓,猛地一转身,背对着重墨躲开了他的目光。
销魂美景骤失,重墨无限唏嘘,拎起一壶酒仰头灌下,似笑非笑:“可惜这灿烂的焰火,惊了满宫,到底没能打动佳人。”眼风仍停留在靖苏身上,却无奈的发觉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靖苏确是意外的,可她更是冷静的,一年多来,她深居宫廷,见多了恩宠荣辱,生死别离,即便她非心有所属,亦不愿看着自己沉沦深陷。
冷静回笼,她又是那个淡然的靖苏,无可恋,无所求。
她抬起头,目光沉沉,平静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何必强人所难,宫中佳丽无数,莫不盼望您的垂青,您实在毋须为一个不值得之人花费心思。”
重墨紫眸转深,不无自嘲,“你果真是最不识趣那人。”
“皇上英明。”
固执!冥顽不灵!早知她这般不识好歹,为何费尽心思安排,为何?!!
重墨捏碎手中玉壶,瓷片割破他的掌心,缕缕鲜血沁出,随着掌纹游走,滴下,落进雾霭袅袅的汤池,晕出丝丝鲜红。
让她滚吧,打入冷宫,老死不相往来,可心头盘踞的那一丝情绪又为哪般?
“俪妃可知,寂园并非冷宫。”
靖苏知道,早先只是怀疑,直到皇后出现对她说了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她已隐隐猜到。眼下皇上提及,不过证实了她的猜测,是以,并无惊讶。
“你果然聪敏。”重墨嗤笑,做出决断,“俪妃晋封之后尚未拜见皇后及各宫嫔妃,就搬到芙蓉宫吧,近些,也好同各宫妃嫔好生相处,学学礼仪规矩。”他终是甩袖而去,带翻一桌玉碟落地,咣当脆响。
靖苏无言。良久,听得她低叹一声,“你若生气,处死我便可,何需将我推至那风暴中央,搅动满宫嫔妃的心,我本就是不怕死的。”
不一会儿,有一名翠衣婢女入内,躬身请安,“奴婢御前女官瑶惜,奉皇上之命,特来侍奉俪妃娘娘汤浴,皇上吩咐,不可怠慢娘娘,定要好生服侍。”
这就要开始了吗?靖苏暗叹,回道:“我知你使命在身,便在帘外候着吧,时辰到了唤我便是。”
“是。”瑶惜果然垂手静静侯在帘外。
一个时辰后,靖苏已然昏沉欲睡,听得帘外瑶惜出声,“俪妃娘娘,您请出浴吧,奴婢送您回宫。”
靖苏一言未发,由瑶惜搀扶着走出墨阳宫,乘上软轿,再由她一路护送,去了芙蓉宫。
早些时候落了暴雨,此刻雨虽停了,地上还湿着,靖苏从软轿上下来,走出几步,见脚边有一只雏鸟落在水坑里,脚步一顿,复又前行。
身后瑶惜眉头极快的一蹙,俚末先出了声:“娘娘,这只雏鸟许是被大雨折了翅膀,奴婢想把它带回去养着。”
前头,靖苏冰冰凉的声音传来,“鸟折了翅膀有人爱护,若人呢,折了翅膀又当如何?”
俚末吐了吐舌,再不敢多言。
四二 风寒(1)()
夜已深,靖苏犹立在窗前,听着檐下雨滴落下发出的嗒嗒声,心情也同这天气般糟透。
焰火,天池,芙蓉宫。不消到明日,满宫怕是早已传遍,皇上这招真狠,轻而易举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毁了她的平静安宁。
“娘娘,夜了,早些睡吧,明儿一早您还要到皇后宫里省安,可耽误不得。”俚末铺了床,见主子还在窗前立着,便小声劝着。她知道主子心中不愿,更不明白皇上怎会突然将主子迁至芙蓉宫,然,皇命大于天,她却是知道的。
省安么?靖苏一怔,黛眉蹙紧,想不到她终也有这样一天,一年以前,她何曾想过会有今遭,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明明曾经离胜利那样近。
不甘心呢。
翌日,牡丹宫前一清早就堆满了人,各嫔妃似赶集似一个比一个来得早,三三两两聚在牡丹宫漆红的宫门前,又不约而同望向那走道深深。
俪妃也该到了吧。
直到香泠出来请了她们进殿,这些人仍流连不舍张望着,“怎的不见俪妃,莫不是一朝得宠,连规矩都忘了。”
“规矩?她懂什么规矩?!!平日里嚣张惯的,哪里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说话的是琴嫔,着一袭水蓝色儒裙,满头珠翠晃荡,似戴了整个首饰匣在髻上,也不知是要同谁比个高下。
一旁夏嫔轻扯她衣袖,她方噤了声,随众人一道进殿。
众人依着品阶坐下,皇后方才从隔墙后转出,“众位妹妹今日来的好生早,倒是本宫怠慢了。”众人起身道不敢,复又各自坐定。
皇后平和的看过一圈下座的嫔妃,含笑道:“昨儿夜里皇上下旨将芙蓉宫赐给了俪妃居住,不知众位妹妹可都知晓?”
“知道,”众妃颔首。
皇后含笑道:“那就好,俪妃也不是新人,往后众位姐妹也不必拘谨,一同好好侍奉皇上便是,不许乱嚼舌根子。”
“臣妾(嫔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端然颔首,“好,若众位妹妹没什么要回禀的便散了吧,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
夏嫔四下瞅着,见无人提及,倏地起身,大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事要奏。”
皇后微讶,徐徐道:“你说。”
“俪妃既已从寂园迁出,皇上亦无下旨禁足,何以不见她前来向皇后省安,如此,是否太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夏嫔星眸微挑,眉间一点花钿映着莹玉的面,昭相辉映。
既有夏嫔当了这出头鸟儿,其余人等自乐得观戏,虽个个半垂着头似回避,然分明攥紧了手中绣帕,紧张的候着皇后的回应。
不想皇后竟是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早些时候俪妃谴了侍婢俚末前来回禀,道是感染风寒,本宫便免了她几日的省安,方才一心记挂着手里头一些琐事,不想把这事忘了,亏得夏嫔提醒,否则岂非冤了俪妃。”
众妃泄了口气,尴尬的陪着笑,各自散了。
四三 风寒(2)()
俚末端着药碗进内殿,抱怨着:“娘娘,您怎能在夜风里吹一夜,这可好,真染上了风寒,不定要折腾几日呢。”
靖苏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嘴唇泛白,听了她的嘟囔,只是苦笑:“不然能怎么办?皇上一下把我推到浪尖上,再不含蓄些不定各宫嫔妃要怎样恨我。”她可不想被迫卷入残酷的后宫争斗之中。
“话虽如此,可娘娘总也要顾及身体。”俚末扶她起身,执了羹勺喂她吃药,“这药多苦,娘娘您竟也吃得下。”
靖苏笑笑,接过药碗一口喝干。药再苦,终究敌不过心里的苦。
俚末递来甘甜的蜜饯,她摇摇头,“不用。”这点苦,她还受得住,蜜饯虽甜,到底去不了心底的苦,甜过之后,只有更深的苦。
“娘娘,”俚末担心的看着她,“您这样能躲到何时呢?”她们都心知肚明,装病不过一时拖延,并非长久之计。
是啊,能躲在何时,再重的病终有好的一日,何况只是小小风寒,顶多三五日即可痊愈,届时,又当如何?
或许,上天真的是有意捉弄她。
才喝了药,半梦半醒躺了会,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听说俪妃感染风寒,朕不放心,特来看望。”眼前一闪,一道明晃晃的人影出现在床前,修长的身躯遮去泰半光亮。
再想闭眼已是不及,更是不敬,靖苏无奈,挣扎着欲下地行礼,本以为他会阻拦,岂料他竟退后一步做足了受礼的架势。
靖苏苦笑,撑着身子坐起,病中身体虚弱,双脚才沾到地欲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一晃,竟直直朝前栽去。重墨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接,又猛的收回,由着靖苏摔倒在地。
“呼,”靖苏舒气,索性半趴在地上不动,既然皇上想看她出丑,她便让他看个够。
重墨见她不动,俯低身子看她,半似试探:“你果真病了。”
知他有心试探,靖苏连苦笑都不愿,只对上他怀疑的眸,似讥讽道:“莫非皇上以为臣妾乃是装病?可臣妾为何要装病呢?博取您的同情么,臣妾知道您不会,更不敢有此奢念。”
如愿的看到重墨脸色变得阴沉,靖苏反而舒心的笑了。生气吧,皇上,越生气越好,您若不生气,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