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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个赌徒,由于躲闪不及,就让那桌沿可巧砸在了脚面上,疼得那赌徒立马两手抱着被砸的那只脚,嗷嗷疼叫着、单腿在原地转着圈蹦高,还冲姚铁匠急眉火眼地喊叫道:
“哎吆疼死我了!大、大、大哥你、、、、、、”
姚铁匠丝毫不理这个茬,他把手里的铁锤往地上“咚”一放,用手指点着周围的人们,恶恨恨地:
“你们可给老子听好了:谁他妈的要是再敢跟砧子玩赌,兔崽子,看老子不一铁锤废了他!”
还是这赌局。门外。
一只手在门上连续拍了几下。
里面门栓响动,院门闪开一道缝,露出了守门人的小半个脸。
守门人:
“是你?我说你还是赶紧走开为好,少来凑这个热闹吧。免得让你爹又扛着大锤闹上门来,弄得大家都烧眉燎眼地难堪、、、、、、。”
姚铁回答道:
“没事没事。你放心,他这回是不会知道的。快让我进去。”
守门人坚持地:
“还是算了吧。你难道就不怕你爹真会一锤废了你吗?”
姚铁不以为然地:
“那哪能呢?上次他那不过是发神经罢了。他整天见了酒比见了啥都亲,哪会有那么多闲心来管我的事?我还不知道他么?还是赶紧让我进去吧。快点。”
院门敞开一块缝隙,姚铁一闪身进了门去、、、、、、
岳老爹又病倒了。
他一向是个体格健壮之人。别看年纪大了,但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不光至今还没弯腰,走在人前自带三分威严,就是头疼脑热这些小病小灾,他一往也极少有,病倒在床的时候,那就更是不多见。
可是,自从老婆和女儿兰子相继死去后,他嘴上虽没多说什么,但事情对他的刺激与影响,还是显而易见的——身体渐渐也就垮了下来,如同日薄西山,眼见得一会不如一会了;这如今,三天两头地,他就会这里疼那里痒还不算,一个病倒在床起不来,非得连吃药带打针不能解决问题——好像老婆抱了一辈子的药罐子,到死后传到了他的手里!
而他的那精神和气色,自然也就渐渐显出了一种走上末路的暮光之气。
对于自己的老父亲,实事求是地说,辫子自小就说不上有什么亲近的感情。在辫子的印象里,她自小就是跟在母亲和哥哥姐姐的身边长大的。
小的那会,辫子不记得父亲有抱过她的时候,或是有过对她亲昵的时候。更不记得自己有过像别人那样,在父亲的怀抱里玩弄父亲的旱烟袋,或是用小手去摸弄、捋扯父亲胡子的——那种温馨的时刻。
辫子自小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的那张老是板着的、令她望而生畏的脸。
但父亲毕竟就是父亲,不是一个跟她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把她带到了这个世上的、跟她血缘最近的人!
因此,天性良善的辫子,一向虽然并不觉得父亲可亲,但她一直也都是尽心尽意地孝敬着他的父亲,哪怕父亲牛眼环睁、粗暴地给她决定了让她如坠苦海深渊的婚姻、、、、、、
听得父亲又病倒在床起不来,辫子第二天就跑来看望父亲、、、、、、
或许就是人老情更慈、病中更思亲吧?一见辫子走进来,病床上的岳老爹便对辫子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他甚至想挣扎着坐起身来,嘴里还沙哑地说了一句:
“来了?”
辫子嘴里应答着,赶忙走上前去扶住父亲;她想扶着让父亲再躺下身去,可父亲说自己想坐起来一会。
于是,辫子就帮父亲把上衣穿好。还从床铺里手拿了点东西让父亲倚在背上、、、、、、
当听得父亲说还没吃早饭——口里苦涩、啥也不想吃时,辫子一下想起了自己来时给父亲买的一包蛋糕,便赶紧从自己带来的手包里取了出来,拿起一块送到父亲的嘴上,让父亲尝一下是否可口。
父亲那里倒也没有推辞,果真就着她的手里把蛋糕咬了一口,在嘴里嚼动了起来,还赞许地点点头、、、、、、
辫子的心里突然就是一动——眼前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她忽地一下联想到了自己跟母亲的那一幕;那一次,她也是给母亲买来的蛋糕,也是这样的拿在手里让母亲尝了一口、、、、、、
当时,母亲还嘱咐她说,自己不图非吃她点啥好东西不可;让她以后别乱花钱,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她几时日子过好了,自己就使劲吃、、、、、、
可如今——那曾经的情景还活生生犹在眼前,而母亲却早已魂归九泉——母女今世的相见,只能是在那虚幻的梦境里、、、、、、
辫子不觉鼻子一酸,眼睛里顿时不由得就要泪花闪烁。
她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这样,于是,一见父亲吞咽得似乎艰难,她便借机赶忙站起身来,去给父亲倒点开水来、、、、、、
辫子的这次回娘家,她不仅看望了父亲,见到了二哥二嫂,她还特意去看望了大哥岳大有。
面对着形容黑瘦,神情苦闷、寡言的大哥,辫子尽管说不出多少劝慰大哥的话,大哥更是没有多少话说,几乎只会闷着脑袋去抽烟。可辫子觉得,哪怕就是不说什么,自己只要看着大哥抽烟,兄妹俩就这么默默地坐上一阵,也是好的、、、、、、
这次的回娘家,辫子还很容易地就得知了一件事情:村里的杨干——就是那个外号“秋鸡子”的杨干,死了。
之所以说事情得知得很容易,是因为这事正是眼下村里街谈巷议地热门话题、、、、、、
杨干的老婆孙桂香,自从与前夫洪贵的事情败露、被杨干抓奸之后,她一下就陷入了道德舆论的漩涡之中,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人们纷纷戳她的脊梁骨,指责、耻笑她的不忠不贞。不光她婆家这边的杨姓人家,几乎无一例外地斜着眼睛看她,就是她娘家孙氏一姓,也是以她为耻——看见了她也是捂着鼻子躲开走。
更有她的父亲“老干巴”,甚至公开宣布没有了她这个闺女——从此之后,不允许她再踏进孙家的门口半步!
处在如此巨大地精神和思想的压力下,桂香——这个一向似乎“敢作敢为”的爽朗女人,实在也爽朗不起来了;整天以泪洗面,痛苦度日。看上去,她不仅精神打蔫,人也眼见得又黄又瘦起来。那原本富有弹性的身材,似乎也“弹”不起来了、、、、、、
面对妻子桂香的这般变化,作为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起初的时候,杨干心里只是充满了一种报复的满足与快意——他感到畅快,他感到解气。但是当他越来越冷静下来,他不由地开始对自己反思、自责起来,越来越“良心发现”——感到了于心不安、、、、、、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杨干这才开始意识到,桂香既然已经跟了自己,从表面上想来,固然不应该再去跟前夫洪贵藕断丝连有一腿。但自己自从把桂香娶进门,作为桂香合理合法的丈夫,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应该的吗?自己一向老是怪怨桂香跟自己不一条心,可自己对桂香怎样呢?不是从一开始就处处藏着心眼吗?自己何曾拿桂香真正当作自己的女人对待过呢?
因此,从这一点上讲,要说桂香有错,桂香不应该,那自己这样做就是对的?就是应该的吗?何况桂香之前跟前夫洪贵,人家那是情投意合,是被逼无奈才跟了自己的。而自己却又拿人家当外人看待!都说人心是肉长的,这让人家如何能跟自己一心一意呢?
另外,以前的时候,对强扭的瓜不甜这话,从道理上说,杨干似乎也明白。但也就是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之后,他这才确实而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强扭的瓜不甜。
同时,他也才真正感觉到还是老话说的好:
夺来霸来不如自己跑来——胡萝卜钻眼它也终究不是藕啊!
还有:
以前,杨干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所谓的真情实愛,因为自他小的时候,连他的爹娘都没看着他是个啥正经出息的玩意!可他衣锦还乡后,不光爹娘对他态度大变,就是乡里乡亲也是对他无不笑脸相迎。他明白,这不是别的原因,只是由于自己有钱了,有能耐了,别人有求于自己罢了。
所以,他坚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王八大三辈”——他自信有钱就能买来一切——拥有一切。
可到头来,他的有钱,给他买来的却全然不是什么幸福美满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