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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坠落。
坠落的时间如此之长,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个无底之洞。划过面颊的空气寒冷而潮湿,有股淡淡的灰烬味儿,然而四周是绝对的黑暗,连一个火星都没有。
我忽然有了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自己明明跳进了黑暗的深渊,可是短暂的无依托感过后,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心中一片空明,不像是坠落,而像是在虚空中滞留。
就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我的身体忽然接触到了地面。
没错,是接触,不是撞击。
一片柔软的沙地凭空出现般的,将我裹挟在它的怀抱中。这种接触让我想起了高中跳远时,因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在沙坑里摔了个大马趴的瞬间。不过此刻要比那时温柔得多,丝毫没有痛感。
我挣扎着抬起脑袋,使劲摇晃了几下,清除掉涌入耳朵和鼻孔中的沙粒。站起身时,发现前边出现了些许光明。
那似乎是一盏高脚油灯,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个凸起的沙丘上。沙丘四周环绕着一米多宽的水流,它像是一个孤岛,被水流与黑暗包围的孤岛。
油灯的旁边有一个样式古朴的石台,石台正中央躺着一个胖子。。。。。。老康!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的确是他。看他肚皮一起一伏,不似造了毒手,倒像是睡得昏天黑地,于是略感宽心,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石台上若是个一袭白衣的大美妞会显得非常协调,然而偏偏躺了个死胖子。
既然我安全着陆,佘颖应该也不会有危险。我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发现沙子里露出一只纤细的小手,抓住向上一拉,拔萝卜似的将佘颖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她啐了半天沙子,注意到我笑嘻嘻地在看她,很安心似地呼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笑意,可是嘴里却偏偏要问:“你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和我一样,被孙先生推下来的?”
我翻了翻白眼:“多此一问,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被推下来的?”
佘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笑容,但随即板起了脸,我赶紧一伸手,告诉她别再口是心非地说我傻,还是赶紧过去看看老康的状况。
我们来到石台旁边,仔细地端详着老康。他满脸安详,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身上完完整整,没少任何零件。我想了想,抡圆胳膊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果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被催眠了。”我叹息道,“而且催眠他的人绝对是个高手,看这架势,就算在他身上扎几刀都未必能唤醒他。”
“你见到抓他的那只手了吧?”佘颖问,“我觉得。。。。。。是不是他娘干的?”
“除了她也不可能是别人了。”我沮丧地说,“咱们算来算去,结果还是被她算计了。这老太太实在太狡猾,前边布置的那些机关陷阱全是虚招,故意让咱们破解。老康以为拆穿了她的所有花招,见到他想要的东西后彻底放下了戒备,必然会亲自去取。老太太早就算到了他的这种心思,来了个守株待兔,等着儿子乖乖钻进圈套,一举拿下。”
“这我就搞不懂了。”佘颖困惑道,“老康一口咬定,他娘出于报复心理,打算要他的命,可如今他只是被催眠了而已。”
我走过去翻了翻老康的眼皮,他只是陷入了深度的睡眠,没有任何异常反应。难道他娘只是想把自己的大胖儿子变成睡美人?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佘颖问,“秃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空间?再说按照位置判断,这里应该是千钧锁的所在地,可是咱们连它的影子也没发现。”
我心中一动,让佘颖原地等着,我下了沙丘,径直朝灯光所不能及的黑暗中走去。
刚接触到黑暗,眼前空气的颜色突然变成了灰蒙蒙一片。虽然没有风,但是无数黑色的灰烬有如蝴蝶群一般,在远处旋转飞舞,透露出强烈的死亡气息。我的手脚变得冰冷,心脏开始狂跳,然而呼吸却变得异常缓慢,一个不祥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提醒我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回去。
我连退几步,回到了灯光的范围内,心跳顿时恢复了正常。我喘了几口粗气,转身慢慢走回沙丘,对满脸担心的佘颖苦笑道:“看来咱们在进来的同时,都被老康的娘催眠了,四周的景象都是幻觉,恐怕只有这个沙丘上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她想困住咱们?”
“应该是的。”我望了眼老康,“完了完了,老太太不会是想把咱们当成金童玉女,给她的宝贝儿子陪葬吧?”
“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佘颖瞪了我一眼,“你说咱们要是能把老康弄醒,周围的幻象会不会自动消失?”
我夸赞了一下她开脑洞的能力快要仅次于我了,然后指出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我有这种本事,早就把她给弄醒了,根本用不到两个人在怪梦里出生入死。
佘颖听我这么一说,有些泄气,盯着老康开始发呆。我非常不甘心,抓耳挠腮地想起了办法。
想了半天,办法杳如黄鹤,汗倒是出了一身。佘颖劝我不要急,老康的状态很安稳,我们暂时似乎也没有危险,尽管可以平心静气慢慢考虑。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印证了一件事:近朱者赤,这丫头有了我开脑洞的八成功力,乌鸦嘴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十。
安慰的话刚说完,石台上的老康忽然嗷得怪叫一声,身体像是触电般的开始扭动。更恐怖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像飞速变换的幻灯片,喜怒哀乐交替出现,眨眼间便完成了一个循环,然后从头再来。
有人说表演是一个体力活,老康充分印证了这个理论。黄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汗水很快浸透了衣服,从袍子边缘渗透到石台上。
黄褐色的汗水!
佘颖见我目瞪口呆,问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先前在诊所里融合完毕你老人家的人格后,你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二伯当机立断用青铜盒子罩住了你的脑袋,才转危为安,避免了精神肉体双重崩溃。
她楞了一下,走到高脚油灯前,端详了一番,将它举起,端起底座吹了吹灰,发出一声欢呼:“我之前就觉得这东西形状有点奇怪,你看,是个青铜盒子!”
还真是个青铜盒子!它氧化得很厉害,通体黝黑,边角磨损得很厉害,上边的格子和奇异符号几乎全部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被佘颖吹了一口,才露出本来面目。
它的结构跟套在佘颖脑袋上那个一模一样,我疑惑地打量着它:这种困了马上有人递枕头的好事实在是太贴心了,贴心得我都不敢相信。
这一定是老康的娘设下的计谋,故意逼我把这东西给她儿子戴上。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会认为给老康套上青铜盒子便会天下太平,可老康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汗水越来越多,直觉告诉我这胖子要是挂了,我们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抱着横竖是个死的觉悟,我咬咬牙,猛地把盒子套到他的脑袋上。
即便是死,我也要看看老康的娘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和先前的佘颖一样,老康立刻安静下来,汗也止住了。
我的心情没有因此而好转,沉着脸观察四周,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老康的娘一定有后招。
油灯的火焰忽然晃了两下,火苗一下子变小了,光线越来越黯淡,四周的黑暗像是长了脚,向我们步步逼近。
“灯油快烧光了!”佘颖惊呼道。
“我明白她的用意了。”我铁青着脸,“她是让咱们进入老康的梦境。”
佘颖吃惊地睁大双眼,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抓住我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很糟糕,不过想想咱们在归神墓的经历。无路可走时咱们也只能勇往直前,或许能闯出一条新路。”
说这些话时,她原本冰凉的小手开始有了热度,热量通过我的手心,渗透进血脉直达心脏。
没错,人都是向死而生的,可是我不要你死,我也不会死,我们都要活下去。
我闭上双眼又睁开,将她拉到老康面前,让她直视我的双眼。
我还没来得及学会二伯催眠我的那套唠叨转圈术,只能让她尽量放松精神,听我的口令,在脑海里想象令她愉悦的画面,慢慢进入催眠状态。见她已经足够放松,我轻轻扶着她的头凑到老康面前,小声而坚决地告诉她:睁眼!
佘颖猛地张开了眼,她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紧接着一软,瘫倒在我的怀里,我伸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