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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瓴儿，你——”封捷与封弈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最不愿涉及的便是她这个妹妹。况且多了一个人指不定会让计划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不光达不到目的，更是难以保证封清瓴的安全。
如此，他们便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封清瓴牵扯其中的。
“瓴儿，有捷儿随我同去便好，你在家照顾好你母亲便是了。”封傲然亦是语重心长的劝了这么一句，便转身朝着刘公礼貌的一笑。
“瓴儿还小，公公莫要放在心上。”
那老狐狸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不论皇帝是要怎么处置封傲然，封傲然始终都是手握数万封家军的人，实力不容小觑，也不是他随意可惹得的。
“无妨，早便听闻这封家无等闲之辈，看来当真名不虚传。 ”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商量好次日启程后，封傲然便去收拾行囊了。
其实这次的回京述职在他意料之中，庆元帝怕是早已等不及了。
这三年里，文疏以教书先生的身份“潜伏”于封家，可任是谁也想不到这皇家御用密探奈良竟是封傲然亲手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
他信得过文疏，亦知晓他这些年对封清瓴的感情，只是到时若当真在京城遭遇不测……封家的一切还需早作打算。
这样思量着，封傲然便将封清瓴叫到了书房，那里是他所有重要物件的所在之处。
“明日为父便要随他们回京述职了，如此阵仗想必你也猜得出一些事……若是为父遭遇不幸，你切记要将我交与你的那块令牌拿好，那是封家军的命脉。我若回不来，你便将是封家军的新统领。”
虽然与面前这个男人并无甚血缘关系，封清瓴此刻却还是心底隐隐作痛。
从前原主与父亲天伦之乐的场景也不断重现在脑海，从这个男人对四女儿的宠溺程度来看，即便是她这个陌生人也是能够深深感受到那种爱意。
大概是因了她是完颜佳宁女儿，亦或是因了她天资聪颖与他最为相像。
“父亲，不会的。我封家世代为皇帝效忠，从未打过败仗，我们战功赫赫，陛下就算是碍着祖父和曾祖父的面子，也不会对您怎样的。”
她这一段话说得恳切又中听，封傲然不由得笑了。
“傻丫头，正是因为如此，才算功高盖主。待你长大了，自然会懂。”他轻揉着她的发顶，满眼的慈爱。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封傲然才是一位慈祥和蔼的父亲。平日里他严苛的模样早已深入人心，也只有封清瓴体会过真正意义上的父爱。
人的心，总是偏的。
“父亲……”她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摆出一副不舍又委屈的模样。
“我已交代好了，到时弈儿会尽全力辅佐你坐上下一任神武大将军之位。”
封清瓴心下一惊，“什、什么？万万不可啊父亲——”
封傲然耐心的拍了拍她的手接着如是说。
“瓴儿，你是为父最信任也最为喜爱的孩子，你虽不如捷儿稳重，却比他聪明有手段，虽不如弈儿低调，却比他意志坚定有主意。作为领袖，不光要有治军之道，更是要狠得下心，能够明白有得便有失。你天资聪颖，只是女儿身束缚了你……”
封傲然说了很多，那双粗糙的大手始终紧紧握着封清瓴的小手，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经脉直达心底。
封傲然有野心有能力，他也曾想做这广阔疆土的唯一主人，只是筹备了数年最终还是被那人一句话劝了下来。
那日的完颜佳宁躺在他怀里面色苍白，她说：“我当年拒绝陛下嫁给了你便不是想要母仪天下。傲然，我想要的只不过一个能让我依靠的丈夫……我的时日不多了，你能不能不要去争那些了？”
“……好。”
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从封傲然那里回来，封清瓴便像丢了魂儿一样，她也不知自己在忧心着什么，只是惴惴不安的，始终难以平复下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就得到了封傲然的信任，而大哥和三哥争来争去却什么都得不到。
这封傲然对于四女儿的偏爱实在过分了些。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原主确实那般优秀，除了性子跋扈几乎没有缺点可寻。
只是这些好都落到了她身上，封清瓴难免心虚。
正忧虑着，便听得房顶有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那人步子稳健，内力深厚沉敛，没个二十年根本达不到那样的地步。
到底是谁？莫不是……
封清瓴警惕的走到了窗旁，仍旧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按着那人脚步的路迹，下一步便是要破窗而入了，那么她便等在窗口给他当头一棒。
封清瓴的手紧紧握着那把藏于裙摆下的青佩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那厮破窗而入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她已听不到任何动静，正疑惑着却听得有人轻扣了两下门扉。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还是……
“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要准备休息了吗？”辛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无情的打破了封清瓴的所有臆想。
“……”所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英明神武的封四小姐尴了个大尬，看着辛水端着泡脚的药汁走进来，她开始怀疑自己近日用脑过度而导致幻听了。
封清瓴乖乖被安排着躺下后，辛水便熄了屋里的灯到外面值夜去了。
夜色朦胧，月光熹微。守在屋外的辛水昏昏欲睡，屋内的封清瓴亦是渐入梦境。
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响在耳边，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些，警惕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
那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封清瓴下意识的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小瓶。瓶里是她提炼出的硫酸粉末，腐蚀效果一流。
只要他靠近，就算不毁容也会严重烧伤……
“瓴儿，我知道你还醒着。”
“？？！”
封清瓴的身子一僵，手上要泼硫酸粉的动作便停在了那里。
那人的声音低沉且温柔，像是压抑着某种深沉而浓郁的情感。
那人分明是文疏！
见她一直僵着没反应，文疏便又试探地唤了一声，“瓴儿？”
“瓴儿，我知道你没睡。走，我带你去屋顶看星星！”
“哼，每次都瞒不过你！”
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两个稚嫩的声音在对话，他们说着要去屋顶看星星。她看到了那个男孩子的脸，他……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封清瓴的身子猛地一颤，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床上窜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可是又梦魇了？”文疏那张成熟而帅气的脸上是夜色掩盖不住的焦急与与慌乱。
她望着眼前被朦胧月色笼罩着的人儿，鼻子不由得一酸便有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他更慌了。一时间靠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站在原地干着急。
封清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眼泪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不停的跌出眼眶，心尖就像是在被人拧着一样难受得她想要死过去。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变得清晰起来，却还是断断续续的拼凑不到一起。
“阿疏……我好难受。”她下意识的呢喃了这么一句，却不知那人已愣在了原地。
文疏只觉得恍若隔世，上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是在十年前了。
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像是在脑海里描摹过了无数遍。
他将她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顶，一如从前。
“我在呢。”他低声安慰着。
意外的，封清瓴的身体并没有排斥，倒更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顺势依偎在他怀里。
半晌，她回过了神来，方才的依赖不见，只剩了尴尬。
“先生……我，我没事了。”她尴尬着从文疏的怀里挣了出来，还顺势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文疏望着空落落的怀抱拧了拧眉头，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便这样尴尬着并肩而坐，气氛却是变得越来越暧昧。
封清瓴及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轻咳了两声。她也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外面的辛水，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先生本是君子，如此深夜闯人闺房，怕有不妥。”
听她这样说文疏方才醒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连忙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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