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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劝他说:“可是你是男的呀。”
暗香病好一点儿之后,木兰还要留宝芬,但是宝芬说:“谢谢您对我这么厚待。但是我不能再在您这儿做事了。其实我心里但愿伺候您一辈子呢。”
“为什么不能呢?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啊。”
“不行。”
宝芬的这种态度,木兰百思莫解。难道她和阿非有了感情?
木兰说:“你知道,我弟弟和他表妹已经订了婚。”
宝芬一听,立即明白了木兰的意思,脸上立刻很郑重地说:“少奶奶,您弄错了。我在这儿是做用人。我并不存心巴结什么贵人。”
“那么为什么你不肯和我在一起呢?”
宝芬只是简单地回答说:“我不能。”木兰实在不能懂。
所以,过了几天,宝芬就又回到姚太太院子里去,木兰送她回去的。木兰把她留在母亲屋里之后,就到莫愁院子里,莫愁的院子正在母亲院子的右边儿。木兰把宝芬坚持要回来这种不可解的情形,告诉了莫愁,并且又把她看出来阿非对这新丫鬟的用心,也告诉了她。
木兰又说:“这边儿你看有什么异乎寻常的情形没有?”
莫愁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阿非比往常更多去看母亲。这也是自然的。哪个男孩子不喜欢看漂亮小姐?不过宝芬人很正派,对阿非不肯接近。她不是下贱女人。”
“红玉怎么样?”
“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阿非也去看她。你知道,在他们这种年龄最麻烦。若是红玉屋里没有别的人,他还不能进去。”
木兰说:“你觉得他们俩也该订婚了吧?一订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红玉也比较安心。咱们得跟爸爸去说。”
于是姐妹俩到红玉院里去。近来红玉比以前更消瘦。过去圆圆的小脸蛋儿,现在看着细长了。手腕子上的骨头和手指节,都在白白的肉皮儿之下看得很清楚。木兰很担心,但是没说什么,生怕惹起红玉的自怜之心。
红玉的丫鬟甜妹,扶着她坐起来,把枕头安放好。红玉说:“二姐,你来看我,真好。你要多来几次,不然,你没有多少次好看我了。”她说着眼里含满了泪,拿块手绢儿擦了擦。
木兰说:“你乱说。刚才我还跟三姐说要吃你的喜酒呢。”
“我的身子若不争气,那又有什么用?新郎看见新房里都是些药瓶子药罐子,那又有什么乐趣儿?”
木兰说:“你需要一个人伺候你,打扫卧室的地呀。”
红玉微笑说:“二姐,人家生病,你还拿人家取笑。”往常她还会加上一句,“等我好了,再跟你算账”。但是现在,她不说这话了。
在红玉心里,她很感激木兰,觉得木兰最了解她,因为木兰了解爱情的真义,在往杭州的旅途中,她曾经听木兰说过。
第114章 京华烟云(71)()
桌子上花瓶旁边儿,有几张纸,上头写着娟秀的蝇头小楷。木兰的眼光一看到,红玉赶紧去拿回来。
她大声说:“不要看。”
但是红玉够不着,木兰早抢到手。木兰把弄得褶皱的纸拿在背后,问她:“上面写的什么?”
红玉回答说:“只是两首诗。你若看,我可生气了。”
“我看你的诗进步了没有?”
甜妹说:“小姐昨天晚上在灯下写的。我劝小姐不要费精神。小姐不听。”
木兰不胜好奇,对红玉说:“让我看看。你我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说的。”于是开始看。红玉憋气又羞愧,转过脸儿去。莫愁也立在那儿看。
纸上是两首诗。第一首是有感于她自己的掉头发,第二首是普通的题目闺怨,意思指的是杭州之游。
木兰说:“写得很好。”
莫愁说:“妹妹,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写诗。对你的身体不好。可是你偏偏不听我的话。”
红玉说:“这不是诗。我只觉得我心里有话要说,非说出来不可。没有人和我说话,一个人好寂寞,就对着纸说说而已。”
莫愁说:“你若不动笔写,你就不会想写诗。诗是表现情感的,你越想表现,你的情感就越多。”
木兰说:“莫愁说得对。我们若生在古代,我做大姐的,就应当打你。现在时代完全不同了。我自己也许还要写呢。但是治疗写‘闺怨’这类毛病,就是赶紧嫁人。那时候,你再写,写的也就不同了。”
红玉的脸羞红得像桃花一样,她自己辩解说:“我本意并不真想写诗,不论闺怨不闺怨。我只是看见枕头上有我落下的头发,就开始写了几行,不知不觉笔就写下去,我自己都忘了干什么呢!我得向二姐三姐告饶儿。”
红玉说话的腔调儿里,有一点儿与以前不同之处。还是病的缘故呢?还是爱情,使她更温柔,减少了平常的刚强好胜呢?还是因为在这种心事上,她觉得更需要依靠木兰呢?
出来之后,木兰对莫愁说:“你注意到她有了点儿变化吗?平常辩论什么,她坚持非她胜不可。现在她大不相同了。”
莫愁说:“我也看出来了。”
她俩听见甜妹轻轻叫她们:“小姐,我有话跟您说。”
木兰、莫愁立刻站住,很焦急地问:“甜妹,什么事?”
论中西辜老发奇论悟签文玉女溺荷池(2)
甜妹说:“是这么回事。我因为不分昼夜伺候我们小姐,我比别人更了解她。她觉睡不好,又没胃口吃东西。二少爷近来过来看她的时候越来越少,因为两个人都长大了。那一天二少爷来的时候,小姐微微地责怪他。您知道,我们小姐若说有毛病,就是她的嘴。她说什么‘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必然和新来的旗人丫鬟有关系。阿非满脸通红,走了,非常烦恼的样子。小姐的母亲当时也在,但是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哭了好久好久,我递给她大概有五六条手绢儿。那天晚上她什么都没吃就睡了,我劝也没用。您知道她的脾气对了,我要说的是,您两位小姐应当告诉你们的弟弟,她在病中,应当对她多加体谅不然,她会越病越重一顿饭她只吃半小碗儿——她把饭动一下,就说够了,就说吃好了求您救一救我们小姐。”
甜妹的眼睛湿湿的,莫愁告诉她好好回去,跟她说:“静悄悄地告诉你们小姐,就说我们俩就跟我爸爸说办订婚的事。”
姐妹俩在自省堂看到父亲,木兰向父亲提到阿非订婚的事。
木兰说:“四妹病情不怎么好,您知道。现在他们该订婚了。”
姚老先生默不作声,好像心里盘算事情,眼睛在出神。两个女儿都看了看父亲,不敢再开口。过了一会儿,姚老先生说:“你们还有冲喜的想法?曼娘那一次也不灵验,能有什么用?等她好点儿再说吧。”
木兰说:“若是一订婚,红玉妹妹的病也许会见好。”
姚老先生说:“最好等一等。等她好一点儿,再订婚也不迟。”姚先生好像心中别有所思。
两个女儿茫然不解。往回走的时候,两人商定给红玉一个明确的希望。所以木兰走了之后,莫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派人把甜妹找来跟她说:“虽然说着令人有点儿难为情,你是她的丫鬟,你可以好像若不经意地叫你们小姐知道,说老爷已经答应,一等她病好一点儿,就正式订婚。还告诉小姐,说我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她躺在床上,去看她也不怎么方便。告诉她,我弟弟若不常去看她,她要安心,不要错想。”
莫愁常常跟红玉说阿非问候她,红玉的胃口渐渐开了。这是夏天,有人谣传在秋天红玉就要订婚了。红玉相信是真的。
宝芬是个很好的丫鬟。除去回家看父母之外,很少离开姚太太。她看姚太太的神气,已经能知道姚太太的意思,猜她的心事。所以姚太太非常高兴她伺候,并且很喜爱她。阿非常常到母亲屋里去,因为母亲不能说话,少爷和丫鬟时常交谈,母亲在一旁看着,很满意,好像她很愿意听他们俩说话。阿非起身要走时,母亲往往做个姿势,要他再多坐一会儿。阿非,也有点儿像他哥哥,对年轻的美女极其殷勤。他常自愿帮宝芬做事情,比如擦擦茶杯、茶托儿,跑去找火柴等事。甜妹有一次发现阿非和宝芬一起笑,抢一盘子茶碗,她没和别人说。
到秋天,红玉恢复了不少,可以到花园儿去走一段路。一天晚饭之后,她漫步经过池塘,往自省堂去看阿非在做什么事。只见姚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