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低头拿出通关符,五指惨白,猛然一掷。
玄色铁符,落地碎裂,漆黑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而真的通关符,刀剑不摧,遇火难融,坚韧不毁。
她看着满地碎片,心里像空了一块一样,“邺城早就防着我去救我爹了。”
是的,他早知道。
一路从天都,到罗泽,再经历齐国,等等的一切。
也许唯一的意外,只有她和齐王的容貌相似,但以他对楚赴晨的忠心,这一点又能隐瞒多久?是啊,能瞒多久。倘若我对你的逶迤靠近都是假的,那你一直以来的温柔以待,又有几分真?
十一月,天都天空阴暗,人人都愁今冬的第一场雪来怎么还不来。
邺城走入太极殿,楚赴晨不知在为什么眉头紧锁,目光阴郁,看到他来,才放下奏折,神色一松。
黄桂躬身上前,“陛下,邺城大人到了。”
楚赴晨已从丹墀上迎下来,“你可算回来了!”
邺城却未做停留,直接跪地,“臣邺城特来向陛下请罪。”
黄桂神色大变,“大人这是刚刚得胜归来……陛下啊。”
楚赴晨眉峰再次皱起,那刹那间,满身的萧杀聚起,黄桂倒吸一口冷气,忙将头垂下。
帝王的目光寒如三尺冰凌,打量着眼前的臣子,看来,“徐岑说的是真的?”
“卓郡主落水,臣未能及时救起。暴风雨后,臣流落荒岛,再次脱险已是半月之后。这一路从齐国到罗泽,再回大楚,虽一路探寻,始终没有郡主半点消息。”
不知谁开了太极殿的窗门,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的人一身冰冷。
黄桂低声呵斥,“谁个没眼色的,不把窗户关好?!”
楚赴晨凝眉如冰,盯着邺城的背脊,一字一顿道,“朕要听细节。”
“我等船舰踏上归途第四日,齐海军突然出现,宣传我等刺杀齐王,要与捉拿。僵持时,郡主不慎落水,臣下水施救,但……”
当时的情况,数百双眼睛都亲眼目睹,其中不少先于邺城回来,早已把细节上报。楚赴晨听后,久久不语。
邺城再次恳请,“没能保护好郡主,是臣的疏忽,请陛下降罪。”
前方迟迟没有声音,良久,只听到一声凝重叹息,“罢了。”
“倒是想把她支走了省事,没想到反而支的这么彻底。”楚赴晨苦笑,转瞬又恢复了正色,帝王的情伤本就短暂。他微一摆手,“起来吧,说起来你毕竟是为朕立了一大功。”
兵权回归,如今再无后顾之忧。泱泱大楚,只等君王一展抱负。再往外看,东齐的富饶,北边塞外肥美的草原,一旦纳入版图,又将是怎样一派繁华景象!
这日,邺城在太极殿一呆就是一天,等在出去,外面夕阳西垂,已远在天边。霞光万里,照在身上,却是冷的。
他一步步的走着,踏着这条五年来,近乎日日在走的路,忽然想到一句佛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深夜,适与故人别。
清风写月之下,无语一身洁白的长裙,层层叠叠,席地坐在坟前,以素手执起水酒,半杯撒于坟前,半杯饮于唇间。齐楚边境的风撩起她的长发,衣袂纷飞,发香四散,如同一切回到最初的时候。
前方闫傲牵马而来,身上银色的衣袍与月色融为一体,扬手将缰绳甩来。
她一把接住,飞身上马。
目光相遇,闫傲问,“接下去哪儿?”
“天都!”无语扬鞭打下,马儿飞射而出。
只要人活着,总还就机会。
她不信,只手之人,定难翻天。
大楚四十七年,楚赴晨登基第十年,四大辅臣之首花卓以拥兵自立,有意篡权,证据确凿,收押入狱,消息一出举国震惊,朝野之中却无多少起伏,只是在如何处理花卓上分成了两派。
一方说:花卓毕竟追随先帝,于开国有功,虽然晚年犯了糊涂,但毕竟吾皇英明,灭犯罪于襁褓之中。如今花卓军权已无,孤家寡人,不如从轻发落,显示新君的仁慈。
持反对意见的则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十年来,花卓霸权欺军,天理不容,早引起朝野共愤。如今从轻发落,岂不是姑息养奸?一旦此先例开出来,大楚帝王如何服众。
邺城离开大理寺少卿之位,以出使罗泽东齐使节身份回到朝野,楚赴晨责任其彻查花卓一案,清理余党。
有值日结束的大臣结伴出宫,远远见了邺城从太极殿出来,抱拳迎上来,“邺城大人又被陛下召见啊?如此年轻有为,实在令我等佩服。”
邺城客气的点点头,正欲分道。
其中一人忽而道,“听闻大人还未成亲,不知有无中意之人?”
“诶,王大人这是想招乘龙快婿吗?”另一人笑,似有若无的又对邺城道,“王大人家的千金名满天都,当年皇后娘娘未入宫时,有天都第一才女之称。后来娘娘入宫,这第一才女的名头如今就在王大人家的千金头上。”
王大人不禁摆手,“谬赞谬赞,都是各位给的虚名!”
“王大人谦虚啦。”
两人你来我往,邺城冷眼看着,语气疏离,“邺城暂无娶妻之意。”
王大人一愣,继而笑道,“自然自然,大人如今当红朝野,想必这婚事也该由陛下亲选才是。”
另一人忙道,“也是。”两人一面赔笑闲话,一面与邺城一起出宫。
他们悉悉索索说着什么,全不在他耳中。
十年寒窗苦读,二十载隐忍蛰伏,在旁人眼中也不过一朝得志的幸运罢了。然而这一朝得志的代价,他缓缓闭眸,视野里最后一丝光亮被黑色吞噬。
忽然,脚下大地隐隐震动。
邺城回头。
那两位大人跟着停下来,却是不解,“大人怎么不走了?”
天边暗云汹涌,邺城默默不语。
然后那暗云近了,清晰了,黑甲的禁卫军,直接听命于帝王的军队。楚赴晨一马当前,两名大人脸色微白,“这是出什么事了?陛下……”
不等楚赴晨临近,三人跪地行礼。
邺城的衣袍刚撩开一半,楚赴晨的声音传来,“邺城,上马随朕出宫!”
“是。”
他紧随上马,策马追上,“陛下何事如此高兴?”
帝王嘴角的弧度勾的近乎没有,然而那一丝畅快还是融在声音里,“花家的丫头回来了,就在将军府。”
卷一,完
067不懂怜香惜玉()
将军旧府,静若无人。
厅中茶盏残留,廊下红灯烧灭,可以看出官府进来驱散的时候,仆众大多惊慌逃散,沿路好几把椅子盆栽被人踢倒,时至今日,仍然无人扶起,整个将军府萧条之味扑面而来。
无语环视四周,铁甲的将士们围在府邸西角水边,屏息相待,她的出现似如一颗石子落入死潭,波澜之后,归于死寂。
无语笑笑,在水榭中席地而坐,以素手抚过脚边尘埃。
为了视野广阔,这里没有凭栏,只在四周做了一步高的低槛。水面徐风,波光凌凌。
无语摸出一把琉璃珠子,挨个往角落里弹。珠子滚出去,撞上低槛再弹回来。在这里玩弹子,空间又足,又不怕珠子滚远找不回来。这是她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是以当时带她的奶娘丫鬟都知道,要是小姐跑不见了,只需往这水榭里寻。
将军府已经封起数日。
大队行到门口,邺城下马,随楚赴晨走上台阶,第一眼便见士兵往西边排列。西角一处带水,水面连着高墙,可以直接离开,是最不好部署士兵的地方。
一直屏息不动的士兵中传来脚步声,无语抬头看去。
士兵分开,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容而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刚毅如刀刻的脸上,然后是身上暗纹闪烁的龙袍,再然后……她再次扬起眼帘,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水榭连着陆地的木桥边。
士兵见她靠近,手里的刀剑纷纷感知主人警戒般的鸣动。
楚赴晨抬手,示意无碍。
无语看着他,咧开嘴角,“姐夫来的好快。”
大概是这一声姐夫寒到了,楚赴晨不禁抽了抽嘴角,“你喊的倒亲热。”
“臣女不敢,陛下赎罪。”话是这么说,她扶着桥边的一只竹雕狮子,半点没有行礼的意思。
楚赴晨抬手整了整袖摆,上面的龙纹金丝绣制,在他五指间飞窜,然而那脚步未停,他直接走上木桥,往她行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