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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忧,愿因时循理,弃躯以除患于天下,意亦可乎?”胶西王瞿然骇曰:“寡人何敢如是!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事!”高曰:“御史大夫晁错,营惑天子,侵夺诸侯,诸侯皆有背叛之意,人事极矣。彗星出,蝗虫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愁劳:指百姓仇怨劳苦。],圣人所以起也。吴王内以晁错为诛,外从大王后车,方洋天下,所向者降,所指者下,莫敢不服。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治次舍,须大王。大王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王曰:“善!”归,报吴王,吴王犹恐其不果,乃身自为使者,至胶西面约之。胶西群臣或闻王谋,谏曰:“诸侯地不能当汉十二,为叛逆以忧太后,非计也。今承一帝,尚云不易;假令事成,两主分争,患乃益生。”王不听,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皆许诺。
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吴王遂先起兵,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皆反。楚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谏王戊,戊杀尚、夷吾。赵相建德、内史王悍谏王遂,遂烧杀建德、悍。齐王后悔,背约城守[背约城守:违背盟约,守住城未出兵。]。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守,王不得发兵。胶西王、胶东王为渠率,与菑川、济南共攻齐,围临菑。赵王遂发兵住其西界,欲待吴、楚俱进,北使匈奴与连兵。
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同,下与少子等,皆发。”凡二十余万人。南使闽、东越,闽、东越亦发兵从。吴王起兵于广陵,西涉淮,因并楚兵,发使遗诸侯书,罪状晁错,欲合兵诛之。吴、楚共攻梁,破棘壁,杀数万人;乘胜而前,锐甚。梁孝王遣将军击之,又败梁两军,士卒皆还走。梁王城守睢阳。
初,文帝且崩,戒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及七国反书闻,上乃拜中尉周亚夫为太尉,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击齐;复召窦婴,拜为大将军,使屯荥阳监齐、赵兵。
初,晁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哗[“初,晁错”至此:意谓开始的时候晁错曾更改法令三十多种,诸侯王纷纷加以攻击。]。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公何为也?”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后十余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
上与错议出军事,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又言:“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徐、僮两县旁边吴国还未攻占的土地。],可以予吴。”错素与吴相袁盎不善,错所居坐,盎辄避;盎所居坐,错亦避;两人未尝同堂语。及错为御史大夫,使吏按盎受吴王财物,抵罪;诏赦以为庶人。吴、楚反,错谓丞、史曰:“袁盎多受吴王金钱,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请治盎,宜知其计谋。”丞、史曰:“事未发,治之有绝;今兵西向,治之何益!且盎不宜有谋。”错犹与未决。人有告盎,盎恐,夜见窦婴,为言吴所以反,愿至前,口对状。婴入言,上乃召盎。盎入见,上方与错调兵食[调兵食:估算所需军粮的数目。]。上问盎:“今吴、楚反,于公意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上曰:“吴王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豪杰;白头举事、此其计不百全,岂发乎!何以言其无能为也?”对曰:“吴铜盐之利则有之,安得豪杰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杰,亦且辅而为谊,不反矣。吴所诱皆无赖子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诱以乱。”错曰:“盎策之善。”上曰:“计安出?”盎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错。错趋避东厢,甚恨。上卒问盎,对曰:“吴、楚相遗书,言高皇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贼臣晁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欲西共诛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于是上默然良久,曰:“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盎曰:“愚计出此,唯上孰计之!”乃拜盎为太常,密装治行。后十余日,上令丞相青、中尉嘉、廷尉欧劾奏错:“不称主上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吴,无臣子礼,大逆无道。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同产:兄弟姐妹。]。”制曰:“可。”错殊不知。壬子,上使中尉召错,绐载行市,错衣朝衣斩东市[绐载行市:骗他一起乘车巡视市区。错衣朝衣:晁错穿着朝服。]。上乃使袁盎与吴王弟子宗正德侯通使吴。
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上书言军事,见上,上问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拑口不敢复言矣。”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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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尚法尊儒
汉承秦制,法律十分严酷。臣下往往因获罪于上而死于非命,晁错之被难虽是汉初之事,却勾勒出汉代帝国政治的轮廓。汉武帝时,朝廷尊崇儒术,但是不改尚法本色。汉武帝以残酷的决断削平诸侯,镇压异己势力,其尚法与汉初诸帝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此,黄仁宇在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中评论说:“中国官僚制度之下,皇帝是一切争端和是非的最高裁判者,即使对付技术问题,也必予以道德名义。很多事情其解决方法又要迅速确断,因此通常惨酷少恩。汉朝的皇帝中,只有第七位皇帝刘询对此情节了解最深,而且直言不讳。他的太子见他因大臣稍出不逊之辞,即将他们处死作谏诤,宣帝即作色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并且叹说:‘乱我家者,必太子也!’”
第23章 张骞通西域()
(东汉)班固
导读
本文选自汉书卷六一张骞传。秦汉之际,冒顿单于统一匈奴诸部。汉初,高祖刘邦北上讨伐叛乱诸侯,与匈奴遭遇。刘邦被围于平城,被迫遣使向匈奴请和,是为和亲政策之始。汉初,国力不足,朝廷一直努力以和亲政策维持和平。
汉武帝时,西汉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国势蒸蒸日上。汉景帝时平定“七国之乱”,朝廷权威大增。武帝即位后,锐意开拓,相机将东南、西南地区纳入版图。继而又转向北方,废弃汉初以来的和亲政策,准备向匈奴发动攻势,以期一举消灭汉初以来的威胁。张骞应召出使西域,寻求夹击匈奴的盟友。
汉代的西域在今天的新疆、甘肃地区,更广义的西域包括中亚、西亚、南亚、欧洲和非洲的许多地区。汉武帝时,西域小国林立。在匈奴的胁迫下,西域诸国被迫交纳贡赋,反抗者遭到镇压。
张骞的使命是搜集西域的情报,并相机扩大西汉的影响。自此之后,西域逐渐进入西汉朝廷的政治视野。汉武帝在位时,扭转了汉初以来对匈奴的劣势。此后日渐衰落的匈奴放弃了对西域的争夺,西汉乘势笼络西域诸国,以朝觐、贸易的方式加以控制。汉武帝以后,西域与西汉之间使团、商旅交通往来,络绎不绝。
维持帝国在西域的影响所费不赀。派遣驻军、赏赐使团、给以优惠的贸易待遇,都意味着增加帝国财政的负担。因此不足为奇,许多西汉的政治家非议这种开拓性的政策,认为其虚耗国用,增加了劳役和赋税。但是后人逐渐发现,那些往来的军队、使团、商旅,却在不经意间充任了文明传播的使者,改变了人类文明史的面貌。
张骞,汉中人也,建元中为郎[汉中:汉代郡名。建元:汉武帝时的年号。郎:帝王的侍从官。]。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更:经过。],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堂邑氏奴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