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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到今日的事儿,温简却很难有好脸色,刘老爷刘少爷,都是刘府的人,若说是迁怒,那也情有可原。
温简板着脸道:“深夜时分,不知刘少爷到此有何贵干?”
刘世勋有些尴尬,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可否进去说话?”
温简皱皱眉,还是把门开得大些,让刘世勋入内。
“乌义,去点了灯过来。”温简并没有把刘世勋迎进内院的打算。
乌义应了,很快灯亮了,借着灯光,温简见到刘世勋面上的红晕。
温简微微奇怪,暗道大概是灯光映照的缘故,只道:“刘少爷到底有何事,还请早早说明,男女授受不亲,被别人知道可就有闲言碎语了。”
刘世勋迟疑了下,才道:“今日,今日可有人来向你提亲?”
温简顿时脸就沉了下来,“刘大少爷此话何意?岂非明知故问?”
刘世勋赶忙道:“我也是今日回家才听说此事,事前并不知情。”又看了看温简脸色道,“温姑娘,莫非你,不愿意?”语气中竟微微带了些喜悦。
温简却没有察觉那些微的不同,只皱眉道:“你今日来此可是想要来责问于我?”
刘世勋摇头道:“不,不,你拒绝了,我,我很……”刘世勋顿了顿,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没等来后面的话,温简扬了扬眉,“你怎样?很讨厌我这样的行为么?因为我拒绝了你们刘府,所以不识好歹,你今日过来可是为了你那父亲讨个说法?”
刘世勋忙道:“不,不是,只是觉得,觉得有些……惊讶。”
“惊讶,莫非我这市井女子拒绝了你们刘府,就是大不应该?”温简咄咄逼人,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的失态。她想莫非自己有些仇富心理,还是因为温春花以及今日刘老爷的提亲让她对整个刘府心生厌烦?
温简转过脸去。
许是语气太过激动,刘世勋一时也无言。
晚间有风,绕过屏风,透过门缝吹来,油灯明明灭灭,火光映照在温简侧脸上,斑斑驳驳,一如她错乱的心情,良久,她微微叹口气道:“对不起,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刘世勋摇摇头,没有说话,慢慢往门边走去,微开了门,却又回过头看了看温简,却见温简低垂着头,并没有望他,他不禁有些失落,望着温简额头几眼,觉得眼珠子有些酸,轻轻转动,看向一侧的烛火,小声道:“你不用担心,刘府不会再为难你了。”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过想必是很少试过这般说话,语调有些微的不自在,显得有些生硬。
刘世勋显然意识到了这点,紧接着就出了门,回身把门合上,又在门口怔愣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这才大步往回走去。
这一回他径直到了府邸,即刻去了刘夫人处。
天色已经很晚了,溢香院的院门轻响了下,一个身影低着头快步走出,她脚步匆忙,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很是谨慎小心。
那身影沿着回廊走了一阵,转了几转,面前开阔起来,却原来前面竟然是夫人的院落。
身影在院落门口处停顿了片刻,终于缓缓走上前,对着前面盘问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进了门,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刘世勋到刘夫人处的时候,里面灯火还亮着。
刘世勋迟疑了下才让刘二走过去让丫鬟禀报。
“夫人竟然还没睡?”刘世勋听了丫鬟回答,有些惊讶,平日里这个时候刘夫人早就睡下,刚才他还以为会空跑一回,但那种急切的心思却让他不想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么多年来,这种满心满眼都想要某样东西,想到充斥了整个胸腔的感觉,实在是第一回,这种感觉新奇而危险,让他有种赶紧揭开的冲动,因为新奇,所以他享受着,不想去阻止自己的行为。
“是的,夫人正在里面等您。”
刘世勋大步入内,果真见到刘夫人斜靠在床边,室内点着两盏油灯,朦胧中可以见到刘夫人已经放下了两侧的头发,看来是正准备睡下。
“这么夜了,勋儿寻我何事?”刘夫人柔声问。
“母亲,我,我……”刘世勋咬咬牙,“孩儿有一事相求。”
刘夫人微微坐正,一侧的丫鬟给她轻轻披上一层薄纱披风。刘世勋从十岁开始就不再自称孩儿,除非有了什么难办的祈求的时候。
刘夫人略微有些惊讶,颔首道:“勋儿只管说来,为娘只要做得到,一定帮你。”
刘世勋喜道:“母亲,孩儿想要一个人。”
“想要一个人,是谁?”
“她,别人都叫她温家大姑娘。”刘二探知的消息是这个名字,刘世勋说出了口,即刻就感觉到对面一阵沉默,刘夫人的呼吸声加重了,在沉默中显得很是突兀。
刘世勋一直很孝顺母亲,见到母亲如此,更是有些忐忑,可想到那种奇怪的感觉,想到刚才一说出口之后,那种感觉就如同得到了宣泄口一般,由新奇激动竟然转变为一种喜悦,那是一种发自心中的喜悦,让他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扬起来。
同时内心里还有一丝忐忑,母亲会同意么?若是母亲不同意怎么办?
刘夫人终于开口了,带着微笑道,“孩儿想要什么丫鬟只管和为娘说来就是,不过这个温家大姑娘却又是哪个丫鬟,怎的没有听过?”
“丫鬟?”刘世勋一愣,显然没料到刘夫人竟然以为他是想要丫鬟了,“母亲,温家大姑娘不是丫鬟,她是素香斋的东家。”
“素香斋的东家?”刘夫人吃了一惊道,“可是前几日入府中来给浩儿看病的那个?”
刘世勋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
“那一日我听丫鬟说你在你父亲面前倒是发了好一通大火,没想到竟然有额外的收获。”刘夫人面上带着笑容,语气也柔和,不过听在刘世勋耳中,却觉得有些奇怪,如同带了些凉薄之意一般,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能得到刘夫人的潜在话语中的承认,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他的眼神中带着五分惊喜,还有五分对未来的希望。
“娘,您,您会同意的吧?”刘世勋小心翼翼上前几步,抬着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刘夫人。
刘夫人心头一酸,面上却微笑,点头,轻声道:“我儿终于喜欢女子了,阿娘很是开心,怎么会不同意呢?”
刘世勋如同走到了天堂之中,身边一瞬间开放着数不清的鲜花,耳中“啪啪啪”都是那花开的声音,他道了谢出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了棉花之上,整个身子轻飘飘腾了起来。
在外面等候的刘二见着刘世勋不发一言往前走,赶紧拉着了他道:“大少爷,大少爷,我们走错了方向,是这边这边,哎呀,不是这里,您走错了。您到底怎么呢?”刘二大着胆子去摸刘世勋的额头,却被一双眸子一瞪,赶紧缩回手。
“大少爷,您没事了?太好了。”刘二松了口气,大少爷在他伺候的时候出问题,他可就惨了。
“去,让小厨房给我送些花雕过来,今日月色颇好,我要对月畅饮。”刘世勋吩咐。
刘二应了退下,只颇觉奇怪抬头看看天空,嘀咕了声:今夜二十六,哪里有什么好月色?
主仆两人走得远了,刘夫人的院落门口探出头来的一个小丫鬟缩回脑袋,回去禀报刘夫人。
室内刘夫人拳头捏得死紧,指甲都嵌进了肉中,身子颤抖,竟然连眼中都慢慢溢出了眼泪。一旁的大丫鬟倩儿急坏了,口中道:“夫人莫急,少爷不过是一时糊涂,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刘夫人一拳捶在床头,发出“嘭”一声闷响,控诉道:“没想到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勋儿竟然,竟然称呼我为‘娘’,倩儿你说说,你说说,十年了,他叫过我几次。”
倩儿有些为难看了看一旁的青荣,青荣已经很不满地点头应道:“少爷也真是的,这世界上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就偏偏喜欢上那个温大姑娘,他难道不知道那女人是那贱人的女儿么?”
“青荣。”倩儿狠狠地瞪了倩儿一眼,责怪她添油加醋。
果然刘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愤怒。
“夫人,少爷是不知道这事儿,若是晓得,按照少爷这般孝顺的性子,定然会歇了这个心思。”倩儿低声劝道。
第83章 穆兴檀相邀()
刘夫人听了这句劝慰的话,脸色才稍稍好转,想了想低声在倩儿耳边吩咐了几句,倩儿频频点头,然后服侍着刘夫人歇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