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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伺候这一桌的小丫鬟，立马上前，弯腰在其耳边轻声道：“温小姐，这是表少爷特地为老夫人寿辰，订购的稀罕吃食。名为橡子凉粉，听说有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功效。目前在咱大夏国，可就只宁家寿宴，才独有这不多不少的一百份宴客。十两银子一小碗，可比那龟苓膏精贵的多。”
柳絮心里乐滋滋的，没想到这小丫鬟，挺能助攻的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请来的托儿。
“十两银子？”温小姐一愣，咧咧嘴，“那倒是够其貌不扬的。”
“我七表哥什么时候送过次等货给宁家！只要是他出手的东西，必定是奇珍异宝，稀罕无比。”宁安用勺子舀一条细长的凉粉，放入口中，原想细嚼慢咽，品其滋味，却不料滋溜一下，滑嫩的凉粉直接入喉，裹带着红油，差点没呛死她。
为了显得镇定自若，她憋红了脸，但硬是没有咳嗽一声，只赶紧又吃了一勺子，将之前的不适压下去，这才开口，慢悠悠点评道：“入口即化，爽滑细腻，冰凉辛香，十分开胃。诸位姐妹，尝尝吧。”
其他人赶紧拿起勺子，也都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柳絮一边吃着橡子凉粉，一边心里暗搓搓地贼笑，这宁安小姐，怕是不知道她仰慕的七表哥，用的是宁家公账上的银子付款吧，哈哈。
在橡子凉粉之后，又有八宝鸭舌、什锦素珍、水晶猪蹄冻等做工繁复的经典冷盘一一上桌，但对于司空见惯的小姐、夫人们来说，就显得中规中矩，没有吸引力。
反倒那一小碗低调不显的橡子凉粉，几乎每一个人都动勺子，吃了几口。不少喜好重口味的小姐，更是连碗底的调味料都没有放过。
其中，尤以王七夫人，最偏好这一口。
她招招手，上来一个宁家的小丫鬟，待一旁伺候着，施礼后，柔声道：“王七夫人。”
“这橡子凉粉，可是出自皇城？”王七夫人问。
“回王七夫人的话，”小丫鬟摇摇头，“听后厨的婆子说，这些橡子凉粉来自咱们靖安县。今儿个一早，由一对小夫妻送到府上。”
“靖安县？”温小姐也是一愣，皱紧眉头，“这靖安县出了新的吃食，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温鸭子酒楼，是做鸭的。怎么，连这种冷盘小食，也要霸占下渠道？”同桌的另外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开口呛上温小姐一句。
“在这一行，总得有点眼力见才行。倒是你，白大妞，你家不过是面点铺子，怎么，也想要分一杯羹？”温小姐瞪她一眼。
柳絮暗暗一喜，这一桌，看来有不少餐饮界同行啊！好事，天大的好事！
王七夫人没有搭理这边小年轻们的争锋相对，只追问道：“那小夫妻可还在你们府上？”
“这”小丫鬟很是为难。她是前院的二等丫鬟。一般情况下，很少往后厨那边跑，怎么会知道详情呢。
“七夫人。”柳絮提高声音喊道，见王七夫人转过头来，立即微微一笑，“七夫人，那人，可近在眼前。”
“是你？”王七夫人颇有些难以置信，“你哪儿来的配方？”
“久病成良医罢了。七夫人也该知道，我家夫君体弱，鹤松堂的袁大夫诊断说，其五脏六腑皆衰败，命不久矣。这事，在咱们槐柳村，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一个新嫁少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倒下吧。所以在日常饮食方面，就精细一些，费心一些。这一来二去的琢磨下，倒是出了不少稀奇的吃食。”柳絮这话，是对所有人的一个解释。
宁安皱皱眉，手里的勺子吧嗒一下，磕碰在小托盘上，“你一个乡野妇人，又是怎么搭上我表哥的？”
果然，这不同的人，关注点就是不同。
柳絮憨憨一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一个布衣小妇人，哪能高攀七少爷。这不，衙门的禹大人，对小妇人有恩。小妇人这才拎着一食盒的橡子凉粉，前去衙门拜谢青天大老爷的恩情。哪知禹大人正好在宴客，这橡子凉粉，也就入了七少爷的眼。”
“既入我表哥的眼，那就是你祖上积来的福分！可你一个小村妇，竟敢收我表哥十两银子一份！”宁安神情狰狞，瞪着柳絮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第101章 101：谈生意（）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感情因为她低等庶民的身份，这买卖双方地位不平衡，还不该收钱！难道该直接上供啊？
“宁安小姐，你当你家远亲的表哥，是土匪，还是强盗？”王七夫人似乎特别看不惯宁安。
“你敢诋毁我表哥？”宁安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隔壁桌的王七夫人。
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宁安身上，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一个粉衣服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拽拽宁安的衣袖，抬眼示意她，看看二楼长廊的方向。
宁安一望向二楼，果然冷静下来，乖乖坐回椅子上，低垂着头，偃旗息鼓。
柳絮抬头望一眼二楼，心想这宁家的老夫人，莫非挺有威严，还可以镇住差点护犊子失控的宁安。
王七夫人见宁安不再嚣张，身为长辈，也没必要一直刺激她，便问向柳絮，“你这橡子凉粉，是金银疙瘩做的不成，怎的如此昂贵？”
“就是，就是！十两银子在我们家的酒楼里，都能买到五只肥硕的大烤鸭了。你这小食，又没点肉荤，何以造价如此之高？”温小姐也非常感兴趣。
柳絮清清嗓子，开始起她的表演——
“诸位小姐、夫人，有所不知。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是其一。全靖安县，乃至大夏国，或者周边其他国家。我柳絮，敢拍着胸脯保证，绝无一家，可以复刻我的橡子凉粉。这便是它的稀罕处。如七少爷，及在座的各位这般，吃惯山珍海味后，有着极其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舌头，够识货！才能寻觅到这难得一见的美食。
其二，我也不是黑心商人，拿着十文钱成本的吃食，当做十两银子卖。这不合适。橡子凉粉的主材料，可不只是橡子而已，内含数十种名贵药材，可由内而外滋养身心。就连我那吃馒头都能消化不良，差点噎死的夫君，也能食欲大开，且不会出现任何副作用。这就是它的奇妙之处。更何况它的制作周期长达七天之久，对气温、气候、空气湿度都有所硬性要求。我也不怕告诉各位，这橡子凉粉，五月开卖，至十月售罄。届时，就算是搬一座金山给柳絮，也无能无力。想吃，得等到来年的五月到十月才行了。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
再则，我这个定位，能吃得起的食客，非富即贵，就如在座的诸位一般。橡子凉粉专供高端客户群的商务宴、寿辰宴、婚宴等大型席面。当然，零卖也可以，除非客户财力丰厚，愿意派遣专人，不辞辛劳，上翠屏山亲取。否则，本人及夫君体弱，量少，则不提供上门服务，或外送服务。
我小夫妻俩，活一天，便是一天，劳动力有限。为了保质，就保不住量。所以，供应量并不多。大量批发者，请提前半月预约，方才有货供应。有兴趣的小姐夫人们，待会儿散席之后，不防与我详聊一二。”
柳絮头一次觉得自己口才还不错，滔滔不绝，还没卡词儿。
在场的小姐、夫人们，望着柳絮在一番说辞之后，满面红光的样子，均沉默下去，场面显得静悄悄，有些尴尬。
柳絮轻咳一声，喝一口茶，平复下心情。
果然，这谈生意的事情，还是应该和男人谈去。或者，让晏归尘和男人谈去。她果然只适合窝在办公室里当个温室白领，不适合抛头露面砍业务啊。
“晏夫人，下个月我儿子回府，他走南闯北见识多，最爱一些稀罕吃食。到时候，你和晏公子，可否亲自上门，送一百份。这是订金。”王七夫人很是豪气，不愧是靖安县首富的小妈，挥手就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甩给柳絮。
柳絮接过钱，有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错觉，连连点头应诺下，还不忘提醒一句：“七夫人，这橡子凉粉易坏，当日即食比较好。一百份，一天内会不会吃不完？”
保质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强调，毕竟炎炎夏日，气温高。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们靖安王家，光仆人也不止百来个来。十两银子一份，又算得了什么。”王七夫人说完，还故意轻蔑地瞥宁安一眼。气得宁安目光跟淬毒一样瞪着柳絮！
呃又被流弹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