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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道观有钱,窗户上糊的是绢纱而不是纸。绢纱捅不烂的,褚姑娘只能从窗户缝向外眺望,只见院中两人的嘴一张一合,但她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褚姑娘回忆了一下——作为海州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她阅读过很多闲杂书籍,鼓廊、回音壁的传闻也略有所知,稍稍考虑了一下后,她开始沿着刚才走的路径慢慢回溯,当她走到屋中某个地点,又一句话飘入耳,是黄娥的声音:“……唯有这样说,才能……”
褚姑娘稍稍动了动身子,她的耳朵仅仅变动了几厘米的距离,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褚姑娘站在原地,左右挪动耳朵,调整着身体姿势。稍停,小姑娘的声音又传入耳朵,声音细微,像是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你答应了,你答应照顾我的……上天派你来救我,你不能撇下……我背地里我无数遍祈求遍天神佛,没想到举头三尺果然有神灵,你真的来了,让所有的拐子都遭了报应……”
正在这时,话音嘎然而止,褚姑娘赶紧走到门边,果然望见家丁提着桶过来。
最后一间屋子躺了三名女孩,褚姑娘做事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好在经过长时间的实践,她已经手熟了,等她机械的将三名女孩救醒,领着三名孩子来到院中,时穿已经不见了,堂屋门口,黄娥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坐在门槛上聊天,那女孩正是所有被拐女孩当中最年幼的,也就是褚素珍曾经抱过的那七八岁小女孩。
没等褚姑娘开口询问,黄娥马上解释:“时大郎洗浴去了,他身上的血结了疤,浑身不舒服,闻起来臭臭的,我让他赶紧换上新衣服。”
话音刚落,时穿穿着一套很不合身,非常滑稽的服装,手里拿着一份账簿窜了出来:“找到了找到了,这是他们的账簿,所有拐卖女孩都记录在案,我们可以按照账簿查对。”
稍停,时穿遗憾的说:“可惜都是用暗语记录,需要破译一下。”
褚姑娘目光一亮:“真的,太好了,拿来我看看。”
黄娥冲时穿招招手:“大郎,你衣服穿错了,蹲下来,我给你顺一顺。”
时穿温顺的走过来,蹲下身子让黄娥整理衣物,另一只手抬的老高,把账簿递给褚姑娘。
褚姑娘接过一看,全是看不懂的字码,比如这一行写的“壬申乙卯丙午戊辰淮南东黄州阳逻黄二……”
“这什么意思?”
“时间、地点、经手人、被拐女孩数量,给经手人付款多少、沿途接应点在哪里、花费多少——账簿上要记录的无非是这些东西,挨个推敲一下就能推究出来,然后核对女孩失踪的日期,失踪的地点,马上就能查出她们的家乡在哪里。”
褚姑娘长出一口气:“这下好了,可以帮着这些孩子找到亲人了。”
褚素珍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没有地理知识。在这个时代,地图是国家军事机密,别说普通老百姓,即使是官员,不到一定行政级别也见不到地图。
对于市井老百姓来说,许多人能知道家乡的名字,知道附近着名县城,已经很不错了。而父母的名字对子女来说更是一个忌讳,身为小辈,不仅终身不能说出这个名字,连科考的时候遇到相同的字,书写时都要缺一笔,以表示遵守孝道。
刚才救醒那些女孩时,褚姑娘曾一一盘问过,果然大多数女孩根本说不出父亲的名字,其中最年幼的那个七八岁女孩,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叫鬟娘(环娘)。
现在有了这账本,即使被拐女孩说不出家乡的名字,父母居住的街道,但根据失踪日期倒查,也能大致推断出她们被拐的地点。
褚素珍数了数,诧异的抬起头来:“十八个,这里记录了十八个女孩,可院子里有十九个孩子,怎么搞的,少记录了一个——不,两个,时大郎,你的名字也不在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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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总监,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市,叶家。
佣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脸上全都时候惊恐的神色,隔着一扇门板,此刻的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全部都是东西被摔坏的声音,还有女人痛苦又凄凌的嘶哑声。
“……放我出去!让我出去!把东西给我……给我……你们这群饭桶!饭桶!啊——给我开门,开门!”
“…………”
“爸爸……爸爸,我真的难受……爸爸,求求你了,求求你……给我用吧……我求求你了,爸爸……爸爸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是你最爱的女儿吗?爸爸……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啊……求求你了……呜呜……爸爸……旄”
“…………”
“……梁希城……梁希城呢?我要见梁希城……啊——爸爸……爸爸……把梁希城给我,给我……爸爸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好痛苦……给我用,把东西给我……”
“……爸爸……我想要梁希城,我想要梁希城啊……嵋”
…………'
整个房间,乱成了一团,房间里的摆设,能摔的,已经都被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之中,女人披头散发地蹲在了墙角边上,而边上,站着一个面容沉寂的中年男人。
比起一年前,现在的叶盛名显得苍老不少,自己唯一的心肝宝贝,如今却是在承受这样大的折磨,他再也轻松不了,手头上的工作一放再放,每天都在家里蹲着守着,却还是戒不掉她的瘾头。
看着叶青那张一贯在众人面前,都是妆容精致的脸蛋,现在却是苍白的像是鬼一样,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地说着——爸爸,求求你,给我吧,把东西给我,我难受。
叶盛名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造孽!
为什么?
他叶盛名要什么有什么,市大半个江山都已经是他叶家的了,叶青,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与一身,现在,竟然是落得如此田地。
叶盛名捏紧了身侧的双手,同样是苍白的面孔上,堆满的都是阴厉。
他很清楚,自己的宝贝女儿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梁希城!
当然,梁希城是个罪魁祸首,那么他,侧面的等于是着女儿进了这个火坑!
他错了,他错的离谱,一年前,他就不应该纵容着自己的女儿那样乱来,一个男人的心不在女人的身上,不管女人如何努力献殷勤,始终,也就只是得到了他的人,而得不到他的心。
像梁希城那样难以驾驭的人,他真不应该冒险,冒险让他们结婚,以为自己可以拴住他,却是不想,他还是掌控不了他。
——梁希城和叶青结婚之后的6个月,都没有同房,等到叶盛名发现不对劲之后,他才找了梁希城,可是梁希城却是直接丢给了他一份验证报告。
那份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他的宝贝女儿,叶青,已经吸毒5个月。
他有了最正当的理由,不碰自己的“妻子”,用梁希城最坦荡的理由就是——就算要履行服气义务,那最起码,也是一个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妻子,他和女人上床的时候,不喜欢带套,他们是夫妻,做爱,会怀孕,可是叶青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怀孕。
叶盛名至今都记得,那天梁希城来自己的办公室,姿态慵懒地坐在大班椅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了手中的证明报告,那对于叶盛名来说,比起死刑的判决书来的更是晴天霹雳。'
他用一种宽容的姿态,对自己说:“……我不想对人,心狠手辣,更何况,她还是我的妻子,所以这份证明,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现在你问我了,我就拿出来让你知道一下。她现在这样,我想,至少也应该让她先把毒瘾给戒了,不然的话,对谁都不好。”
“…………”
叶盛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撩了一棍子,时隔几个月,他现在一想起那天梁希城那坦然自若的样子,还会觉得气愤难忍。
可是没有办法,吸毒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小事,他可以买通很多人,那也只是私下的,才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如果这件事情被彻底曝光的话,他知道,自己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他同样怀疑过,这件事情肯定是和梁希城有关的,但是他一直都让人私下调查,却始终果。
叶青清醒的时候,他也有问过她,她只是告诉自己,某天夜里,和朋友约了出去酒吧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