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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百里风间接得极其顺畅流利,神情淡然,“但不管我怎么计划,你都得待在船上。”
景澈立刻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头,有板有眼地道:“阿澈保证,绝对不会捣乱闯祸。”
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拖后腿。”
“我有宝贝!”景澈将手腕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师父也知道它威力无穷,上次就把那个什么口出狂言的帝国将军给吓跑了。”
百里风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景澈还不晓得如何与**碧玺完全相通,再好的神器,也能在极偶尔的情况下,才会爆发出惊人威力以护主。
全然是不靠谱的事情,倒被她说得振振有词了。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强硬一些,拎起她往外走。
在杂物室里寻到害怕成一团的船家,直截了当问道:“船里的隐形隔间在哪里?”
几乎每艘黑船里都会有一个隐形隔间,藏在船底木板之下,以偷渡人或走私物资之用,除非将整只船大卸八块,否则一般人都无法搜到。
这种隐形隔间的存在一般只有经营黑船生意的业内人晓得,百里风间本来也不清楚,这般详细的细节,还是年三娘无意间提起的。
船家露出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本想趁着合适的时机自己藏到那里去,却不想到这男子竟如神一样无所不洞悉。
但是慑于他的威力,船家还是不得不带他们下去。
下去了才晓得,这隐形隔间不过是用了几个障眼法掩盖,但对于这么一艘普通船来说,也已经是一个避难的最好场所了。
将景澈放在这里,半是命令半是哄人道:“师父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阿澈也要去。”死皮赖脸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妄想做最后挣扎。
“不行。”斩钉截铁。
软的不行来硬的,破釜沉舟,小脸一沉:“断绝师徒关系!”
百里风间也不吃这一套:“没得商量。”
末了,却还是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拂袖走出去。落了大锁,心中总算微微安心下来。
瞟了一眼船家:“你放心,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我徒弟安然无恙,自然会保你平安回虚舟城。”
又加了一句,语气不重,却带了几分威胁意味:“你家中有老有少,可别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船家唯唯诺诺地点头,颓然神情顿时一亮,然而百里风间眸中一丝戾气掠过,一记手刀,他便被打晕了在了铁门口。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巨大炮响在外头响起,船身剧liè震了一震。
近了。
百里风间心中有数,飞身掠至甲板上,足尖一点,迎着海风立于桅杆之巅。逆光而站,圆月悬在他身后,黑色衣袍与不羁长发在风中猎猎,恍若天神下凡。
怒lang夹裹炮声,火光溅落海面。
借着微弱月光可以看见老式客船的右侧已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洞,海水已经慢慢灌了进去。而帝**舰的大炮还在狂轰乱炸,毫无善罢甘休之意。
只听清脆的“噌”一声,在lang咆炮鸣之中格外刺耳。龙渊白剑飞出剑鞘,剑身在法诀的驱动下,骤然变大两倍。银色巨剑悬在半空之中,盛光几乎要盖过月的光华!
军舰上的士兵们纷纷惊讶地抬起头观望,还没看清楚情形,那把巨剑就猛然俯冲入大海。
挟带雷霆万钧之势,颇有当年如意金箍棒出世之雄风,操纵一海lang潮,呈吞没万物之势升起高达几丈的巨大lang屛——“快跑啊——”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奇特景象痴了,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高呼一声,军舰上顿时人声嘈杂,混乱不堪。
高lang随后便扑上甲板,海水灌入炮口,嚣张的炮火被泼熄,顿时成了颓然的哑巴。
然而毕竟是人为操纵海水之力,远不如大海咆哮时所颠覆来得彻底。军舰只是在lang潮中剧liè晃动几下,险些没有船翻人亡。
有不少士兵被lang卷入海中,大多数侥幸找到了依附之物,但都乱成散沙,四处逃窜。
百里风间看准了时机,借力一蹬船舷,半空中袖风甩出,凭空一股力将小舟推出去有几米之远,他才落到帝**舰的甲板上。
然而身形还未站稳,便有一道剑光陡然从船舱中射出,直直朝百里风间刺来。
龙渊白剑钻出海面,自个在半空中抖了抖,甩了一地水滴,有灵性地回到百里风间手中。他一个旋身,轻轻巧巧地避开攻势,却在与来者之剑擦肩而过之时猛然回剑。
只听得轻微一声割开血肉的声音,那人反而一声嗤笑,站稳停下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臻弋人的救世祖。”
“萧元帅倒是好兴致,大半夜的来划船吗?”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百里风间也并不吃惊。
“是特意来寻剑圣比剑。”一字一顿,杀气毕露。话音刚落,攻势又起。
似乎察觉萧烬话里有些不妥,却因忙于接剑,并无深究。
几招过后,萧烬不败,却也不占优势,然而四处的士兵们都很快反应过来,抄起长矛涌过来。
眼见着客船吃水愈深,百里风间无心恋战,一记杀招逼开萧烬,正欲飞身离开,却在看到远处之景时不由一怔,身形顿住,就在这一迟疑的瞬间,脚下不知被何物一扯,脚踝处传来深勒入骨的疼痛感。
萧烬亦回头看,面上浮起一丝阴冷而胜券在握的笑。
海面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何时,那叶已经飘远了的小舟不知何时靠近了老式客船,一个少女正顺着绳索爬上船舷。
远远看去,月光之下,她的身形似乎披了一层清冷而凄凉的光。
而在船上拉着绳索引她上去的,分明就是临沧士兵打扮的人!
根本是陷阱——百里风间脸上显出鲜有的暴躁之色,急急地想要到那头去。他挥剑欲斩断缠住脚踝之物,却在几次无果之后,发现那细细的银丝竟然比龙渊白剑还要坚硬,愈缠愈紧。
“别挣扎了,这是屠神索,”萧烬狂笑道,“血桎梏界没奈何得了你,世上终于有能奈何得了你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泪溅惊心()
片刻之前。
景澈贴在石门后紧张聆听外头的一举一动,无奈除了海潮声什么都听不到,她有些沮丧地悬着一颗万分紧张的心。
也不知道师父究竟如何了。她在小小的隔间里来回踱步,暗自诽谤自己这个自作主张的师父,为什么不带上她,她就这么遭人嫌?
顶多是偶尔闹了一些,她承认,但是她也是有本事的人有大招的人好不好?她还出身高贵,心怀天下,有着一腔热血,像她这么好的徒儿,他要去哪里找?
越像越愤懑,下次她一定要把他的酒葫芦他的神剑还有他的小徒弟一并都藏起来,看到他着急的模样才能心中解恨。
蓦地,外头似乎传来一阵窸窣的开锁声。是师父来接自己了?景澈几乎要雀跃起来了。
铁门缓缓被打开,摇曳的烛光一寸寸铺开来。
“师——”清脆地声音卡在一半,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进来的是三个人,虽都是臻弋人模样,却是面无表情,亦没有起伏地对景澈道:“剑圣吩咐我们们接您去船上。”
这阴冷的声音听得景澈不寒而栗,一时却也揪不出何处奇怪,试探着问道:“师父在船上了?”
“是。”
“那师父很忙吗?”
“是。”
“要弃了这艘船吗?”
“是。”
单一的声音僵硬而听起来极其乏味,景澈便不再问了。
既然是臻弋人,那应该就是那艘船上派来的无疑。虽然景澈也奇怪,为什么族人见到族人会是这样冷漠的场面。就算是七影上次掳了她,也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见了师父再问吧。
心中如此想,便随了那三个人走出去。他们一人走在景澈前面,两人跟在他身后。然而走着走着,景澈心中疑惑愈大,为何他们连步调都如此僵硬?倒像是死人的四肢在无生机地机械摆动,没有半点生机的样子。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掉,景澈忙安慰自己,能动能说话,怎么会是死人?
走到微微摇晃的甲板上,发现不知何时小舟已经靠到了那艘老式客船的边缘,从上面垂下来一条粗大的绳子。海面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倒映着一袭破碎的月光。
眼前庞大船身挡住了视线,导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