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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会不了解爹的脾性?”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一切都毫无头绪。
沉吟了半响后,雪雁才问道:“你进去时可有听得他们谈话?”
菊香努力回想着:“我奉茶时,他们只是神色凝重地坐着,都不曾出声。只是我奉完茶,合上门离开时,隐约听得其中一位大人说什么‘大难将至,只能听天由命’的,我也不知是何意。”
雪雁闻言,道:“你先下去吧。到老爷书房外候着,爹会再传你奉茶的。听到什么,马上来告诉我,明白吗?”
“明白。”菊香点点头,快步离开。
雪雁强撑着的意志坚强霎时瓦解,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朵儿忙扶其起来:“姐姐可是累了?”
“我们回屋再说。”雪雁强自镇定下来,往屋内行去,平着声音对朵儿说:“可能真要出事了,要是我猜得不错,这几位大人送来的银两金条,都是当初爹送给他们的。他们此时前来,定是为了退还这些银子。要不是真的大难临头,他们绝不会把吞下的银两再吐出来的。‘铁辕门’肯定已掌握了他们收受贿银的罪证了,他们可不会仅仅是收了爹的。可他们为什么会轻易把银两退还呢?”
朵儿想了想,道:“他们退还了银两,不正好吗?那样的话,王爷正好纠清了行贿的嫌疑。‘铁辕门’没有了实证,也奈何不了王爷。”
雪雁担忧道:“虽说这样是可以减轻了爹的罪行,可并不代表他没有干过。怕只怕这里有更大的陷井。自觉退还贿银,还亲自送上门。这太难解释了。”
朵儿惊叫道:“姐姐是怀疑有人暗中操纵这一切?”
雪雁看着朵儿,凝重地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已回到屋内。刚坐下来,一口茶未喝下,叩门声断断续续地响起。雪雁示意朵儿去开门。是府上新来的小丫环腊梅,她捧着一红檀木长形匣子,怯怯地说:“朵儿姐姐,这是给小姐的。”
朵儿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腊梅小声道:“不知道。是门口的护院送进来的,也许是哪家公子送的,指了姓名要交以小姐。”
朵儿手抚着匣子上精美无双的缕空浮雕,叹道:“好精致的木匣子,里面会是什么玩意?”
说着,小心把匣子捧到雪雁跟前。雪雁淡淡地往上面扫了一眼,坐着不动,只心不在焉道:“瞧这架势,定然又是那些吃饱撑着的公子们所为。这次倒学文雅含蓄了,懂得用个盒子装着了。”
朵儿忍不住笑道:“我知道姐姐这两年,收那些贵公子的礼品是收怕了,可是人家都送来了,你好歹打开一眼吧?”
雪雁郁郁道:“俗物而已,看与不看,有何区别?你要喜欢你看吧。”
“那我可打开了。”朵儿边说边按下一个镶蓝宝石类似开关的按钮,一声脆响,匣子的盖轻弹而开。一根大小适中,闪着铜色光泽的琴弦静静卧着。
她朝雪雁眨眨眼睛,道:“姐姐,你真不要这礼物吗?”
雪雁还在想着银两的事,头也不抬:“不要。”
“不要别后悔。”朵儿说着已把琴弦抽出,放到雪雁跟前:“是你的琴弦。”
雪雁看到琴弦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曾有人许诺为她寻来琴弦。她又震惊又困惑:“他怎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把琴弦送到王府里来了?匣子里可有落款?”
朵儿看了看,抽出一张细长的白绢条:
路尽隐香处,筝弦配佳人,待得来日梅雪芳菲时,再觅倾城颜。
未了是一个朱红的印章,清晰可见两个小小的‘张昶’字样。
雪雁盯着两行秀美中带着刚劲,刚劲内里透着洒脱的小楷体,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张昶?是他吗?待到梅雪翻飞,他是否真会踏雪而来?
原来他从不曾遗忘他们的约定。
原来真是自已当日失约了。
而他真的为她等在桅子花下吗?
想着,几丝似蜜的东西便上了心头眉梢。显然,朵儿也看见了,还故意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完了。”
雪雁吓了一跳:“什么完了?”
朵儿笑道:“我是说姐姐的心让人用一根琴就俘去了。唉,任城那些挖空心思讨姐姐欢心,削尖脑袋往王府里钻的公子们,要知道此事,还不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雪雁看着朵儿夸张的表情,脸一热,嗔道:“你惯会取笑我。快把筝取来,看看此弦是否合适。”
朵儿取来古琴,轻轻搁在案上。雪雁开始上弦调试。不一会,琴弦便稳稳地装在空行处。两人都呆了,新的弦与旧弦竟不可思议的匹配!雪雁轻拨几下,每一个音符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这弦本就是属于这琴的,从来不曾折毁过。
她不禁抚过琴弦,一曲空灵而起,朵儿在旁轻吟道:“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犹在,雪海何处寻,莲露心芙尘,蓉花怡纷凡……抒美丽忧伤,醉纯色浪漫……”
“姐姐不是一直不弹此曲吗?怎么今日忽来了兴致?”朵儿不解道:“姐姐可是为他而弹?”
雪雁不言,忽然一个音节碎裂,琴声猛止,雪雁站起来道:“朵儿,把力嘉叫来。”
朵儿迟疑道:“姐姐为何突然要见力嘉?这是姐姐的绣楼,力嘉如何进得?”
雪雁道:“管不了那么多规矩礼仪了,我不能眼睁睁让王府受这灭顶之灾。”
朵儿惊道:“姐姐要干什么?”
雪雁嘴角牵起一枚冷笑:“狗急了还咬人呢。”
朵儿喜道:“姐姐可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第二十二章:歼敌之初,必乱其内()
禁足第二十八日。
“姐姐,饭菜都凉了,怎么还在临贴?”朵儿看着满满一地的白纸黑字,轻捻起其中一张,道:“姐姐的字已写得极好,为何还要临他的贴?”说罢,轻吟着:“路尽隐香处,待得来日梅雪芳菲时……”
雪雁头也不抬:“朵儿,我总觉字体眼熟,帮忙瞧瞧可认得?”
朵儿闻言,再仔细看了看,但也没看出异样来,遂摇头说:“可没什么印象。姐姐为何觉眼熟?小楷体现时正盛行,练的人多了去,其中也不乏写得标致的,姐姐看多了有印象也是正常。”
雪雁放下笔,执起刚临好的,墨迹未干的字贴,凝神看了半响,方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这神韵可不是人人一致的,这字的神韵我总觉眼熟,可也总临不来。”
朵儿笑道:“姐姐先吃饭吧,你要么是这些时日临这贴多了着了魔,要么……”朵儿吐了吐舌头,掩嘴不敢说下去了。
她没反应过来,反问道:“要么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了?你这丫头这些天怎么老不好好说话,非得吞吞吐吐的,听得人怪难受。”
朵儿唤来候在门外的婢女,把饭菜送去加热,才朝她嘟道:“要么你就是喜欢上那叫张昶的公子了。不过也是的,这样的俏公子,谁不爱?”
她的脸蓦地一红,用毛笔沾了墨就要往朵儿脸上挥去,朵儿闪身跳开避过,拿腔拿调地学着她的话,说:“姐姐这些日子好好的,非得爱脸红,看得人怪难受。”
两人正闹着,窗前忽地闪过一条黑影。她警觉的一声低呼未曾出口,门外已响起急促的叩门声。朵儿与她对视一眼,起身开门:“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咯吱”一声打开,迅疾的身形已闪了进屋。烛火中,来人一身黑袍子,快步走到她跟前,扯下黑面巾,是友上传她提到半空的心落回地上。她示意朵儿把门窗关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这身打扮?刚从外面回府?”
力嘉接过朵儿递来的茶,点头道:“经多日探查,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
朵儿搬来圆凳子让其坐下,雪雁也往旁坐下,询问的目光紧盯着他不放。力嘉小声道:“据查,‘铁辕门’的门主是个好色之徒,这个也许是他唯一的死穴。”
她闻言,面色一振:“此消息是否可靠?”
力嘉点头道:“那线人是个老江湖通,江湖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在此前我也作了详查,绝不会出错。”
“怎么说?”
力嘉平着声,缓缓道:“‘铁辕门’的门人常出入各大歌舞坊,更是青楼烟花之地的常客。而且,坊间曾一度传闻,‘铁辕门’的门主还经常命其门人抢夺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供其淫欲,对外称练什么不老术。可奇怪的是,被抢夺去的姑娘不久后便会被平安送回家。平安归来的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