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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过，不打没有任何把握的仗。”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军屠城，把那些无辜的百姓全都杀光吗？”华衾眼前又浮现出那妇人被砍下头的那一幕，不由得眼眶泛红。
“我们……要怎么配合你？”
“我们不能再……”华衾猛地抬起头，没想到周武竟然听取了她的意见。
周武看她突然停住了没再说话，以为是她没听清，又再重复了一遍，“我们该怎么配合你，才能将梁军击退？”
华衾双眼迸射出光芒，带着几分兴奋说道，“让林杏跟我一起，你们先将这里守住，我们会迂回打入梁军的后方，到时候，我们发出信号，你们就发起进攻，我会带着林杏，将他们的头领拿下。”
周武点点头，“好！”
既然这丫头能带着他们攻下半个平鲁，那就为了平鲁被困的百姓，再相信她一次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开始那个让他嗤之以鼻的小丫头，此时竟然还能让他对她言听计从。
周武传令下去，很快，就看到林杏从兵阵里面出来。
林杏除了面容有些憔悴，看起来有点疲惫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方阵没有固定的人数和位置，所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并不大，也正是这个原因，周武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华衾的要求。
林杏看到华衾时，心中的震惊并不比周武小，“华衾，你受伤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先别问了，先上马跟我走吧，我们到东城门那边，迂回将梁军包围。”华衾此时已经在马背上，准备就绪。
林杏惊讶地看着她，“就我们两个？”
“对，就我们两个。”
“可是你还有伤在身。”华衾是她带回去小树林那边的，她看到过她身上的伤，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却也很严重。
华衾脸色冷了下来，在和周武交谈的过程中，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现在每一刻都十分的宝贵，或者晚了半刻钟，就会有无数的人丧命，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不愿意的话，就换人吧。”
林杏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而是利落地翻身上马，相处了这么久，她了解华衾。
华衾很执着，只要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与其换作别人跟着她，倒不如让她跟在她身边要安全得多。
龙虎军里，在功夫方面，也没有几个人能与林杏匹敌的。
“走吧！”华衾一勒缰绳，率先纵马往西城门奔去。
林杏紧跟其后。
出了西城门，要绕到东城门去，又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官道，畅通宽阔，但是路程却很远，需要绕过两座山，到天亮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到。
另一条路，就要近得多了。但是，这条路陡峭崎岖，很难走，平时都鲜有人至，她们又是晚上骑行，若是走这一条路，路上指不定会遇上多少的危险。
华衾没有时间考虑，更没有时间犹豫。
走官道走上一夜是绝对不成的，那就只能抄近路了。
夜色中，两匹骏马如风般疾行。
但很快，她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因为此时已经进了山里。
这里怪石林立，荒草丛生。
骑行的进度已经越来越慢了，身下的马匹好像快要受不住一样，走几步打一个响鼻。
华衾俯下身去，摸了摸马儿颈后的马鬃毛，说道，“还有三分之一的路了，再坚持一下。”
第52章 命悬一线（）
就这样坚持了好一段路，她们却还是不得不弃马而行，因为前面就是陡峭的悬崖，她们除了爬过去，别无他法。
雪已经停了，但山崖上的积雪依旧很厚，再加上是夜晚，攀爬的危险可想而知。
林杏拿出一个鹰爪钩，用力一甩，铁钩牢牢地勾在悬崖上。
然后拿出一根绳子，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绑在华衾的腰间。
不给华衾任何拒绝的机会，她板着脸道，“你有伤在身，这样子安全一点，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
华衾点点头，承了林杏的好意。她这一身伤，攀这悬崖确实很危险。
林杏抓着鹰爪钩上的绳子，动作敏捷地往上爬去。
华衾跟在她身后，因为背上的伤，以及身体机能确实比不上林杏，一开始就和她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不过很快，华衾就发现，她和林杏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林杏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华衾心里明白，她是在等她。
华衾不想自己成为林杏的负担，一咬牙，更加卖力地往上爬去，尽可能跟上林杏的脚步。
鹿皮所制的短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华衾能感觉到，背上的伤口在攀爬的过程中已经裂开了，疼痛侵蚀着她的全身，额上不断有汗珠冒出来，四肢也渐渐地开始变得僵硬。
抬头看了看顶上就快要到头的悬崖，华衾倒是松了一口气，还有几步就到了。
手掌扒在堆满积雪的岩石上，还偶尔会被粘住，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嗖嗖嗖……”
起风了。
寒风吹过，不少松软的积雪被吹落，簌簌落在华衾的脸上，化成雪水，顺着脖子往下流，里襟都被打湿了，整个人好像泡在雪水里一样。
“吱呀”一声，华衾脚下一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下坠去。
腰间猛地一勒，坠落的趋势顿住。
连在林杏腰上的那一根绳子，将华衾吊在半空中。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额上的汗珠都被冻成了冰霜。
看着从身旁滚落的积雪，华衾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如果不是林杏，她恐怕已经坠落底，粉身碎骨了。
“华衾，你没事吧？”林杏一个人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其实没有什么压力，但她有点担心，鹰爪钩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个重量。
良久，才听得华衾说道，“没事。”
缓过气之后，华衾轻轻一荡，再次贴到了峭壁上。然后扬声对林杏说道，“走吧。”
终于爬到了悬崖顶上，往下一看，便是平鲁东城门。
林杏过来将华衾扶住，掌心扶在华衾的背上，竟然一片湿漉漉，粘乎乎的。
林杏把手收回来，摊开掌心一看，殷红的鲜血在黑夜中格外的触目。
林杏看着满手的鲜血，将正往前走的华衾拦了下来，“你……你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先止完血再走吧。”
华衾摇摇头，径直地往前走，“不碍事，眼下就是东城门了，我们先想办法进了城再说。”
林杏没办法，只好上前扶着她，往下走去。
也幸好，下山的路比较好走，不到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了东城门外。
城门口并没有人把守，但是，城门却紧闭着，她们是不可能通过城门口走进去的。
华衾抬起头看向那魏然的城门，看来，还得继续爬了。
“这城墙，爬上去，有几成的把握？”华衾问。
黑暗中，华衾的脸色苍白如纸，林杏为难地道，“华衾，你伤得太重了，如果一直这样负伤前行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先进城再说吧。再拖下去，恐怕情况会不妙。”
城墙比悬崖要矮一些，爬起来倒是轻松不少。
只是，当两人去到城头上，却发现，这里竟然有梁军在巡视。
华衾拉着林杏，闪身躲在黑暗中。
六七个穿着戎装的士兵在她们面前有过，浑然不觉。
但是，才走没两步，落在最后的那个士兵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有些怯怯地对前面的人说，“你们……你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华衾心中警钟大作，她竟然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
这要是被发现了……
要打也不是打不过，但是，若不能迅速地解决他们，恐怕会把更多的梁军引过来。
这时，却听见前面的人说道，“这城里死了那么多人，有点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吗，你别老是这么胆小，自己吓唬自己。”
说着，他们也不管那个落在最后的士兵，自顾自地继续往前巡视。
落在最后的士兵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便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华衾松了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
“走吧，我们得快点赶到他们摆阵的地方。”
“可是……”林杏看着她倔犟的背影，除了跟上去，竟说不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