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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人不甘心，又接着说道，“如此，陛下也当让她知晓陛下已为一国之君，不能容他人无礼，可将山阳公夫人调至荆州前线，再暗中派人多加照顾，一来不韪陛下心意，二来可使夫人与大臣们畏惧君威。”
曹丕听了，连连点头。
几日过后，曹丕开设早朝，婉柔在芷兰殿收到曹丕召见的旨意，立刻匆匆赶到大殿，只见曹休、曹仁还有夏侯尚全身披挂站在中间。
婉柔正在疑惑，曹丕已经发话，“山阳公夫人，许久不穿军装，如今还能赴前线作战否？”
婉柔有些惊讶，但马上回答道，“陛下何出此言？几位将军如此，莫非要有战事？”
曹丕点头，“刘备已出兵攻打孙权，朕想见机而动，于是特意召见山阳公夫人，让夫人带军出征。”
婉柔敬拜说道，“陛下，朝中大将很多，为何还要孤这样的妇人出战？”
曹丕大声回答道，“朕是皇帝，这是朕的君命，何须理由？山阳公夫人听命就是。”
众官以为曹丕发怒，都低头回避，而婉柔听到如此说法，只好也听命。
曹丕又设大司马高于大将军，拜曹仁为大司马，同曹休夏侯尚等人到前线督军。
几位将军刚领命退下，曹丕请婉柔上前坐在身边，如同之前，婉柔见到曹丕似怒非怒，想起前些日子和曹丕顶撞，心里愧疚担心混在一起坐立不安。
曹丕宣浩周、东里衮和东吴使者，婉柔看到了张子豪，想起那天他劝自己不要冲动，心中有些感叹。
三人跪拜了曹丕，曹丕问道，“如今朕将遣使封孙权为吴王，你们认为孙权会真心臣服吗？”
张子豪立刻回答孙权是真心臣服，而东里衮说道，“陛下，孙权在江东称号至尊，可见野心不小，只是陛下恐失天下人之心，才不得不接受孙权投降，陛下派几位将军与山阳公夫人到前线，恐怕也是有这个担心。”
话音刚落，浩周接着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孙权是真心臣服。陛下如果不信，可命令孙权遣长子来朝为质。”
曹丕皱眉，“孙权只有两子，次子孙虑年不足十岁，长子孙登也不过十二三岁，孙权怎么会答应遣质子？”
浩周回答道，“孙权本来常年遭受先帝镇压，国力衰弱，如今刘备举哀兵攻打，孙权必然惧怕，此时求好陛下，希望陛下庇佑，怎么还能不真心？”
曹丕大笑，“孔异这么了解孙权？那就由你和邢贞为使前去东吴分封孙权，并让他遣子来朝。”
退朝了，张子豪离开了皇宫，正要回驿馆休息，刚走到门口，忽然身后有人一句慢着，张子豪回头，竟然是婉柔，赶忙行礼，婉柔点头致意，张子豪立刻请求婉柔到驿馆稍坐。
婉柔开口说话，“你可知孤为何来找你？”
张子豪微笑答道，“就是今日在早朝，陛下将夫人调去前线，虽然早就听说山阳公夫人昔日在军中智勇，但现在这个时候这样派遣，似乎还是不妥。”
婉柔点头，“孤不听你劝告，冲动如此心中悔恨，觉得你见识过人，于是来这里与你相商。”
张子豪大笑，“人本如此，于人则智，于己则情。虽然殿下教导大皇子不要冲动，但自己却难以克制。”
婉柔很惊讶，“你如何得知？”
张子豪自知失言，马上又敬拜，“只是这几日听闻，如果有错还望见谅。”
婉柔摇摇头，“并非有错，只是如今要去边境远离皇宫，孤该如何是好？”
张子豪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陛下君命不可违背，但殿下不可疏忽后宫之人，应当让亲信监视诸人，待殿下回宫后一一描述中间所有发生的事，必要时可立刻到荆州前线通知夫人。”
婉柔点头，“果然使者颇有心思，孤与你交谈，此感觉似乎和一人很像。”
张子豪沉默几秒，苦笑说道，“不知是什么人让殿下有这感觉？”
婉柔摇头道，“说是奇怪，孤竟然不能记得他是什么人，相貌声音都不能记得，只是通过众人口中所说才得知他是一妖道，名叫张子豪，陛下恨此之人，入于骨髓。”
第299章 不复当初（）
张子豪听说别人把自己当成了妖道，差点笑出声，又认真说道，“此人并没逃回东吴，所以不能交由陛下处置。”
婉柔也微笑回应道，“只是提起，并不是要对他怎样，孤在这里停留许久，当回宫准备。”
张子豪要送婉柔，婉柔没有推辞，两人平肩而走，张子豪看着婉柔那张冷漠的脸，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婉柔的感觉了。
张子豪心中酸楚，忍不住说道，“殿下失去皇后地位，心中如何感觉？”
婉柔哼笑一声，回答道，“如今说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陛下使孤地位已同皇后，昔日武帝为王，见皇帝都须称臣，如今孤在陛下面前都可称孤免跪，感觉应当更好才是。”
张子豪苦笑，“那如今汉帝在哪里？”
婉柔答道，“已回山阳国养病，有孤的姐妹相随照顾，想必应当过的很好。”
张子豪表情尴尬，“殿下不挂念汉帝吗？心中对汉帝无男女夫妻之爱？”
婉柔停下了脚步，张子豪也随着停下，看到婉柔呆呆地望着前方，张子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
婉柔微笑摇头，“无爱，或许原本有爱，但世间情爱本是相处时累积而成，而时间与距离又会慢慢消磨它，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长久分别，何况原本就没有多少相聚时候。”
婉柔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从前妖道张子豪对孤说过，是孤因为心中无爱，才觉得愧疚，又把这份愧疚当作了有爱，到头来自欺而欺人。”
张子豪表情惊讶，“殿下能清楚记得张子豪说的话？刚才不是说只是感觉而已？”
婉柔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记得也不记得，孤记得与他共同相处时的一些事情，记得他说过的话，然而不记得他的相貌音容，即便是说过的话也不知是男或女之声，只能默念心中。”
张子豪十分尴尬，苦笑说道，“殿下如今这样的计谋心思，恐怕也是受他影响，当真要把权力地位看得如此之重？”
婉柔回答道，“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孤为陛下亲妹，武帝嫡女，又得陛下信任，为何不可聚敛权位？”
“况且孤为汉帝贵人时，就经历许多事情，让孤知道身在这是非之地，忠厚纯良难以自保。女子相争同战场厮杀并无二样，于是孤学会先做狠毒的事，以免回首之忧，这是智者本应当做的事，并非全由张子豪所教。”
又转身面对张子豪，“行走已远，身份悬殊，不便再继续同行，使者就回去休息吧，孤也当速回宫准备。”
回到芷兰殿，见到李慧已经拿出了思召剑和玉雕弓，婉柔漠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婉柔总是这样漠然地对待每一件事物，无论熟悉抑或陌生。
婉柔拔出思召剑，锋利的剑刃映照着婉柔面若冰霜的脸，婉柔的手指托着剑刃，想起了向北逃亡时那夜在客栈，与夏侯霸学剑的情景。
婉柔也学着夏侯霸的样子摸着剑刃，思召剑的锋利立刻割破的婉柔的手指，婉柔眉头稍稍皱起，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旁边的李慧早已经发现，大惊失色，赶紧命人去准备包扎。
拿着细布慢慢为婉柔包扎好了伤口，血似乎没有一直在流了，李慧放心了不少，“夫人，为何如此不小心，刀剑无眼，夫人可不能疏忽。”
婉柔从失神中缓回神，对着李慧微笑，“无妨，孤只是想到一些旧事罢了，时光如箭发，你也跟着孤这么许久，孤曾经还是无知幼童，如今手中已经沾上无数人的鲜血与怨恨，割破手指流了几滴血，又何足道哉。”
李慧扶婉柔坐下，把茶水端给婉柔，笑着说道，“夫人如今虽然在外人眼里变化许多，但在婢女等人眼中，夫人仍是当初的穆贵人。”
看到婉柔惊讶，李慧倒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夫人从未对婢女众人动用心思，反而因相处日久而更加亲近，施恩惠于各宫女婢男奴毫不怠慢，即便夫人对她人苛刻，在婢女众人心中，夫人仍然是当初那心善的人，如今行为只是不得已罢了。”
婉柔听了，拉着李慧的手笑着说道，“早已经把你当作孤的姐妹，众人也是家人一样，孤能有你们这些可信赖的人，就是行走远方也无多少牵心。”
众人听了都跪拜在地恭敬，婉柔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