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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一听华军骑军追来了,窦建德登时便乱了分寸,没旁的,尽管几经努力,也就只聚拢了七千骑不到,至于步兵更是只有寥寥三千之数,还都是不成建制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堪一战。
“陛下先走,末将愿率两千骑断后!”
危急关头,不止是窦建德慌乱不堪,聚集在其身边的众将们也自都傻楞在了当场,唯有大将张青特尚有几分血勇,昂然从旁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请命了一句道。
“好,朕给尔三千骑,一切就拜托爱卿了!”
这一听张青特肯留下来断后,窦建德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着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即翻身上了马背,领着众溃兵们接着往金堤关方向狂逃不已。
“咣当!”
窦建德倒是逃得利落无比,可被其点名留下来担当断后任务的三千骑兵却是就此陷入了惶恐之中,虽不曾有甚怯弱之言语,可一张张黝黑的脸庞上却满满皆是惶惶之色,一见及此,张青特的脸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可也没急着作战前动员,而是一把抓下顶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暴出了一声巨响,顿时便将众骑兵们全都惊醒了过来。
“我大夏儿郎岂有贪生怕死之辈,张某已是决意一死,尔等有卵子的,都跟本将来,上马杀贼!”
环视了下众骑之后,张青特先是一哈腰,就此翻身上了马背,一把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长马槊,用力向前一指,声如雷震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杀贼,杀贼,杀贼!”
燕赵子弟素来不缺血勇,这一见张青特身为军中有数的大将都敢置生死于度外,三千骑兵顿时便全都被感动了,齐齐高呼着便上了马,紧跟在张青特的身后,义无反顾地向汹涌而来的华军骑军冲杀了过去,马蹄声如雷般暴响中,一股子视死如归的铁血气息顿时就此暴涨了起来。
“士信,带五千兵马正面迎敌,敬德、义贞各率本部骑军左右包抄,务必在最短时间里打垮这股敌骑!”
尽管隔着里许之地,可一瞅见张青特所部疯狂冲来,张君武立马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支骑军的精气神明显不对,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作出了战术调整。
“跟我来,突击,突击!”
罗士信属于那种有仗可打便极度兴奋的主儿,先前那一仗虽是阵斩了孟海公,却根本不曾尽兴,而今一见张青特所部气势如虹而来,罗士信登时便见猎心喜了,一得了张君武的将令,紧着便咆哮了一嗓子,率部打马加速,有若离弦之箭般便冲出了本阵,与此同时,尉迟恭与程咬金二将也各率五千骑左右一分,摆出了包夹敌骑之架势。
“生死一战,有进无退,杀啊!”
张青特已彻底陷入了疯狂状态,哪怕瞧见了一马当先而来的是鼎鼎大名的罗士信,也自不曾有丝毫的惧色,一边拼命地打马加速,一边咆哮如雷地嘶吼着,一张脸愣是扭曲得狰狞无比,就宛若是地狱里来的凶神一般
第四百五十四章宜将剩勇追穷寇(二)()
“杀!”
罗士信显然是被张青特的张狂气势激怒了,这一策马冲到了近前,只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已若奔雷般暴击了出去,狠戾无比地直取张青特的胸膛。
“吼!”
罗士信这一枪没什么技巧,有的只是快与猛,浑然就是以力压人,枪速可谓是快到了极点,枪过处,空气中当即便震荡出了层层叠叠的水状波纹,暴烈的枪啸声甚至强行遮盖住了万马奔腾之声响,面对着这等狂霸的一枪,饶是张青特已起了死志,也自不敢硬接,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拼尽全身的力气斜斜地撩出了一枪,显见是打算以巧劲卸开罗士信的枪势。
“噌”
尽管瞧见了张青特的撩击之势,然则罗士信却根本不加理会,原式依旧不变,概因他根本不以为张青特的那点力量能拦截得住自己的攒刺,身为绝世勇将,有这等自信本就属理所当然之事,可反过来说,绝对的自信往往就潜藏着危机,这不,两柄长马槊是交击在了一起,可结果却并未似罗士信所想那般——就在两柄长马槊即将相交之际,张青特突然一拐腕,撩击之势陡然变成了贴靠,一沾即退不说,还借此力道猛点了下马腹,顺势便从斜刺里躲过了罗士信的截击,一溜烟地撞进了后续滚滚而来的华军骑阵之中。
“混蛋!”
罗士信根本没想到看似气势汹汹而来的张青特会耍上这么一手虚张声势的把戏,待得回过了神来,再想截杀张青特已是没了可能,尽管火大不已,却也只能是大骂了一声,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倾泻在了后续冲杀而来的大夏军骑兵们的身上。
张青特乃是大夏军中有数的勇将,尽管离着绝世武将这么个级别还有些差距,可无论是武艺还是力量,甚或是马术,都非等闲可比,哪怕汹涌而来的华军骑兵众多,却还是难以奈何得了其,竟是被张青特拼死杀穿了骑阵。
“张家小儿,拿命来!”
张青特倒是能凭借着个人之武勇杀穿华军骑阵,可紧跟其后的大夏骑兵们却是没那个能耐,不单被罗士信所部冲得个七零八落,更是被两面夹攻的尉迟恭与程咬金率部绞杀得死伤累累,真能跟着张青特杀出重围的也就只剩下三百骑不到,余者不是战死就是被围,全军覆灭已成定局,纵使如此,张青特也自不曾放弃最后的希望,哪怕身被数创,依旧咆哮如雷地策马向着张君武所在的中军冲杀了过去。
“呔!”
张君武乃是马上皇帝,哪怕登基已两年有余,可一身武艺却并未放下,这一见张青特浑身浴血而来,自是不会惧战,策马便迎上了前去,一声厉啸间,双臂连振,一招“三连击”便已暴然攻出。
“啊哈!”
面对着张君武攻出的杀招,张青特根本不去理会,一声大吼之下,急速攻出了一枪,目标直取张君武的胸膛。
“铛,噗嗤、噗嗤!”
张青特自知伤重之下,已断无可能逃得出华军重兵之围剿,在这等情形下,死志早萌,故而只攻不防,想的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张君武的命,这等想法无疑很美,可惜现实却是无比之骨感,饶是他已经是拼尽全力出枪了,可枪速却还是不免受伤势的影响,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只有平时的七成,落在张君武这等槊法大家眼中,可谓是处处破绽,根本不值一提,但见张君武先是略微一振腕,第一枪便准确无误地将张青特的枪势格挡了开来,顺势再一点,第二枪便已势若奔雷般地刺在了张青特的胸口上,一声闷响过后,锋利的槊尖便已捅穿了张青特的胸膛。
“呼啪嗒!”
没等张青特惨嚎出声呢,就见张君武已是猛力一挑,便已将张青特挑离了马背,再一甩,便已将张青特甩得扎手扎脚地飞上了半空,而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一大口污血就此狂喷而出,倒霉的张青特连惨嚎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已眼珠子一翻白,就此没了声息。
冲,接着冲,尽管张青特已死,己方败局已定,可残存的大夏骑兵们却无一人下马投降,哪怕有伤在身,也兀自死战不退,拼命地向张君武所在处狂冲不止,直到最后一名骑兵被挑落马下,这才血腥的厮杀方才告了个终了,整整三千大夏骑兵全员战死,与此同时,也给华军造成了足足六百三十余骑的伤亡,更为要命的是整整拖住了华军近半个时辰之久,成功地为窦建德的逃窜争取到了宝贵至极的时间。
“燕赵多奇士,古人诚不我欺啊,传朕旨意:战后厚葬张青特并其所部骑兵!”
血战过后,望着满地狼藉的尸体,饶是张君武个性刚毅,也自不免为张青特所部的勇悍与铁血而动容不已,默然了片刻之后,方才下了道旨意,当然了,感佩归感佩,张君武并未就此收兵,而是紧着又率部往金堤关方向疾驰了去
“打开城门,快开城门!”
靠着张青特率部的决死断后,窦建德总算是亡命逃到了金堤关,却根本不敢回关前一里处的大营,而是径直奔向了关城,打算凭此雄关坚守待变,却不曾想到了关下,却猛然发现关门竟是紧闭着的,窦建德顿时便慌了神,赶忙着人上前喊门。
金堤关上飘扬着的依旧是大夏的米黄龙旗,守关的将士也依旧是大夏士卒,可镇守大将却已不是窦建德亲自简拔的左候将军赵挘切煸怖省笙木朔曰岚艿萌绱酥欤质侨绱酥遥罡镜脑蚓驮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