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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粮草转运日益减少,军中饮食虽还能保证温饱,但肉食、水酒、精粮却日益减少,军卒中不满情绪到了极限。
前些日子,由于连发几天的糙米加菜梗,几名军卒在营中闹事,虽然被军法官当场拿下,但造成的影响却很恶劣。
万一军卒不满情绪加深,再被几个不长眼的挑起来,引起哗变,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王璇蹙眉道:“这倒不是,军中虽有怨言却还能弹压,今日三路都部署司下令,从即日起五万大军先行南下中山。”
终于支撑不住了!明秀叹了口气,他盯着王璇,一字一句地说道:“子正,现在已到关键时刻,断不能放弃。”
“天下知我者不过寥寥数人,和尚是一位。”王璇很欣慰地笑了,一个月来,只有明秀在他身边鼓励。
明秀一笑,说道:“一旦五万大军后撤,子正的计划将会彻底落空。”
王璇脸色凝重,在屋中来回度步,说道:“我自有主张。”
“但愿如此!”明秀轻轻一叹,闭目养神起来。
一连两天,王璇跑遍秦翰、杨延昭等人之处,却无法得到明确的支。
事情明摆着,南撤各军的名号已经定下来,得到撤退命令的部队欢天喜地,没有得到的怨声载道。
这个时候,你不让军人撤下来,人家还不跟你拼命,没人敢惹起兵变。
夜,风很高,却很晴朗,长城口北面的一座燧台上的守卒,不堪寒风习习,躲在垛口内取暖。
燧台不远处的低洼地,数十名身穿夜行衣的大汉环绕而立,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环顾众人,月光映在他黑巾上的双目,那凶虐、决然的目光,足以表明此人的凶悍。
却见他用沙哑的声音道:“今夜,我们的任务是两座燧台,一个活口也不能放走,决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后果你们也应该明白。”
一众蒙面人没有做声,气氛相当的压抑,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竟然无一恐惧,大汉看在眼中,挺满意的,能够让一群刀尖上舔血的人心生恐惧,他有理由相信任务的成功,阴森森说了一个字:“上。”
几十名黑衣人分成两队,十余人散布在燧台周边,另外二十余人慢慢地靠近燧台。
振武第一军营寨设在遂城东门外,今天却是一片欢庆景象,大家都在收拾装束,准备几日后开拔,整整十个指挥的军人莫不喜气洋洋,干起活来也有了许多力气。
王璇心情很郁闷,在路过振武军营寨辕门的时候,他看了半天,虽然没有进去,却勒马观望,看到军人一片喜庆,他心中非常矛盾。
说实在的,他也想这些军人不再受苦,不再整日里吃糠咽菜,受野外风寒。
马上就要临战了,再坚持几天,历史已经被自己所改变,契丹人或许不会在准确时间内南下,但在自己没有可以去改变时,历史的大趋势是不会改变。
一些军卒显然是认出他了,一副文官的打扮,有都头、书童和衙役陪同,不用想也是知县。
一名路过的老军汉停下步子,对王璇说道:“大人,是不是要进营寨?小人这就通传,好让都指挥使前来迎接。”
王璇摇了摇头,老军汉口中的都指挥使,说的是振武第一军都指挥使、瀛洲驻泊兵马都监乔清。
振武军属老牌禁军,一共四十个指挥,分成五个军,这次汇集道威虏军的河北路驻泊的第一军十个指挥,隶侍卫步军司管辖,战斗力算是强悍。
乔清是西上阁门副使,又是兵马都监,平时由侍卫步军司管辖,属于战时直属铃辖调遣。
老军汉似乎有点犹豫,看了看四周汇集来的几名军卒,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振武第一军明日就要开拔,小人告退收拾行装,还望大人见谅。”
王璇心烦意燥,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却远远地看到远处大帐内走出了几个人,在城门方向的官道上,一个急脚子正打马向军城狂驰而来。
第79章 世情()
王璇与乔清见面是相当尴尬的,在军职上和乔清有着扯不清的糊涂账,他的监押身份是资历浅薄行都监执掌的官名,实际是都监。但属于州县常驻兵马都监,地位明显低于屯驻兵马都监,再说人家还有西上阁门副使的本官。
但他又有三路前阵都监,属行营兵马都监,地位在战时超越了路兵马都监,负责监控全军,即便是杨延昭、田敏这些从五品的大将,也不得不受他监控。
这些还好说,他坚持步军不动,人家要急匆匆南撤,这个恶人是坐实在了,见了面都是挺尴尬的。
正是没话之际,巧遇广锐军的段守辙来访。
时下,段守辙已成为广锐第一军的都虞候,平定州兵马都监。当年自己蒙难时,还是由段守辙多加关照,两人一阵问候之后,他们一同进了帐中。
王璇说道:“前年,蒙都虞候大恩,下官感激不尽。”
段守辙对王璇的谦让有些惶恐,毕竟人家是进士,又是三路前阵都监军务,他不敢托大,急忙道:“些许小事,大人何必挂牵。”
乔清不太明白王璇与段守辙的关系,心情倒是一片大好,军中忍受许久,他几乎弹压不住军卒们的情绪。
可好南撤的帅令下来,军卒们无不雀跃,一场几乎是肯定的哗变瞬间化解。
他是大大松了口气。脑袋一懵,兴奋地说道:“大人,我等正加紧收拾行装,后天就可以拔寨南归。”
顿时,王璇脸色沉下来,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些日子让诸君操劳了。”
段守辙很清醒,他的部队是不可能撤离的,在乔清不合时宜的话后,急忙使了个眼色。
乔清懵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王璇可是最坚持步军主力留守的人,在人家面前提南撤,不是得罪人嘛!
不过转念一想,这段时间王璇已成军中骂名最多的人,有人甚至要聚众去县衙杀人,恐怕撤军完成后,也是王璇罢官议罪之时。
想到这一层,心中坦然了,仅仅一笑,又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末将请大人留在军中,吃上一杯。”
汴京大内,垂拱殿内。
冯拯脸色通红,嗓门高昂地说道:“陛下,现五万大军正在收拾行装,不日就可南下,其余诸军也能安下心来等待,陛下大可宽心,绝不会再现蜀川乱事。”
赵恒脸色很不好看,连李沆、吕蒙正、王化基、陈尧咨四人的脸色亦是不好看,纷纷暗付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川路成都驻泊禁军哗变,是开国以来未曾有过,给赵恒的刺激相当大,冯拯竟然再提旧事,当真撩老虎须子。
不过,他们都能看出来,冯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吕蒙正看了一眼李沆,淡淡地说道:“陛下,臣以为王显南撤五万大军,无需过急,需缓缓退去,以免军卒归心太重,在路上发生意外。”
表面上看,吕蒙正是持平而论,但冯拯和陈尧叟明显听出其中味道,实在婉转的支持王璇。
冯拯有点不可思议,平日里吕蒙正从未公开对王璇方略评论过,今日怎么会在王璇方略即将失败之际,逆风而行,相当奇怪。
但他并未多想,只是心下对吕蒙正多鄙夷了几分,暗道吕蒙正言过其实。
赵恒轻轻颔首,此时他也很乱,心下对王璇也很恼火。
如今,朝野上下呼声一片,引论王璇以一人臆断,置河北饥荒于不顾,把放赈京东水灾区的钱粮拿走不少,十几万大军劳师久顿。
御史台的弹劾几乎天天都是,印银台司上来的弹劾折子,都能放一箱子了。甚至连三衙、三路都部署司也破天荒地弹劾起文官,一时间群魔乱舞,各显文笔口才。
“大军南归之心甚急,岂能磨磨蹭蹭?”冯拯不满地瞪了吕蒙正一眼。
“陛下,如今朝野已形成燎原之势,大军虽然开始撤退,但京东、河北灾情已无力补救,臣请陛下严处。”陈尧叟不失时机的递上一句,语气中充满浓浓的煞气。
吕蒙正甚至李沆的眉头微蹙,暗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怎样去整人,端不为人子。
吕蒙正正要说话时,李沆却说道:“陛下,此时要务是徐徐而退,各军便宜到附近州郡就粮,立即把钱粮挪到河北、京东救灾。”
王化基沉吟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沆,缓缓地说道:“陛下,李大人的有理,凡事以民生为重。”
此时都堂三位宰相认识上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