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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张全压低了嗓门:“殿下,我听你方才说的那些,要是大都督拿下了京师,会不会把大明天子也变成日本天子那样?”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中臣镰成想了想之后答道:“不过应该不会的,日本天子数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实权,家父这么做也就是顺水推舟,日本人也都不以为非。大明的情况完全不同,如果要这么做的话,肯定会惹出非常多麻烦的!”
“若是这样便好了!”张全松了口气,心中一块悬在半空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中臣镰成不解的问道:“奇怪了,对于你来说家父如果真的让天子虚位,自掌大权岂不是更有利?”
“啊?为何这么说?”
“这还不简单?如果还是大明天子掌握实权,那位高权重,坐享实利的还不是过去那些人;如果由家父自掌大权,肯定提拔一批自己的亲信,你接下来奋勇向前,若是立下功勋,说不定也能跻身其中呀!”
“这个——!”张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中臣镰成,叹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殿下,您真不愧为是大都督的儿子呀!”
“这有什么!”中臣镰成笑道:“我身边那些家臣多半都是这么爬上来的呀!就拿那个黑田为例吧,他父亲原本不过是近畿的一名浪人,因为在几次大战中奋勇向前,在和泉国受封了佐贺庄三千石,与家父结下了主从的缘分。他的儿子也得以能够在我身边侍奉!若非家父,黑田他们一家最多也就是个两百石的武士吧?”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张全,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家臣呀?”
“成为殿下您的家臣?”张全一愣。
“不错,成为我的家臣!”中臣镰成笑道:“我现在还无法给你什么具体承诺,只能保证给你一个侧近的身份,有一份俸禄,但是没有领地。不过我可以保证,等到我成年掌握家业之后,只要你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劳,至少可以得到五百石的领地。”
“可,可是为什么殿下您会选择我?”张全不解的问道。
“我虽然是周可成的儿子,但从小是在日本长大的,对于明国的情况并不了解,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我需要一个了解大明情况的手下!”
“可是殿下您只要开口,这里有的人是任您驱使呀?”张全不解的问道:“何必非要小人呢?”
“这里的人都是家父的手下,而不是我的手下!”少年笑容褪去,露出还有几分青涩的坚定来:“我的身边只需要忠诚于我一个人的人,据我所知,张全你一两个月前还是大明的官军,是吗?”
张全脸色变得惨白,他低下头:“殿下您说得对,我是个降人!”
“这么什么不好的!张全!”中臣镰成盯着对方的眼睛:“当初你已经竭尽全力战斗过了,是吗?”
张全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些他不愿回忆的一切,尸体、尘土、呛人的硝烟、干渴、疲倦、绝望、以及那锋利的枪刺,他抬起头:“是的,我当时已经竭尽全力了,虽然我又渴又饿,但还是战斗到精疲力竭才被俘的!”
第六百零三章 申时行()
“很好,从小家母就告诉我,对于武士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无条件的忠诚。主君有主君的责任,武士也有武士的责任,这就是武士之道。既然你已经竭尽全力,那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羞愧的了,希望你可以像效忠上一个主君那样效忠我!”
看着少年的眼睛,张全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弯曲膝盖,低下头:“如果殿下您需要我的话,我愿意为您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当徐阶得知兰芳社的舰队进入渤海的时候,他正在吃晚饭。桌上的餐食很简单,粥、馒头、几碟精致的小菜。徐阶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塘报,口中咀嚼,眼睛却不一瞬也不离开塘报,右手的筷子不时夹一下碟子里的小菜,当碟子已经被夹干净,筷子和光滑的瓷碟碰撞。徐阶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来人。这个脸颊削瘦的青年名叫申时行,是嘉靖41年(1562年)的状元,苏州人,与徐阶算得上是小老乡。与绝大多数天之骄子一样,申时行考中状元之后留在了翰林院,为朝廷储才。却不想数年后爆发的靖难之乱却将他留在了北京,周可成虽然没有像对徐阶与李春芳那样将申家连根拔起,但也将申家从上到下两百多口人全部都送到了台湾大员去种甘蔗。对于这个与自己孙儿年龄相仿、遭遇相似的小同乡,徐阶颇为看重,短短几个月功夫便将其升到了翰林院修撰,然后又是礼部右侍郎,可谓是青云直上。
“汝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徐阶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军情,登莱的紧急军情!”申时行的脚步急促来到桌旁,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塘报,徐阶看到他的关节紧张的发白,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登莱?有南贼的船只出没?”徐阶问道,他知道兰芳社的船队经常进入渤海,停泊在天津卫附近的海域,用小舢板将船上的货物运上岸。京师市面上的朝鲜人参、北方皮毛、南洋香料等珍稀货物就是证据,曾经有人建议将其查抄,顺藤摸瓜将其幕后之人一网打尽。徐阶却不置可否,他心里清楚自己有太多要紧事要处置,实在没有精力来管这些小事了。
“不是出没,是南贼大举入寇了,怀疑其目的地是天津卫!”申时行将塘报递给徐阶,徐阶拆开一看,眉头便紧皱了起来,原来塘报中说岛上的哨堡在清晨时分发现“巨舟数十条过境,向西北而行,皆张南十字星旗,船板如墙,炮眼密布,船上枪戟林立,无虑万余人”
“该死的登莱守军,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贼船过境,却不出兵阻截!”申时行恨恨的骂道:“一定要将当值武将严加查办,以儆效尤!”
“罢了,汝默,这也不能怪他们!”徐阶放下塘报,神色冷淡。
“徐公为何这么说?”申时行瞪大了眼睛,削瘦的面颊泛着病态的绯红:“身为大明官军,岂可纵敌入境,怯懦不战?”
“战?拿什么去战?”徐阶叹了口气:“汝默,你是没有见过兰芳社的夹板大船,船坚如铁,铳炮如雷,十余里外一声炮响,你便化为糜粉。就凭登莱镇那几条小船、破船就算出海了又有何益?图然增添几个死伤罢了!”
“徐公,这不过是文人的夸大之词,天下间哪有这么厉害的船只?”
徐阶笑了笑,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递给申时行:“汝默,这话是文人所书不假,但却不是夸大之词,你看看这作者是何人?”
申时行疑惑的接过书,看了看封面:“海上荡寇志,作者,吴伯仁?”他惊恐的抬起头:“就是那个吴伯仁?”
“没错,就是他写的,当初他与周可成同舟讨伐巨寇曾一本,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便有了本书!你可以好好看看!”
“是,徐公!”申时行翻开书,刚想看却又抬起头:“吴伯仁乃是周可成一党,他会不会在这书中夸大其词,替周贼吹嘘!”
“呵呵!”徐阶闻言笑了起来:“此一时彼一时,吴伯仁写这本书的时候才刚刚中了举人,二十出头,周可成也就是个寻常海商,他又怎么成周可成一党?汝默,我们读书人切不可一概而论,吴伯仁虽然是周可成一党,但他这本书里关于海战之事多有真知灼见,值得一读!”
“是,学生回去后一定会细读的!”申时行点了点头:“只是周贼船队的事情?”
“我知道了,立刻下令沿海各卫所军镇加强戒备,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京师,同时令兵部调兵增援天津卫!”
“是,徐公!”
通州城。
于车低着头,一顶毡帽将他的大半张脸都遮挡住了,加上身上那件灰黑色的披风,他看上就好像是一只蝙蝠。于车的行动也和蝙蝠一样无声而又诡秘,他穿过几条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窄巷,翻过两堵墙,穿过一个角门,最后出现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二楼的窗户内透出昏黄色的光,在这个寒夜里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暖意来,就像于车心里一样。
清脆的笑声从二楼的窗户传出,那是惠娘的笑声——她是通州南仓一带最出名的“私门头”,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依旧体态丰盈、风韵犹存。南仓一带的恩客们一致认为相比起她的那几个“女儿”,惠娘本人更有魅力。于车早就对其垂涎三尺,只是